度假区,包厢。
先到包厢的两人正在打量布置,傅云谏喜滋滋的摸着下巴,特别熟稔的撞了下身旁的姜夙。
“如何,你说施诗会不会感动得哭。”
姜夙面色不是太好,拧着眉,“这就是你‘绞尽脑汁’设计的表白现场?”
忽然的,姜夙就不觉得委屈了自己媳妇儿。
虽然没个花儿,气球什么,好歹有一片芒果林做背景,又有气氛的渲染,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事后回想还有点念想。
可傅云谏眼前搞得是什么?
好像小孩子的玩意,这样告白一点正式感都没有。
傅云谏不觉得,而且已经沉浸到这个氛围。
“看看这灯光,这设计,一会儿把施诗带来让她站在这儿,我在发表一番深情的表白一定能把她感动得哭!”
姜夙咋舌,戳了下氢气球,“你就这么想看你女朋友哭?”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的发言一定很感人,姜大哥你对我是不是又什么误会啊。”
要说误会的话……
姜夙只是不太满意,之前居然有人炒姜年跟傅云谏的CP?怎么想的,当他妹妹没有一点欣赏水平吗?
不是说傅云谏长得不行,就以往那些行径,轻挑,散漫,姜年要真跟傅云谏在一起,他真有可能犯法说不准。
“不是,姜大哥,你刚刚那眼神……是嫌弃我吧?”傅云谏忽然有点反应过来,怎么看都觉得那眼神不对劲儿。
他就纳闷了哈,姜夙凭什么嫌弃他?
样貌,背景,家世样样都有,都这条件还有什么可嫌弃的。
“咳,没有。”
姜夙转身去看别的东西,傅云谏死皮赖脸的追上来。
“你就是嫌弃我。”
“没有!”姜夙默默离他远一些,毕竟没有很熟悉,不可能什么话都说。
“你有。”
“没有。”
“有。”
“没!”
包厢里,忽然变得有像小孩的拌嘴,你一言我一语的。
幼稚的同时还有点可爱。
……
另一边,郁佼人非常艰难的在拖着施诗,朋友一场总不能暴露傅云谏的小心思提前把惊喜弄没了。
“有个事我很好奇。”郁佼人实在憋不住了。
“嗯,你问。”
“就,你跟小五爷是怎么……在一起的。”
她找姜年问过,以为是傅云谏小婶婶能知道点内幕,谁知姜年也不是知情人,这可把她给好奇得。
“我跟五爷,没在一起。”
施诗有些羞怯,那层窗户纸还没捅破,这样讲挺难为情的。
“快了快了,你看小五爷对你多好,在年宝跟七爷官宣前,你们俩的绯闻满天飞,个个都说你们登对。”
郁佼人笑道,样子小贱小贱的,“小五爷人真不错,我看你对他也不是没那份心思。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你看我追了姜夙好几年……”
这个事施诗知道,郁佼人性子大咧咧,做了朋友很多事都会讲。
“你跟我情况不同。”施诗说。
“什么情况不同,我父母也不知道我恋爱,都是偷偷瞒着,而且我爸妈并不怎么喜欢姜夙。”
郁佼人长叹声,这件事说起来就心烦意乱。
两人在外面晃了好一阵,郁佼人掐着点带着施诗过去,在会馆附近撞着刚到的贺川知两人。
卓尔披着贺川知的外套,非常温顺乖巧的跟着他。
郁佼人跟施诗交换一个眼神,心照不宣了,这俩离开一小会儿,卓尔的嘴唇就又红又肿,口红都亲了没了。
看来也是去腻歪温存了。
贺川知神色自若,环视圈,自然的牵着卓尔的手,“小叔还没回来?”
“没,应该也快了吧。”郁佼人说,也扫了圈,“我们先进去。”
四人并肩同行,三个女孩子聊得很起劲儿,听说卓尔以前是画漫画的,而且漫画郁佼人跟施诗都看过。
乍然的得见原作者,喜悦之情难掩。
三人聊得太入迷,忽然推开包厢门,被屋里‘砰砰’的声音吓得一抖。
屋里的灯光太‘妖艳’了,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见傅云谏拿着话筒站在小舞台上,深情款款的对着施诗唱了首情歌。
其余四人自觉的站到一旁,把C位留给今天的女主角。
“这场面,是小五爷精心设计?”郁佼人跟姜夙咬耳朵,“还不如不设计,这是什么审美标准。”
姜夙清清嗓子,嘴上没说话,心里十分赞同媳妇儿的说法。
环视圈,猛觉少了两个人。
“年年呢。”
“跟她发了消息,应该快到了吧。”
姜夙在心里埋怨,贺御这厮是不是不看场合,今天人傅云谏表白是主角,他收敛一下不出这个风头不可以吗!
情歌唱了一半,傅云谏捧着一束艳红的玫瑰花来到施诗面前。
一捧花递过来时,施诗看到傅云谏的手臂都在颤抖。
那一瞬,她心里的某处忽然很动容。
傅云谏正视着她。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因为我哥的事,你总觉得如果我在走这条路会跟家里有冲突,担心他们不接受你,不喜欢你。”
“施诗,有句话我哥说的很对。感情是我们自己的事,当你一个足够能弥补我整个世界的时候,为了能有与你厮守的机会,我愿意放弃一些迟早都会消散的东西来守着你。”
此时的傅云谏,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严谨,这张脸在霓虹闪烁的灯光中对施诗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诱惑力。
“我很喜欢你,施诗,想跟你在一起,想以我力所能及之力来保护你。在场的朋友,包括我小叔……”
忽然的,发现个很严肃的问题。说好来替他压阵的小叔去哪儿了?
“贺川知,小叔呢。”
贺川知看着他,摸摸鼻尖,“应该再来的路上。”
“不是吧,这个时候小叔他……”见色忘义。
话音落下的一瞬,有人推门进来,不过进来的不是贺佩玖而是贺庄。
**
轿车疾驰在路上,姜年忧心忡忡的握着手机。
今晚应该在度假区留宿,傅云谏表白以后还有些小活动,之前都说好了,可事情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当时在度假区,他们俩的确掐着点准备回包厢,在途中意外接到乔希的电话,说是赵蕊失踪了。
这就很诡异,已经开学,全部都回了寝室,赵蕊今天有课没有离校怎么好端端的就失踪了?
“瞧你,眉心都能夹死一只蚊子。”
贺佩玖搂着她,温热的指腹戳着她紧皱的眉心,“现在是法治社会,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失踪,已经让燕家的人帮忙,很快就会有消息。”
姜年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这句话有好转。
“我最近忙着准备比赛跟爷爷手术的事,开学后就没回寝室去看下,之前乔希跟软软和我提过,蕊蕊的母亲一直在电话逼迫她去相亲。”
“我只是想不到……”
“亲生母亲,可以对自己女儿做到这一步。”
她脸色冷沉,心里一阵阵发寒发冷。
同样是母亲,为什么她母亲可以做的为了保护她而宁愿被梅若华折磨死,可赵蕊的母亲却一步步把孩子逼到绝路。
贺佩玖眯着眸子,轻啄她额角,温声细语的说。
“人心的恶毒,永远不能度量揣摩,各种欲望的诱惑没有多少人可以把持住。”
对这话的了解,姜年的理解更为透彻。
梅若华母女不就是如此。
如果在成功上位后,以最直接的办法逼宫,或许此时此刻她还是正牌的姜夫人,有富足的生活钱财,可以用她的算计和手段把江瑟瑟捧到更高的地位。
但,就是独吞江家财产的诱惑力太大,梅若华才会不知足,不知道收手一步步把自己跟女儿逼上绝路。
……
赵蕊的失踪,要从北舞院说起。
她,乔希,如软软都不是同一专业,有些课程会碰到但多数时间都是自己上自己。
今天芭蕾舞系的课程安排到下午,但授课教授临时有事留她们自己自习。
闲着无事,赵蕊在看前两期的比赛回放,一边做笔记想帮姜年略尽绵薄之力,原本一切切都好好的,寝室三人还说话晚上去聚餐的。
忽然的有同学跑来,说门口有人找她。
赵蕊不疑有他,出了教室,就看到继父的独子在门口。
下意识的,她扭身就想离开。
“去哪儿,想去我去寝室闹一出?”说话的男人是赵蕊的哥哥,已经二十四五的成年人,有些行径却幼稚得如一个幼童。
这人叫周正鹏,这个年纪还是个游手好闲的人,周父做一些小生意家里条件还挺富足,加上周家重男轻女的心思,对周正鹏溺爱得不行。
每日除了吃喝玩乐,打游戏,到处勾引女生外一点正事不做。
赵蕊抿着嘴,被迫看着他,“你想干什么,我说的很清楚,我还年轻不去相亲。”
“你是年轻那又怎么样?”周正鹏嗤笑,“你跟你妈嫁到我们家也有四五年,你妈没工作,你又是学生,吃穿用度靠的全是我家。”
“跳舞这么费钱,当初怎么阻止你都不答应执意要来,最后我们还是满足你,现在让你做点事就唧唧歪哇。”
“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就是你报答我们的态度?”
周正鹏盯着赵蕊那眼神,直勾勾的全是侮辱感。
两个在结合家庭本就矛盾多,只是想不到,周正鹏心里是这么看她们母女的。
赵蕊黑着脸争辩,“当初我们老家房子的补仓款,可是全给了周叔叔去填补做生意的漏洞,具体数目我记不清可那笔钱也不少,要说白吃白喝只怕有些不合适!”
“呵——”
周正鹏扭头啐了口,神色嚣张,“你这是要跟我算账?”
“是,是你的话先说得难听。”
赵蕊心里是怵他的,之前有次他喝醉,还动过手打她。
“这样就难听?你妈当初看上我家的钱嫁过来,你怎么不说你妈做事下贱不要脸?”
周正鹏笑得下贱恶心。
“老子也不跟你废话,我给你介绍的那个人如今回京。赵蕊,你要是识相的就跟我去见一面,人家是做物流生意,一年几百万收入更不说还有其他副业。咱们俩虽不是亲兄妹,可我心里还是想你过得好点。”
“芭蕾舞这东西多少是赚了钱的,要没关系,地位,足够的钱去走后门示塞红包,谁脑子有问题愿意收一个新人到舞团。”
“你看看你学的什么玩意,舞蹈联赛都进不去,还学什么除了浪费钱能有什么用!”
赵蕊被他一席话说得眼眶发红,死死咬着嘴角。
“嘶,你还敢瞪我!”周正鹏一步迈上来,揪着赵蕊衣襟扯到眼皮下,“我告诉你,不想难堪现在就跟我走,否则我让整个北舞院都知道你们俩母女恬不知耻,跑去我家骗吃骗喝,你妈更是下贱的腆着脸嫁进我们家。”
“你好像有几个不错的朋友,过年的时候常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想让她们一起跟着倒霉!”
赵蕊抓着他的手,狠狠挣扎扭动着,“跟我朋友没关系。”
“既然怕就乖觉点,不然有她们好受的!”
没想到来人会是周正鹏,所以赵蕊出来时没拿手机,而现在也没机会回去拿手机,就被周正鹏一路拖着出了北舞院。
赵蕊以为,真的只是相亲,吃个饭,尽量应付好这个神经病。
可没想到一到餐厅,那才真的让人大跌眼镜。
周正鹏把她当做什么,往上爬的垫脚石?介绍的相亲对象居然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肥胖臃肿的身形,头顶已经秃得只剩几绺头发,虽然西装革履,却是大金链子小金表,从头到脚都散发出土气。
最恶心的,餐桌上,周父,周正鹏主动给赵蕊灌酒,她压根没什么酒量喝的又是白酒,两杯左右就晕晕乎乎,那个肥胖的冉总就开始对她上下其手,搂搂抱抱占便宜。
赵蕊忍着所有的憋屈,屈辱把一顿饭陪完。
最令人心寒无耻的事来了,周正鹏做主,说时间太晚不回寝室,直接在附近酒店给赵蕊开了间房,他前脚把赵蕊送到房间,后脚冉总就拿了房卡进来。
那时候赵蕊整个人都是晕乎的,浑身上下一点力气没有,而且有种很诡异的身体反应,像高烧一般火烧火燎……
‘砰——’
一声巨响,房间门被人从外面踹开,好几个人鱼贯而入。
“你们是谁,想干……哎哟!”
叫人恶心的冉总被武直一拳捶到在地,偏头睨了眼床上躺着的赵蕊,又抬脚对着冉总一番猛踹!
房间里充斥着杀猪一般的鬼哭狼嚎。
随后进来的乔希,苏软软,见了躺在床上一身凌乱的赵蕊整个人都傻了!
“年年,别进去。”
门口,贺佩玖拉着姜年,阴鸷的眸子深凝着屋内。
“七哥……”
姜年窝他怀里,听到乔希跟苏软软的哭声混合着咒骂声,依稀猜到些可能发生了什么。
亲生母亲不闻不问,继父继子把赵蕊欺负到这份上。究竟是怎么样的母亲,才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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