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话落，一道凝脂般的身影便从大殿之外缓缓而来。
来人的身体有些虚幻，竟是没有实体，而且身上的鬼气太过明显，以至于当她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白炎世等人竟是一时愣住。
整个大殿，唯有满身血煞之气的苍梧神兵齐齐跪地，齐声唤道：“将军！”
这便是统领天界最强大的苍梧军团的战神——莫染！
来人眉梢眼角都带着几分闲散的笑，点点头，便让众神兵起身。
待走到九玄以及聂小沫身边时，眼角的笑意便越发明显，“多年未见，可一切安好？”
温润的笑意和清浅的声音如清泉酿就的美酒，带着一份醇厚，和一份清雅。
“...莫染！”聂小沫看着这张熟悉的脸，瞳孔便不由微微放大，而来人自始至终嘴角都噙着一分惬意的笑，漫不经心，却又肆意不羁。
白炎世在莫染出现的瞬间，便忍不住想要逃离。
是她，真的是她！
她真的回来了！
看着那曾经天界最为强大的战神，白炎世不禁连连倒退，于慌乱中跌坐在了身后的尊位之上。
九玄看着好友那和万年前别无二致的懒懒散散的模样，便忍不住笑了，“莫染，看来咱们的天帝很怕你啊。”
九玄的话中带着几分揶揄，莫染则低声笑了笑，温醇的声音从胸腔从散出，带着些许低沉沙哑和清朗撩人。
听着莫染的笑，九玄不禁摇头，万年不见，这厮越发会勾引人了。
轻叹了一声，九玄便暗自庆幸，幸好她是个女子，否则天界的那些神女，可就要被这假流氓给嚯嚯了。
九玄心中好笑，便也低声笑了出来。
而聂小沫此刻却是已经站到了莫染身边，上下打量起了这具虚幻的鬼体。
几息之后，聂小沫眼神古怪，“你修了鬼道？”
九州、九玄以及莫染三人，万年前便是好友，如今万年过去，三人间的情分倒是一点儿没散。
听着聂小沫的话，莫染耸了耸肩，眼神轻撇，带着一丝慵懒的随性，“拜白炎世所赐喽。”
“那看来，他的罪又多了一条。”
当聂小沫扭头看向那神位之上的白炎世时，眼神冷然，眸中寒星点点，倒是与她往日的宽厚温和多有不同。
莫染眉梢轻挑，眼神在聂小沫身上顿了几息，似是看出了什么，眼底不由带上几分无奈和怅然。
微微低叹了一声，便听见聂小沫声音冰冷地说道：“白炎世，我的神格，你用得可还习惯？”
天帝的尊位之上，白炎世看着下首的三人，眼中的惊惧早已按压不住，他的计划明明天衣无缝，为何九州和莫染还会回来！
藏在长袍下的手慢慢收紧，竟是起了想要逃跑的打算。
战斗一触即发，聂小沫抬手之间，被白炎世藏在天帝宝座之下的神格便破体而出。
早在聂小沫出现在天界之时，神格便已经按耐不住，可惜被白炎世固定住，无法挣脱他的魔掌。
如今，聂小沫近在咫尺，神格与本体之间的联系便骤然加大，聂小沫散发出些许神息，神格便突破了重重阻碍，回到了本体的身边。
神格安顺乖服地落到聂小沫掌心，聂小沫轻笑了一声，便将神格按回了体内。
随着神格的嵌入，聂小沫眼中的金色越发浓郁，一头墨色长发此刻无风自动，一时间，一股浩荡神威便从白炎世的殿宇中向外发散，这是独属于上位神九州的浩瀚神威！
神格重归于体，那曾经被白炎世剥夺的些许神力便尽数回到了聂小沫体内，神格被白炎世禁锢的万年间，他曾数次想要将其融入自己的神格当中，但神格主人未死，他又怎能成功？
只不过万年时间里，到底还是被他窃取了些许神力，可如今，神格归体，那被偷走的神力，自当是受到本体的呼唤，重新回到了原主人的体内。
一丝一缕的神力从白炎世的体内逸散而出，白炎世面露惊恐和仇怨，“不！住手！住手！”
“是我的，神力是我的！”偷走的神力如今回到了原主人的手里，那小偷却满目愤恨和惊惶，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想要将聂小沫的血肉一片一片地剜下来。
神力与神格重新回到体内，聂小沫长舒了一口气，便重新睁开了眼睛。听着白炎世癫狂怨毒的话，聂小沫眼眸微转，“你的？”
手掌附上自己的心口，那里已是千疮百孔，聂小沫垂眸，声音却是冰寒彻骨，“白炎世，万年的轮回，无数人的惨死，你到底该拿什么来还！”
话毕，聂小沫的周身便涤荡起浓重的威压，丹神鼎和乾坤笔出现在身体两侧，巨大的青色炉鼎骤然升空，将整个神殿紧紧笼罩，而金色符笔则被握在掌心，一个蕴含了无上神力的灿金符文便凌空闪现。
符文战意凌厉而满含杀意，带着巨大的威势向白炎世重重压去。
站在聂小沫身后的莫染见状不由眉心轻蹙，似为好友身上散发出的杀伐之气而感到诧异。
曾经满眼悲悯的福运之神，如今怎么成了满身煞气的杀神？
聂小沫神力刚刚恢复，使用起来还略有些生涩，但即便是这样，竟也和白炎世打了个平手。
苍梧神兵看了眼战况，请示莫染是否需要上前帮忙，莫染看着聂小沫的背影，沉吟了几息，便摇了摇头。
“你们去外面守着吧，若有其他神君前来，便让他们暂且等候。”
苍梧神兵领命退了出去，将大殿团团围住，保证不会让任何人进来。
九玄和莫染都没有上前，看着聂小沫愈发凌厉的招式，九玄不由轻叹了一声，“她心中有怨气。”
说罢，便将聂小沫今世短短二十几载的经历说与莫染听。
聂小沫的一生过于悲苦，每当以为能够安稳度日的时候，上天便又会给予毁灭般的打击。
压迫、践踏、背叛、诬蔑，生离、死别......
一世尚且如此，那万年之间，未曾被注意到的无数次轮回，又当如何？
莫染的眼神也慢慢冷肃了下来，目光触及那被聂小沫打得招架不住的白炎世，竟也像是想要将其千刀万剐。
对了，她的神魂和身体不就是被白炎世千刀万剐了吗？
思及此，莫染轻呵了一声，眼中的冷意亦是越发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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