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历史军事 > 法老的宠妃 > 公元2011年 希腊海岸

临海而建的白色别墅,在阳光下看起来是如此的耀眼而安静,杜翎羽站在落地窗前,眼神迷茫而又遥远的看着对面充满诱惑的一片蔚蓝。耳边反复充斥着空灵的歌声:

    天空没有太阳,阴冷的没有光,

    空气带着湿气,透过墙面直到心脏,

    没有人的小巷,

    即使风走过,也不会有呻吟的悲伤,

    在这里降生,算是上帝的希望,

    没有拯救,却有教堂

    就算走过千年的时光,等待也不过是漫长

    没有了感官,没有了希望,

    只是这样

    在没有月亮的夜里,即使女神降临

    也不过是一挥手,

    看着她背影,似是叫做忧伤

    ……

    南西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有些愕然。

    进入耳膜的歌声正好收尾,只是乐曲的尾音还在如此纠缠。她还记得前一刻是站在索贝克的鳄鱼湾前,一转眼却是另外一个空间。她这算是什么?灵魂出窍?这不同于以往的经历让她有些无措,她可以清晰的看到房间里的每一个人,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她的言行举止根本无法介入这个空间,只能被迫的像旁观者一样静静地观看者。

    这时她发现桌边上那一摞照片,是壁画上的情景。南西焦急的上前,无奈却不能翻阅,只是一味的盯着最上面的一副看。

    太阳从地平线升起,百姓在朝拜着。原本躺着的王后竟然站在那里,却没有了那个戴面具女人的身影,死而复生?太离奇了。

    “翎羽。”随着低沉而有力的召唤,南西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进入房间,将杜翎羽拥进怀里,随手摘下她的耳机。

    杜翎羽回转过身紧紧的环住那强壮的腰身,似是在寻求着力量,声音略带哽咽,“辛格,南西她——”

    轻轻的叹了口气,却在那秀美的眉毛皱起前接着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不是吗?那些研究是需要经费的,我已经让西庭集团垄断了所有经费的支付权。因此,他们要想对陵墓进一步发掘,必须有我的首肯才行。”

    南西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他的朋友们,为了自己,他们怕是想尽了一切办法。

    “教授那就交给萨洛,看来他真的是爱上南西了。放心吧,那种人是不会轻易动情的,一但认定自己的心便是不离不弃,相信他知道应该怎么做。”

    啊,萨洛。

    她再次想到了伊姆霍特普,这两个明明不相关的人为什么自己总会将他们联系在一起?这个问题只不过一闪而过,并没有困扰南西多久。

    “谢谢你,为我,也为南西做了这么多。”深深的埋入辛格的怀里,吸取着他身上那好闻的味道,就像他的沉着、冷静、睿智一样,让人无条件的信服。杜翎羽很庆幸自己遇到这样一个男人,并得到他的爱,只是嘴上不承认罢了。

    “她是你的朋友,更何况……我也很欣赏她,她很不一般。”辛格说到这突然看向南西这边,那眼神让南西一顿,她以为他见到自己了。

    “那当然,虽然有时候我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杜翎羽抬起头,微笑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想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眼波流动,神采飞扬,辛格不由得弯起嘴角,将她放到自己的大腿上,湛蓝的睦子里溢满柔情,“洗耳恭听。”

    ……

    南西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离开照片,下一张的底色是一片暗红,像是一池鲜血,无奈只露出一角,她有个预感这张照片上的图案是不一样的。就在她焦急的时候身体似乎不受控制的被带到另外一个地方。

    “这次西庭集团成为我们的赞助商,以后,咱们再也不必愁资金的问题了。”阿顿斯教授边品尝着上好的明前绿,边悠闲自得的开口。

    对这次资金的来源他很是满意,因为,西庭集团可是希腊甚至非欧洲地区首屈一指的大公司,产业几乎遍及各个领域,在文化保护上也是很有影响力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不觉得他们的要求有些奇怪吗?”黎叙生教授端起茶盏,望着杯中那鲜绿的茶叶慢悠悠的开口,现在他可是满脑子的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西庭集团在各个领域都有涉猎,更何况这次可是个大发现。”放下茶杯,阿顿斯教授双手在胸前摊开,“别忘了,我们现在并没有对外大肆宣扬。作为历史研究者,只要研究在继续,我们的存在就有着某种意义。”

    “虽说陵墓的发掘就目前来看只是时间问题,但我只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在这方面要求暂缓?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的一切也够咱们忙的一阵子的了。”说着黎教授让自己靠进沙发当中,微舒一口气,“也不知道南西什么时候回来,怎么也没个消息,对这些发现,还真想听听她的见解呢。”

    南西有些抱歉的看着两个教授,因为自己,竟将他们最爱的工作都暂缓了。

    “还在希腊?应该也有一个星期了吧。”

    两人正说着话,门开了,南西有一瞬间认为自己看到了伊姆霍特普。但是她知道自己见到的是萨洛,只是他们两个人真的很像。

    “萨洛,我们正在说南西,她有和你联系吗,什么时候回来?”阿顿斯教授侧过身,笑着看向走到眼前的人。

    教授并没有发现,在提到南西时萨洛的身体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湖蓝色的眼眸一暗,随即笑着开口,“她昨天来电话说还要等几天,让我带她向教授们道歉。”

    “难道她就不能亲口对我说,死丫头每次都是这么麻烦乱七八糟的,让人不省心。”一提到南西,黎教授的神情总是活灵活现,生动得很,他眼中的骄傲任谁也看得出来。

    “哈哈——你可以将她让给我,我不怕麻烦的。”阿顿斯教授笑眯眯的接口。

    “想都别想。”黎教授猛地灌了一口茶,抬起头正好看到坐在一边发呆的萨洛,“萨洛,你脸色不太好,看来需要休息一下,最近也忙坏了,要不要休息几天放松一下?”说了一半见他没有反应,便奇怪的叫道,“萨洛,萨洛?”

    “啊?抱歉教授,我走神了,您刚才说什么?”

    “放你一天假,回去休息吧。”阿顿斯教授接口道,对这个助手,他也是宝贝的很。

    “谢谢教授,那我先走了。”

    “他最近有些不对劲儿。”黎教授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没错,就在南西离开后不久。”阿顿斯教授则是像在回忆什么一样,也是一脸的探究。

    “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算啦,年轻人的事,我们这些老头子是不会明白的,让他们自己去操心就好,管那么多做什么。”

    “我愿意,你管不着。这么好的乌龙让你喝真是浪费了。”

    “那又怎么样,你上回还喝光了我的大红袍。”

    ……

    两个顶级的研究者此时竟像孩子一样,吵吵嚷嚷的完全没有了平时的严肃与谨慎。

    身体随着萨洛来到研究室,南西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车子在公路上漫无目地的高速行驶,不知不觉间竟在研究室的门前停了下来。

    萨洛神情复杂的走向最底层,大脑此时是空白的,虽然辛格不可能说谎,只是无法见到南西,他总是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真的只是沉睡?还是消失?纵然诸般疑问,他却提不起勇气再次要求见到南西,然而潜意识还是让他不得不来到这里。

    南西是无法知道萨洛此时的感觉的,他就像是去见一个对手,一个注定无法交战却似乎胜负已定的对手。

    修长的手指握在地下室的门把上,指节微微泛白,一连串的密码输入完毕后,他却迟迟的不肯转动把手。盯着已经苍白而冰冷的手,好像是在看着陌生人的一样。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勇气一般的推开了这厚重的黑色大门,仿佛即将踏进另外一个空间。他紧紧的皱着眉头,翻腾复杂的心情让人窒息。

    让南西意想不到的是,自己竟然无法进入地下室,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手在推拒着她的介入。

    黑暗当中,那血玉髓的石棺也隐隐散发着墨色的光亮。他缓步走上前靠着石棺席地而坐,以这样的方式面对着这个来自前年之前的对手,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南西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的情绪变化,没想到他记得竟然如此清晰。他更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动情,看来是上帝和他开了个玩笑,让他以为自己没有爱情。

    他爱上南西了,莫名其妙的爱上她,自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心中似乎就有什么动了一下,像是遗失已久的东西再次被找了回来。

    亚当找到了肋骨,没有任何理由的爱,来得让他措手不及。

    此时此刻,靠着石棺,他已经完全相信带走南西的就是左塞,就是这个千年之前的法老,纵然这种想法有些异想天开,然而他却深信不疑。他真的很想打开石棺,想看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但是他又很害怕打开,他并不承认自己胆小,只是现在,他最怕见到的就是一但打开后,里面躺着的,会是自己魂牵梦绕的那具躯体。紧贴着石棺,却隔着血玉髓的冰冷,似乎只有这样,可以靠她近一些,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体会到那份温暖。

    血玉髓依旧散发着淡淡的阴冷,刚开始还不觉得,然而时间越长,这种感觉愈发强烈,等你发现时,已经深陷其中,那份强烈早已将你团团围绕包裹其中,哪怕你连假装都做不到,从里而外的显现,让你无法忽视。这样的气息,让身体感受到的,是一种埋藏了几千年的绝望,是悲伤的绝望,以及压抑已久的麻木,无处不在——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如此强烈的感觉从何而来?南西,如果你们是幸福的,那么这份悲哀又是为了什么?如果是不幸,为何你要离开?为何你还不回来?左塞,你在石棺上的话,究竟是在叙说着什么?还是说这是南西留下的语言?千年之前,究竟正在发生着什么样的故事?

    满心满脑的疑问,和那侵入心扉的痛绝,终于让萨洛支撑不住地夺门而出。冲出研究所后,他在花丛旁边止不住地呕吐起来,浓烈的酸腐气味弥散开来,他宁愿忍受身体的折磨,也不愿承受那气息的环绕,萨洛不停的吐着,一直到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却依然是无法停止。那样沉重的凄凉,悲伤而绝望,散不去,甩不掉,躲不开,只能放任它继续存在,游荡在四肢百骸。

    身体的反应让萨洛的双眼布满血丝,汗水湿透了衣衫,冰凉的贴着身体,按压在胃腑的手猛然的击向石阶,强烈的无助感让他凝聚了全身的力量发出最后一击,然后却显得酸软无力,手臂的麻木让他感受不到此时的疼痛,身体的所有感官,似乎已经被那份绝望给剥夺了。此时,他就如同受了伤的野兽一般,狂躁、不安,却又是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千年前的对手啊,还未交战他已经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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