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女人于他而言,最起码得看着赏心悦目,才算是完美的。
比起朱娇娇这颗土青菜,他更喜欢安小七这朵艳杀四方的曼陀罗。
安小七一口气跑到楼下,就看到朱母跟朱老汉从餐厅那边出来。
两口子已经匆忙在餐厅吃完了。
朱母看到她那白里透红的脸蛋以及红掉的耳根子,就忍不住多想,这小蹄子肯定把朱石给勾引了,当下脸子就不好看。
她深吸一口气,才遏制住怒火,不过开口说的话却是很不好听的,
“…姑娘啊,我是个痛快人,心里有什么说什么。你跟朱石都已经签了离婚协议的,
他现在是我家娇娇的未婚夫,是我们老朱家的上门女婿,我希望你能注意点分寸,
跟我们家朱石保持适当的距离,别干出一些伤风败俗的丑事来,你难堪我们也跟着丢人。”
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安小七在她话音落下,就冷了她一眼:
“人要脸树要皮,你们厚颜无耻的霸占人家法定上丈夫这么些年也就算了,
现在他的家人找上门来怎么还没脸没皮的往上贴?他这都还没完全办完离婚手续呢,
你是什么立场跟我说这种话?谁给你的底气让你这么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此话一出,朱母就被噎的半死,气的眼眶都红了。
还是朱老汉连忙站出来,抱以歉意的道:
“……姑娘,实在是对不住,我家这老婆子嘴碎,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那个……朱石,你快带客人去用餐吧,我跟你妈都已经吃过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话间,战西爵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他走过来,就将目光落在安小七气的不轻的小脸上,笑意淡淡的道:
“妈,您瞧瞧,您都把我太太给气成什么样了,这要是气出个好歹,她出尔反尔不跟我离婚,我娶不了娇娇,这可怎么办吶?”
朱母:“……”
安小七怒极反笑:“战西爵,你给自己留点脸面,行么?一口一个太太的叫,对得起南向娇么?”
此话一出,朱母就震惊的看着安小七,问道:“你不是他太太南小姐?那你是谁?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安小七扯唇,轻描淡写的道:“前妻!”
说完,就自己往餐厅走,因为她饿了。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都不知道给朱母、朱老汉以及战西爵带来了多大的内心波动。
朱母是心里藏不住事的,等安小七走进餐厅她就拉着战西爵的手,急急的问道:
“朱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究竟娶了多少个老婆离了多少次婚啊?
哎呦,我那个苦命的娇娇噢,她怎么就那么实心眼非得喜欢你呢?
你说说你,这左一个女人右一个女人的,她今后跟了你,能有幸福吗?”
战西爵被她吵的脑壳子疼,面无表情的打断她:“那就别跟我了!”
说完,就甩下满脸震惊的朱母和一脸复杂的朱老汉走进了餐厅。
朱母要找他理论是几个意思,被朱老汉给拖回来了。
那端,战西爵走进餐厅时,安小七已经落座了且一副等待着被伺候的样子看着他。
战西爵倒也没说什么,一个人去厨房,花了几分钟,把餐具以及菜都端上桌之后,给她最先打了碗汤色香浓的老母鸡汤,随后才给她打了一碗米饭。
安小七中午没吃饭,饥肠辘辘的,闻着浓郁的鸡汤味,就已经情不自禁的用勺子开始小口小口的喝着了。
战西爵在她喝汤的时候,帮她把澳龙的肉给剥出来,放进她面前的餐盘里。
富家大小姐嚒,估计寻常被伺候惯了,他给她弄什么,她就吃什么,倒是一点都不跟他客气。
战西爵看在眼底,将蟹黄包给她夹了两个放在碟子里后,就不给她剥澳龙了,他怕她吃多了,腹泻。
但安小七还没吃够,主要是战西爵厨艺太好,她胃口大开,盘子里没有澳龙,她便眼巴巴的望着他,
“我还没够呢,继续剥。”
战西爵浓烈的嗤笑了一声:“你自己没手?”
“我在家都是家里佣人剥的。”她理所当然的说道,“你不说你有求于我想要巴结我的?继续剥,我给你继续巴结我的机会?”
战西爵给她扒了,将剔出来的肉放在她的盘子里,状似无意的问道:“为什么我们会离婚?”
这个话题,让安小七咬蟹黄包的动作滞了一下。
她想了想,才找了个比较妥帖的说法,对他回道:
“嗯,我们属于闪婚又闪离。你那会……,特迷恋一个小提琴家,
迷恋到每年都给她开几场小提琴演奏会,给她买豪宅豪车什么的……,
我跟你婚姻存续期间,你连一片姨妈巾都没给我买一个,我不跟你离婚才怪呢。”
这话听得战西爵不信,他觉得自己怎么都不是那种不知道怜香惜玉的男人。
他持高度怀疑,问道:“我从前有那么恶劣?”
安小七讥诮:
“你可别侮辱恶劣这个词了。咱们扯证没几天,你就把小提琴给弄到我们婚房去了,你说呢?”
战西爵好一会儿没说话了。
他看安小七碗里的鸡汤喝完了,又给她打了一碗,等将碗搁在她手边并落座后,说道:“我还是不明白?”
安小七挑眉:“不明白什么?”
战西爵道:
“我没道理放着你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不要去外面招花惹草,难不成,那个小提琴家比你还漂亮?”
安小七鼻腔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可不么?那简直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尤物,你跟你最好的兄弟同时都被她迷的神魂颠倒,她能同一时间让好多个性伴侣因她和平共处,你说她魅力大不大?”
战西爵被恶心到了,喝水都呛入了气管里,咳了半天。
安小七托腮看着,一双水澄澄的桃花眼满含讥诮。
她等战西爵咳的差不多了,又补了一刀:
“至少有一回你在我们婚姻存续期间被她弄上了床,她还拍了跟你艳照刺激我来着……,
你跟他躺在一张床的这个期间,她同时跟其他两个男人也有染,其中一个就是你最好的兄弟,
他们啪的可猛了,直接在你兄弟老婆的家门口啪,你说这个女人,厉不厉害?”
这话听的战西爵犹如吃了一颗死苍蝇,被捣足了胃口。
他抽出纸巾动作优雅的擦了擦嘴,又抽出湿巾把手指也擦的根根清亮干净。
等做完这些后,他掀眸淡看着安小七,
“听你把我描述的这么恶心,我都不禁怀疑,你说的真假。即便是真的,那你这个做妻子的,
一定也很不称职?要么是不肯陪我做,要么跟我闪婚的时候动机不纯根本就不爱我?”
“……”
她跟他闪婚那会儿,确实动机不纯来着,不爱也是真的,但后来快离婚那阵,她确实对他也很心动。
安小七用筷子戳着面前冒着热气的赤豆米饭,视线在这时抬起看着战西爵,淡声道:
“说起来,确实是动机不纯,所以才闪婚闪离。”
她承认的坦荡。
战西爵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说不上来的不爽。
大概是承认的太干脆,所以就变相告诉他,他们婚姻存续期间,她根本就不爱他,甚至是连喜欢都谈不上。
他心里不爽,人在这时站了起来,“你慢慢吃,我出去抽根烟。”
虽然海鲜纵然不错,吃多了也是腻的。
安小七在他话音落下后,就理所当然的对他道:“好腻,你给弄杯解腻的果汁吧。”
战西爵挑了下眉,嗤笑道:“你真当自己是来度假的?没有果汁。”
“哦。”女人有点不高兴的噢了一声,好似很妥协的道,“那就给我泡一杯柠檬水吧。”
“没有柠檬。”
女人越发的不高兴,漂亮的眉头皱了起来,眼巴巴的望着他:
“你们家怎么什么都没有?没有柠檬,那蜂蜜总该有的吧?你给我泡杯蜂蜜水吧。”
战西爵:“你怎么那么事儿?”
安小七:“那你倒么?不倒的话,我打电话让我保镖去附近给我买了。”
“……”
战西爵去给她倒了。
他给她泡完蜂蜜水之后,就走出了餐厅。
外面,橘色的夕阳已经完全西沉,但天边的霞光还是迤逦潋滟的不像话。
他走出院子,就点了根烟,开始无声的抽着。
他们闪婚又闪离?
究竟是什么样的动机,能让一个不爱他的女人甘愿跟他闪婚?图财还是图权?
他从前,真的有那么渣么?
婚内出轨?
即便是婚内出轨,他没道理会碰那么脏的一个女人。
毕竟,他是失忆了,但他坚信骨子里的一些习惯是改不掉的,比如他爱抽烟,比如他爱干净。
噢,想到了干净,他又想起先前那女人嘲讽他是浑身都透着油腻味的中年大叔。
战西爵几口就抽完了一支土烟,踩灭烟头后,他就上楼去洗澡了。
不过,洗澡前,他翻出江淮的手机号,给他打了个电话。
目的是向他求证,他跟安小七以前是否存在过婚姻关系。
但,这个口口声声称是他从前高级助理的江特助,从他嘴里似乎套不出特别有价值的东西。
总是跟他打太极,问他一句就答一句,多一句都不肯。
战西爵被气的暗暗磨牙,在挂断电话前,对电话那头战战兢兢的江淮宣判道:“你最好祈祷别落在我手里。”
江淮当下头皮就裂开了,连忙无比委屈的道:“长公子,属下好像没有得罪您吧?”
“问一句答一句,你不是号称我的高级特助的?怎么,对我从前的事,不清楚还是根本就不想说?”
“……”
江淮心里苦,他感觉是前有狼,后有虎。
战九枭给他打过招呼了,让他不该说的绝不能说,该说的少说,等他家长公子什么时候回归位置了,再说。
总之,用战九枭的话来说,就是不能和盘托出,他自己想知道,就让他自己滚回帝国亲自查。
“长公子,您跟安小姐感情上的事,其实都是私人问题,属下也就只知道个大概,属下不是当事人,是真的不了解的。”
战西爵骂了句废物,挂电话前,突然想起来一事,问:“我跟她闪婚闪离,前后多久?”
“从扯证到离婚,差不多三四个月?具体,属下也给忘了。”
战西爵又问:“婚姻期间内,我跟她是分居还是同居?”
江淮:“……先是分居,后来同居。”
战西爵很不满这种模拟两可的回答:“什么叫先分居后同居?”
江淮被凶的浑身打冷颤,连忙解释道:
“就是一开始您痛恨安小姐痛恨的要死,不想跟她住一起,后来您爱上安小姐以后,
恨不能一天跟她睡八百回觉,只是即便您跟她同居了,您跟安小姐在婚姻存续期间内,都没真枪实弹过的……”
说到后面,话都变小了。
战西爵感觉自己不行了,被气的。
虽然不知道是气从前自己的愚蠢和恶劣,还是就只气江淮这种唯唯诺诺说话的态度。
总之,他气到想原地爆炸。
他咬牙:“所以老子跟她在婚姻期间内,连她一根汗毛都没碰过?离婚后,她还是个处?”
江淮苦哈哈的道:“其实也没那么夸张的……,亲肯定是亲过的…”
战西爵掐了他的电话。
他提着换身衣服去了盥洗室,冲完澡出来后,对着镜子擦拭头发上的水,眼睛里全是森森然的冷意。
他看着镜子里一张精雕细琢般的冷硬俊脸,试图通过这张脸回忆起什么,
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哪怕记起一点也总好过这种对过去除了大片荒芜就只剩下无力之感。
他们结婚的时候,无关情爱。
他们离婚的时候,她仍然无关情爱,他却深陷其中?
那么,他为什么要答应离这个婚呢?
一团邪火,直冲脑门,战西爵一拳就把面前的穿衣镜给打成了蜘蛛状的裂痕。
他的手指关节,隐约渗出血迹。
……
因为想着,等下要带那个好看的蛇蝎美人去海边散步,为了能衬得上她高贵的身份,
战西爵从大衣橱里翻出两年前一套朱娇娇给他买的西装,这套西装从买来以后,他就穿过一次。
是他参加某个厨师大赛拿奖时,穿着去领奖的。
他慢条斯理的抖开一件白色衬衫,有条不紊的穿好,跟着就是穿西装裤子和皮鞋。
对着镜子,又捣鼓了一下头发和刮了胡子,觉得一身的穷酸气和匪气退的差不多隐约有些贵公子派头了,他才提上西装外套满意的下楼。
他下楼后,就直奔餐厅,但餐厅里已经没了安小七的身影。
战西爵想到某种她离开的可能性,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薄唇抿成了一道直线,跟着就迈开大长腿往院子里走。
他几步就走出院子,当视线撞到不远处女人柔柔的背影时,他一颗心才堪堪回落。
周身沐浴着霞光的女人,踮起脚尖在逗弄一只趴在墙头上的橘猫,那猫咪是隔壁胖婶养的,性子温吞,特别粘人。
女人只不过是用手挠了它几下的下巴磕,它就翘起尾巴围着她手臂蹭来蹭去,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响动。
大概蛮喜欢它的,女人在这时将橘猫给抱进了怀里且在这时转过身。
她的目光不经意看到他,眼瞳明显缩了缩,且人明显的怔在了原处,眼底更是流泻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情愫——
似情深也似无言的伤痛,虽这个眼神稍瞬即逝,但战西爵确定了,那是她最真实的内心。
是他这个装扮,跟她记忆里的那个男人完美的重叠,然后勾起了她往昔不好的回忆么?
事实上,是这样的。
安小七看到他这样西装革履俊美如斯的样子,第一反应就是记忆里那个矜贵邪恶的男人又回来了。
他总是这样眸色专注的看着她,然后霸道的将她扣进怀里,在她耳边或是恶劣或是缱绻的说着话。
那些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记忆,倾巢来袭,又在片刻之后被她强摁到了谷底,最后归于平静。
“这只胖橘,一天前才掉进过粪坑,你不觉得臭?”
果然只是换了皮囊,脑子还是那个坏了的脑子。
安小七故作失望的叹气道:
“我本来还觉得,即便你穿的是一身廉价西装,但气质上怎么都有些当年贵公子的派头,结果一开口就败坏了所有,你还是比较适合做猪先生。”
战西爵在她话音落下,就伸手打掉她怀里的那只胖橘,随后长指扣住她的下巴,似笑非笑般的说道:
“骂我呢,嗯?”
安小七:“……”
“是猪先生还是朱先生,都是你前夫儿子的亲爹,所以,安小姐,看在咱们儿子的份上,给个追求你的机会吧?”
安小七对他翻了个白眼:
“我不跟有妇之夫的男人谈恋爱,更不跟明明是有妇之夫外面还养着野花野草的渣男谈。”
战西爵点了点头,很是赞同她的话,说道:
“你三观不错,等我恢复身份,解决完娇娇和办完离婚手续,给追吗?”
安小七蛮不懂他的,她很是好奇的问:“我能知道原因吗?你为什么要追我?”
战西爵蛮认真的想了想,说道:
“坦白的说,你是我见过最有姿色的女人,你就当我是见色起意。”
顿了下,
“当然,我隐约觉得,你特别爱我爱到无法释然的那种,刚好我对你一见钟情,
我没道理放着这么爱我的漂亮女人独自寂寞,所以,无论你承不承认,我都要追你,你知道这件事就行了。”
安小七:“……”
“还去海边吗?那边有一条蛮有名的粉色沙滩,不过现在过去看不到了,要白天。”
这男人说话的思维切换自如,上一秒还在跟你谈前程往事,下一秒他就能回归现实。
安小七感觉自己特没出息,不过才短短的几小时相处,她感觉心底某个地方就塌陷了一块下去,
那看似牢不可摧的城墙早晚有一天会土崩瓦解,她再被伤一次呢。
因为受过伤,知道那是什么痛,所以如避蛇蝎,不敢冒险。
因此,安小七在战西爵的话音落下后,就拒绝了,“不去。”
她不想跟他独处在一个空间了,
“晚上我是不会住你们家的,你要是不放心,我把我的证件放在你这,等明天你的娇娇平安回来了,你再把证件还给我。”
战西爵眸色不明的盯着她白净的脸庞看了一小会儿,才道:“证件什么的,就算了,你直接走吧。”
安小七诧异的看着他:“……”
战西爵单手插进裤兜里,视线从她脸上移开,看向了不明的远处:
“左右我们还有个儿子,只要儿子在,我们这辈子关系都断不了,更不会断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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