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面的话没说完,战西爵打断了她:
“宝贝,若说我只是普通的富家子弟你碰上这种事没有办法只能趋于现实而妥协也就算了。
但,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了?
还是你觉得温时遇现在已经强大到能跟我抗衡甚至是一手遮天?
我不否认,他韬光养晦的这些年强大了不少,但就他目前的实力还远远架不住他的野心,
他父亲就是他目前想要再强大的最大绊脚石…,所以,若非我愿意,他伤害不到我,更威胁不了我,你明白么?”
安小七觉得温时遇有句话说的不错,战西爵的确骄矜自负。
她撇了下嘴角:
“战总,你是不是太自负了点啊?你现在受伤,还不是因为他啊?”唔了一声,觉得总结的不准确,“噢,还有你那个温宁表妹也做了不少贡献。”
提到温宁,安小七觉得事到如今她不得不给战西爵提个醒了。
她将派人去黎城调查温宁身份的情况如实跟战西爵说了一遍后,道:
“从目前调查来看,你真正的表妹早就夭折了,温宁是个冒牌货,至于她的DNA却跟战爷爷吻合,只能说明要么你姑姑当年生了不止一个孩子,要么她是被先进生物科研技术改变了基因……”
顿了顿,说出自己的观点,
“我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倘若温宁是被人为改变了基因,那么幕后有这个实力操控这一切的,温时遇嫌疑最大,其次是他的父亲温盅。那么,他们这么做,目的是什么呢?”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夺魂’组织?”战西爵在她话音落下后,轻描淡写的道,
“它是温时遇这些年苦心经营起来的暗卫队,纵横黑白红三道,
这个组织在国内势力盘根错节,实力非同小觑,
但他们军火这种热兵器制造能力十分薄弱,这些年一直从我的仇家詹姆斯盖伦那购买,
若是温宁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棋子,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想要盗取我手上狼图腾的军械制造的机密,以此来发展强大他的‘夺魂’组织。”
安小七没想到战西爵能将她的话听进去,且能将整个局势看清,甚至是对温宁也有了看法。
她从他胸口抬起头,不禁好奇的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温宁的?”
“上次你怼爷爷的那回。”
战西爵微垂首,在安小七面颊上亲了亲,
“你说现在生物科研水平那么高,改造基因也不是什么难事。而温时遇本身就是做生物医药的,他有这个实力改造人体基因。否则,他也不会跟你大哥合作投产安华仁和药厂…”
安小七有些不解:“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你要去邻国救她?让她死在外面多好。”
战西爵捏了捏因为高烧而胀痛的眉心,有些无奈的叹息:
“一来,爷爷对她的身份深信不疑,也付出了感情,她被绑架他就以死相逼让我去救人,我是他老人家带大的,也是无奈;
二来,温宁若真的是冒牌货,那么她身上一定有利用的价值,至少能撬开她的嘴知道她幕后玩家的目的…”
安小七等他说完,看着他疲惫以及病态的脸色,突然抱住他的脖子:
“是不是摊上我这么个女朋友,让你很为难了?你明明伤的那么重,还要顾忌我的感受不要命的跑来找我…”
“不来找你,难道等着被你这个没脑子的白眼狼甩了么?”
说是不生气,其实战西爵内心还是蛮不痛快的,毕竟她是因为要救夏怀殇的命而向温时遇妥协。
他眸色在安小七看不到的地方深了深,嗓音低哑甚至是浓浓的消沉:
“答应我,以后无论碰到什么事,都不要跟我提分手,嗯?”
安小七只觉得他周身滚烫,气息消沉,哪里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恨不能对他千依百顺。
她温温的嗯了一声,“好。”说完,叫了战西爵一声名字,“战西爵。”
“嗯?”
“你疼不疼?”
受伤了哪有不疼的。
战西爵自然是疼的,只是他这种铁血男人能忍,“你少折腾老子,就没那么疼了。”
安小七自责,眼圈红红的,“是我不好…”
说着,便松开了环在男人脖颈上的手,在不太明亮的车厢内,掀开他本就没怎么扣好的衬衫。
那敞露在空气中的胸膛,纵横交错着外力击打的青紫以及刀锋刮过的伤口,有的刚刚结痂,有的因为先前被暴雨淋透而把伤口泡开了且正在往外渗出暗色的血。
听到他受了很重的伤是一回事,跟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了。
安小七视线以及手指从他的伤口以及淤青上轻轻抚过,也不知道是因为恼火还是因为心疼,深吸一口气,沉声问:
“你不是挺拽的吗?拽的牛逼上天唯我独尊,怎么就菜鸡的被人算计了?你特么的别告诉我,又是因为那个温宁?”
“当时他们一要撕票,二他们手上还有个待产的孕妇作为人质,我的人和当地的警方都没办法近身……”
比起当时的惊险,战西爵可以说是很轻描淡写的揭过,
“盖伦的目标是找我报仇,我单枪匹马的过去交换人质就中了他下的迷烟…,大概跟他们的人周旋了三四分钟,三叔就带军队出现了。”
“我听季暖说,温宁在被你救出来之前的记忆她都不记得了,你不觉得蹊跷?”
战西爵低淡的嗯了一声。
当时他去交换人质的时候,温宁是跟那个孕妇绑在一块的。
那个孕妇被盖伦的人折磨的奄奄一息,但温宁除了脸上几道擦伤以及她原本被郁少南打的伤,身上没有任何新增的伤。
思及此,战西爵说道:
“我怀疑他可能跟盖伦做了交易。我了解盖伦,他这个人纵然心狠手辣但却也讲道义,他年轻时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就是死在仇家手上,他放过狠话不会对女人和孩子下手。
但这次,他大概是听了温宁的建议,才抓了一个孕妇作为陪衬,就是为了逼我束手就擒。”
安小七皱眉,表情凝重:
“听你这么说,温宁比我想的要叫人头疼的多,我猜就连温时遇都料想不到她有这样的手段,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她还有用,先放养,不着急收拾她。”
安小七沉思片刻,又道:
“按道理,即便她是温时遇的棋子,温宁也不该那么恨你,我总觉得她想置你于死地,她难道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么?她对我也是!对我充满了敌意…”
顿了顿,“不对,她好像对我跟温时好都充满了敌意,总是挑事。”
若有所思了会儿,“我再猜,有没有一种可能,会不会是温淑宁出车祸后其实没死而是被温时遇所救,温时遇觉得她有利用的空间,所以对她改头换面了一番?”
虽然安小七这个猜测很大胆,甚至是匪夷所思。
但,这个假设一旦成立,那么之前发生的所有事,包括正在发生的事就一切都说的通了。
战西爵深沉的眯起了眸,许久,他道:“温淑宁么?”
他又想起第一次同温淑宁初遇的情景。
夕阳,沙滩,海风,以及沐浴在夕阳里拉小提琴而美的惊心动魄的女人。
他依稀记得,当初选择跟她在一块,一是她拉琴拉的好,二是她的确长的赏心悦目。
他跟她谈感情的那两年,除却亲密无间的情事没有做,但情人之间的幽会是一样没少做。
烛光晚餐,游轮盛宴,包场电影、或者是旅游散心……,送花送包送香车送豪宅甚至是开演奏会。
她出场他的世界太过于华丽,收尾的时候又过于草率凄惨,所以乃至于即便是现在想起,他对这个女人其实并无太大的恨或者是怨,毕竟是他从前捧过的女人。
但,若温宁跟温淑宁是同一个人,那么只能说从前的温淑宁心机藏的太深,心机太重,是个骨子里私欲极强且十分强势的女人。
否则,她也不会跟那么多男人有染,又能让她的那些男人们为了她而选择某一种和平方式共同存在。
她享受被男人服务,也享受男人诚服在她的石榴裙下,她高高在上,仿若是无上荣光的女王。
她改天换面,卷土重来,只能是为了一雪前耻么?
“怎么了啊?”
战西爵出神,安小七不满的撇了下小嘴,
“她若是你的温淑宁小姐,你是不是舍不得动她一根汗毛了?毕竟,她对你始终没有做出伤害,毕竟她最后是因为你而一败涂地声名狼藉,毕竟她当了你两年的解语花给你拉了无数次小提琴,怎么都是你从前捧过的女人呢。”
战西爵有些好笑,安小七吃这些成年旧醋。
他故意拿话气她:
“她若是真的温淑宁,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走投无路,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坏人,一生下来就是人渣,都是被被逼无奈。”
安小七听他这么说也不气,只就事论事的问:“听你这意思,她若是真的温淑宁,你是不是还要对她网开一面啊?”
这个问题,老实说将战西爵问住了。
若说温宁就是温淑宁,那么她有今时今日,或多或少都皆因他而起。
她当初跟他在一起谈恋爱时,为了表明爱他的决心跟她从前的男人们分手且一直是断裂关系的。
后来因为安小七介入他们的关系当中,又因为种种二人关系僵化时她才跟她的男人们又鬼混一处,即便是这样她似乎对他仍然一片痴心,且从未动过要伤害他的念头。
这一点,直到她出事声名狼藉时,她也未从有过。
或许她现在仅仅是因为要活命所以才上了温时遇的船成为他手上的一颗谋利的棋子,那么她眼下做的这些种种,便罪不至死了。
战西爵没有及时回应这个问题,安小七就如同吃了一颗老鼠屎,恶心以及阴郁。
她的不高兴尚未溢出表面,战西爵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是战九枭。
战西爵眯眸,犹豫了一下才接通。
但说话的却不是战九枭,而是季暖。
季暖嗓音颤抖,甚至是虚弱,“长公子,三爷发病…,救我…”
季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手中的手机就被狂躁症发作的战九枭捏碎了。
发狂的战九枭,眼睛冒着红光,全身骨骼迅速延伸,整个人躯体扩张了两倍大,身上包裹的衣服早已被撑裂,
而那双本是人形的手长出了尖锐的利爪,此时那像刀锋一般的利爪正单手掐住她的咽喉,另一只利爪在她雪白的胸前抓出三道深深的血口子。
季暖痛的皮开肉绽。
她甚至是绝望。
窒息和痛楚纠缠她周身的神经,她感觉若不是电闪雷鸣的暴雨时刻冲刷在她的身上让她意识清醒,她随时都会昏死过去。
他们从饭店开出来的轿车早已被发狂的男人揉碎成废铁,而她更像是随时都会被这个男人撕裂成碎片。
季暖试图唤醒魔怔的战九枭,但被扼住了咽喉却只能困难的发出微弱的音量。
她一遍又一遍且艰难的唤着战九枭的名字。
“战九枭,我是小暖…”她痛苦的喊着,“我是小暖,你忘了我么?我是你的小暖,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你就将我带在身边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周而复始的叫唤,那扼住她咽喉的男人突然松了手,但下一秒提着她的腰肢就将她拎起往密林里去。
伴随轰隆一声惊雷,她人被男人扔在了长满荆棘的草地里。
荆棘刺身,痛的季暖怀疑自己可能就此死去时,那双目冒着红光仿若怪物的变异男人突然朝她俯身压下。
……
后面发生了什么,季暖就不知道了,她是被变异后的战九枭给活活侵犯的昏了过去。
总之,等她醒来后,已是翌日晌午,满室的阳光。
而她整个人的感受就像是周身骨头被打断重组了一般,大概是那种劫后余生的错觉,痛苦不堪。
不能动弹。
动哪里,都是痛。
身下更是痛到窒息。
她现在能动的,似乎只有眼睛。
视线快速的将所处环境打量了一遍,是医院。
她自小体质就很好,从小到大几乎没生过病,这算是她第一次住院。
窝在病房沙发上看剧本的安小七察觉她醒后,连忙起身并走到她的病床前,“我去叫医生。”
季暖痛的眼睛发红,她嗓音沙哑至极:“…七七,三爷呢?”
那个男人,于她而言,到底是有些意义。
他每每发狂发疯后都像是大病一场,若是救治不及时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她担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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