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钟南这才回神,抿着唇看向了刘氏,斟酌了一下用词后,说道:“娘,你能说具体一点儿么?这个肉到底要拉成什么样?”
“你……”刘氏嗓子卡了壳,吐了口气摆摆手道:“我让红袖来跟你说。”
秦钟南眼看着刘氏转身去找安红袖,也没有阻止,只站在原地等待,眼神却是有意无意地往安红袖那儿瞟,就发现安红袖听了刘氏的话后,神情疑惑地往这里望了望。
秦钟南忙移开了视线。
安红袖听到刘氏的话后,起初有些惊讶,可转念一想如今这躯体里都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张长远了,不知道具体怎么做,也不奇怪。
“长远哥。”安红袖走过来,在秦钟南面前站定,听到秦钟南应声后,这才同他说起具体做法来。
“……你明白了吗?”安红袖说完,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秦钟南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安红袖的脸,微微有些失神。
安红袖这才松了口气,“那就辛苦长远哥了。”话罢,还没动弹,就听见安氏喊自己,忙转身往厨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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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野猪的活儿并不轻松,接猪血,切猪肉,区分猪大肠和猪小肠,仅仅是“杀”的过程,就浪费了两家人一个多时辰。
因着要做腊肠,安红袖便想着尽快把猪大肠和猪小肠洗出来,猪大肠用来吃,猪小肠用来做腊肉。毕竟如今天热,猪肉放不得,可得赶紧处理好才是。
刘氏和安氏哪儿放心让安红袖自己去河边洗啊,忙跟着安红袖一起去了,三个人一起,洗的自然快一些,不过还是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因着怕猪肉坏掉,安红袖只能抓紧时间做腊肉和拉长,又让秦钟南帮忙烧水做猪皮冻,至于猪蹄什么的,安红袖寻思着暂且用冷水泡着,回头在弄。
这一通忙活,一直忙到傍晚才算结束,众人全都累的不行,安红袖眼看着院子里的猪血,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站起身来端上一大盆的猪血又带上些猪肉,以及猪肝猪肺往王奶奶家去了。
“王奶奶……”此时天已经擦黑,村西这边没什么人,安红袖带着安小北一人端着一个盆站在王家门口。
王家的屋子里亮着拉住,烟囱里冒着烟,像是在做晚饭。
听到声音,第一个出来的是王奶奶的儿子王大良,王大良穿着一身褐色衣裳,瞧见安红袖站在门口有些疑惑,但还是走了过去。
“红袖,你咋来了?”他说着,上下打量了安红袖一眼,见她手中端着一大盆暗红色的东西,而安小北则端着另一个盆站在一旁,只是上面盖着快布,看不见里面是啥,不过他闻到了血腥味,神情一时间有些疑惑。
然而,还不待安红袖答话,王奶奶便从厨房出来了。
“红袖啊……”王奶奶语气很是亲切,快步到了门口,打开栅栏门道:“我不是说,改天还也没事儿么?你咋今个儿就来了?”
看到安红袖端着个大盆,王奶奶下意识地以为安红袖是来还盆的。
“我怕明天来了,就晚了。”安红袖笑着说了一句,转而对王大良道:“大良叔,这个有点儿重,你来接一下吧。”
王大良还愣着,闻言也没多想,忙上前接过。
瓷盆本就不轻,再加上这一大盆的猪血,能不沉么?
“这是啥啊?”王奶奶往盆子里望了一眼,神情疑惑。
“这个 是猪血,最是补气血了,回头您可以拿它炒菜吃,对了,要是一回吃不完,可以掉个绳子在井里冰着,这样能多吃几天。还有这个。”安红袖说着,从安小北手中接过另一个瓷盆,掀开盖着的布给王奶奶看:“这是一点儿野猪肉,还有猪肝猪肺,您把猪肝猪肺煮熟了,回头切开凉拌就成了,猪肉的话,回头包个饺子给小娃娃吃。”
王奶奶眼眶热了一热,却是没接,反而伸手推了一推。
“这怎么行……红袖,你还是拿回去吧,这……这太贵重了。”
安红袖闻言笑起来,一双杏眸弯如天上月,看上去又好看又让人喜欢。
“这有什么可贵重的,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我跟我娘在这儿生活,以后少不得麻烦你们,再说了,天热,也不经放,您啊,就当是行行好,帮我分担分担了。”
听着安红袖这一番话,王奶奶还有什么可不明白的,人家安红袖那儿需要他们帮忙分担啊,人家就是想要帮帮他们。
她心里感激,喉咙里却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安红袖实在是受不住那种感恩戴德的画面,也受不住别人的眼泪,这让她心里难受,是以,安红袖索性把盆子往王奶奶怀里一塞,松了手便道:“王奶奶,大良叔,我们先回去了,您们记得赶紧吃了,别回头放坏了。”
话音未落,便拉着安小北离开,生怕王奶奶他们再把东西塞给她。
安红袖觉得自己不是圣母,她不是谁都可怜,她看到王奶奶这样只觉得自己是看到了数以万计的旧时代女性的悲哀,可她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帮助他们。
甚至于,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帮助自己。
她忍不住想,她日后会嫁给一个怎样的人,那个人会不会对她好,她会不会也如王奶奶那般,刚生完孩子就要被迫下地干活,洗衣做饭?
她不想接受这种生活,可她能一直一个人好好活着么?安红袖不知道,但是她觉得她应该努力,努力学习医术,努力让女人们少受罪,也努力让自己更强大。
只有她自己强大了,她才不会落的被人支配的命运,只有她自己学好了医术,她才有可能帮助更多的女人。
想通了这一点后,安红袖摇了摇头,甩去脑海里那些消沉的念头,大步朝着自家走去。
……
“你说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这么危机的时候,不赶紧回京城,竟然让咱们去打野猪?”客栈内,左弛揉着酸痛的肩膀龇牙咧嘴地跟左埕抱怨。
左埕的状况也没比他好太多,闻言瞥了他一眼,似无语般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认命地给自己红肿的地方抹了药膏,又揉了揉,这才站起身来,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长剑擦了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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