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已至,关外千里冰封。
蛮人的铁骑踏破寒冰,已经占据关外最高的地界。
“鞑达,木怀成的兵多数出自江南之地,原本的木家军亲卫早已全军覆没,这些温暖地方长起来的人,没什么御寒能力,此时是最好的机会。”
哥舒喆煜坐在马上,高大的身体凝视城门。“再等等。”
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咱们的小眼线刚刚放进去。”
手下并不信任慕容灵。“鞑达信任那个女人?”
哥舒喆煜扬了扬嘴角。“自然不信,不过……”
他倒是很期待这小奴隶能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凛冬已至,巫师说今夜会有暴风雪,过了今夜,他们的将士怕是手指都不敢伸出来。”
等。
……
关内。
木怀成站在城墙之上,呜咽的寒风如同利刃,刮着脸颊生疼。
“将军,天越来越冷了,对咱们的将士不利。”
木怀成蹙眉,没有更好的抵御寒冷的法子。
“谢御澜将军的人马在大泽遇袭,好在谢将军身经百战,粮草和过冬的棉衣未损失。”
木怀成点了点头,他信任谢御澜的能力。
“夫人……”手下再次开口。“夫人跟随谢御澜将军前来边关,帮您赈灾,安抚边关百姓。”
木怀成愣了一下,垂眸没有说话。
新婚夜,他未曾停驻片刻,快马离开京都,其实是在逃……
说来,这样对阿图雅很不公平。
京都女人嘴碎,丈夫新婚夜丢下妻子上了战场,不知……阿图雅会不会在乎。
好在她还是个小傻子。
“夫人的神志已经清醒。”
木怀成揉了揉眉心,有些烦躁。
那他就必须和阿图雅说清楚了。
娶她,只是为了护她周全,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
大泽山。
无数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叠在一起,还有一些蛇虫的尸体。
谢御澜呼吸急促,身上还有伤。
差一点,就丢了粮草。
这可是她的命。
“该死……”如若不是扶摇出手相助,今日怕就是她的死期。
“这些,可不是普通的劫匪。”扶摇眼眸沉了一下,走到一具尸体旁,一脚踹开,看了眼他身上的图腾。
“近些年,不仅仅是暗魅楼、虞美人组织,江湖还有未知的力量,这股力量,不容小觑。”
谢御澜抬头看着扶摇。“他们要插手奉天国事?”
扶摇脸色暗沉,摇了摇头。“他们要插手的,不仅仅是奉天,而是天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暗魅楼自认为自己在众人之后,其实……背后依旧还有推手。
有人,在无形中操控着一切。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比你我聪慧厉害之人,比比皆是。”扶摇的话语透着深意,却也透着疲惫。
何时,才能跳出这浮躁的阴谋圈。
扶摇想,朝阳最吸引他的地方,大概就是对自由的执着。
那又何尝不是他想要的。
逃离世俗,择一世外之地终老,携一真心之人相伴。
“陛下……多谢。”谢御澜起身,恭敬作揖。
扶摇看了谢御澜一眼,方才……谢御澜明明有能力毫发无伤,可却为了护他,差点丢了命。
虽说皇命不可违,可这么不要命的人,他也是第一次见。
“谢将军,你欠我两次……”扶摇脸上的寒霜瞬间消失,周身的帝王之气也被他重新掩盖,又是一副吊儿郎当放荡不羁的样子。
谢御澜愣了一下,这个人变脸好快。
可不知道为什么,谢御澜觉得这样的扶摇让人心疼。
他似乎在用这种方式伪装自己。
“您……只救了属下一次,为何要两次。”谢御澜还想为自己据理力争一下。
“难道……醉酒调戏朕那次,就不算了嘛?”扶摇一脸幽怨的靠近谢御澜,小声开口,一副小媳妇受了委屈的样子。
谢御澜的脸颊噌的一下就红了,这……
“需不需要朕帮将军回忆一下?”扶摇显然不想就这么放过谢御澜,何况……看谢御澜这脸红耳赤的样子,莫名心情舒畅。
“将军喝醉,非要与朕同床共枕,还非礼朕……朕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是将军的对手,推也推不开,只能……从了将军。”
谢御澜的脑袋感觉要被点燃了。“陛下!”
惊慌又手足无措地抬手捂住扶摇的嘴,随即又觉得不合适,想拿开,可扶摇却调戏地咬了谢御澜的掌心。
噌!
谢御澜感觉自己的脑袋现在一定像红烧狮子头。
“陛下!过了大泽山就出江南之地了,塞北寒冷,陛下早点穿上棉衣……”谢御澜同手同脚地逃走,还不忘嘱托。
扶摇饶有深意的看着谢御澜,他原本也是习武奇才,可惜被宁河下了毒,自此只能当个废人。
而谢御澜,身为女子却有着让男人都羡慕的武艺和力气。
他到底是对谢御澜感兴趣了……
怎么办呢,这可是萧君泽的人,他得想个法子把人弄走。
嘴角上扬,扶摇眯了眯眼睛,他将南疆白白送给萧君泽,不惜俯首称臣,要个谢御澜……不为过吧?
……
奉天,皇城外竹屋。
木景炎还在煮酒,一夜未眠,一直到天亮,皇帝的人都没来包围竹屋。
戚少城跪在地上跪了一夜,多少有些跪不住了。
木景炎看了戚少城一眼。“若是你昨夜便离开,这会儿都要出关了。”
“哼,那皇帝鬼点子多,指不定让人在城外埋伏!”戚少城说什么都不肯相信萧君泽。
“起来吧,别跪着了,你跪我还是跪天?”木景炎叹了口气。
“属下跪木家军二十万亡魂!”
木景炎的手指僵了一下,心口酸涩。
“咳咳……”许是心口郁结,木景炎咳嗽了几声,掌心是猩红的血迹。
木家军,又何尝不是木景炎心中的痛。
木迪的死,三万木家精锐惨死淮河……“要报仇,就去关外,那蛮族卷土重来,怀成戍守边关,你若有力气没处使,就去以身报国!”
“将军!”戚少城担心木景炎的身子骨,可……“这国是谁的国,若是萧家人的,我不去!”
“咔!”房门被推开,宁河面色苍白地端着早膳走了进来。
眼神有些复杂,宁河心疼的看着木景炎。
戚少城前来,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用意。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木景炎起身,心疼的捂住宁河的双手,她的手指冰冷,怕寒冬。
“木景炎……当年的淮河惨案,我知道些内幕。”
木景炎和戚少城的视线同时凝滞,紧紧地盯着宁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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