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狂自认为虽然不是很有正义感,但是在三观上,至少是正常人水平。
可是在听闻那么惨绝人伦的事情后,面对款款而来的惊蛰夫人,他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沉默的站在一边,看着夫妻俩寒暄。
惊蛰夫人姓柳,闺名令如,现在一般都称谢氏。其貌不扬,但富贵养人,她乌发如云肤白脸圆,细眉笑眼琼鼻朱唇,身材丰腴穿着大气,天气灼热也裹得密不透风,笑不露齿行不露鞋,简直堪称贵女完美典范。
以至于面对她,李狂都有种宁愿躲到鹤唳身边的冲=动。
鹤唳非常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一个伪少女该有的羞怯,她伸出爪子招了招:“嫂子。”
谢氏笑着点了点头,非常自然的被惊蛰牵起手,两人并肩站在一起,意外的般配,她问惊蛰:“怎么没听说你这么可爱的妹妹?”
“师妹罢了,我们这种走江湖的,昨日分道今日便可能死别,怎能真惦记着。”
“哼!”鹤唳撅起嘴,不甘示弱的揽住青山的手臂,“我活着见到你了还真是不好意思啊!”
“不跟你斗嘴。”惊蛰领头往餐厅走,“用饭吧,不吃就凉了。”
一行人一道往餐厅去,后面谢氏问道:“我还道你与言四会一同来,你不是去接他的么?“
“接了,他复命后让厂公给留下了,我便带着师妹们先回来,先在我们这住着。”
“都已经备好了,只是当时不知是小夫妻俩,安排了三间房,到时候挑顺眼的住吧,总归这儿别的没有,客房多得是。”
“不碍的。”惊蛰笑,“别和他们客气,我师妹惯会得寸进尺。”
“那可是客人,休得胡言乱语。”谢氏嗔道,两人相携在主位坐了,和客人们围成一圈。
时至明朝,餐桌上已经很丰富了,鹤唳刚从宋朝“吃苦”过来,毕竟在战时,再怎么富饶安乐,惨淡的气氛也是四面都有。而明朝却不同,打败了雄霸欧亚的元朝,泱泱大国的气象已经渐渐显露,走在街上的人都显得比宋朝有筋骨点,饭桌上虽然并不豪奢,可是品类却已经多了起来。
“哎呀,漂亮!”鹤唳吃了凉菜,那只是白萝卜丝,却由花椒配香油拌成,麻辣爽口,她又尝了其他几个菜,开心的眯起眼睛,“果然跟着师兄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省的你回去告状说在我这吃了苦。”惊蛰道,“打小从你们到师父都觉得我会欺负你们,真是冤枉的很。”
“嘿嘿嘿!”惊蛰入门早,一直在精英班,出道也早,虽说和鹤唳他们一辈,也没差多少岁,却总觉得隔着一代,看他宛若看师叔,连风声看到他都不敢装逼,但若要说他的深浅,直到前几年他穿越前突然荣登了一下世界第一,大家才知道他的实力。
鹤唳最不了解的是惊蛰,所以最怵的也是他,而细数墨门上下,却也只有她得罪过他……惊蛰不知道被谁洗了脑,难得在师门战时放了个水,结果他手下溜出的小雨转头被鹤唳挑出来干掉了,这实在是件挺打脸的事,要不介意也行,介意起来好像也很有道理。
但显然现在不是他俩算旧账的时候。
一顿饭的时间,谢氏话并不多,全程表现无懈可击,真正做到了宾至如归让人如沐春风,她那般温雅体贴的待客,直接把李狂几个都带进了古代的氛围里,假模假样的装绅士淑女,唯恐哪里唐突到人家夫人。
饭毕,下人前来收拾桌子,谢氏便略有些倦意的站起来,明摆着是要回房休息了,却见一个下人突然跑过来,恭敬道:“禀老爷,言四爷来了,已经进二门了。”
“这小子……”惊蛰正要说什么,就听谢氏忽然道:“这都宵禁了,他过来不会被人抓住把柄吧?”
惊蛰顿了顿,笑道:“所以要有劳夫人多备个客房了。”
谢氏叹口气,无奈:“他若有你师妹的一半知礼,我便是怎么着都乐意的。”说罢,想了想,又道:“那我还是叫人备上梅子酒吧,料他定是馋了。”
“嫂子懂我。”清冽的声音自花厅外传来,转眼声音的主人就转了进来,一身白衣配淡绿色云纹腰带,全身只在腰间挂了个碧绿的坠子,一只手背在身后,若是再拿个扇子便是妥妥的装逼犯,偏他拎了两坛酒,便多了份潇洒粗犷,“小弟也知道总占便宜不妥,这不得了好酒便拿来抵债,嫂子可不能生气,断了我的梅子酒,我可只有哭死在你们府前了。”
谢氏哼了一声,忍不住笑:“不要脸!”说罢起身福了福便要往外走,刚走两步又想起来,回身道:“鹤唳妹妹,他们男人家折腾起来可没数,你也奔波久了,不如姐姐现在带你去休息吧。”
“啊?”这在平时才是吃了饭刚打开电脑的时候,鹤唳根本连洗澡的打算都没,她一脸懵的抬起头,刚在想怎么拒绝,眼前忽然多了串冰糖葫芦。
言四拿着冰糖葫芦在她面前耍宝似的晃着:“就剩最后一串了,我一瞧见便想起你,硬让我仗势欺人给抢下来,喜不喜欢?”
“喜欢!”鹤唳像猫咪扑食,一把抢下糖葫芦,正想回头跟谢氏说吃了糖葫芦再说,就见言四回头对谢氏温言道:“嫂子先去歇息吧,我与鹤唳妹妹一见如故,特特过来找她玩,可不能就这么放走了。”
谢氏愣了一下,有些勉强的笑道:“纵使为人妇,与你们这班大老爷们……到底不妥。”她望向青山:“哪有你这般疼媳妇的,可别让言四祸害了去。”
青山答得彬彬有礼:“嫂子放心,在下必会管好贱内,不让她祸害言四兄弟的。”
谢氏:“……”她又挣扎的看了一圈,发现没人和她同一个战线,勉强道:“那,妹妹什么时候想歇息了,随时问门口的下人,他们都会带路的。”
“谢谢嫂子!”鹤唳应得中气十足,等谢氏的身影转过拐角消失了,乐呵呵的捅了捅青山的腰,笑得像偷腥的猫,“哎呀,我有祸害言四吗!言四,我会祸害你吗?”说吧一口一个糖葫芦,嘎吱一下嚼了。
言四撑着头看她吃糖葫芦,微微笑的样子看起来比她自己吃还幸福:“甜吗?”
“嗯嗯!”鹤唳把糖葫芦凑到青山前,“尝尝?”
青山摇摇头,指了指李狂:“让他尝尝。”他隐晦道,“这儿的糖葫芦。”
于是刚听说青山要鹤唳喂自己糖葫芦正一脸懵逼的李狂眼睛立刻亮了,毫不推据的吃下了鹤唳喂过来的糖葫芦,吃着吃着仿佛若有所悟,双眼放光的点着头,很有表达什么的**。
看面前诡异的“三角关系”,纵是言四眼睛也直了,他偏不问,眼睛在两个男人间逡巡,轻笑了一声:“鹤唳妹妹,你说我要排队,看来一点也不假啊。”
李狂装没听到,埋头苦思相隔近千年糖葫芦的口味差别问题。鹤唳则摇摇头:“咱俩之间可不止差几个男人。”
“哦,那还差什么?”
鹤唳笑而不语,而在场的人都明白,差的,还有时间。
得不到满意的答案,言四也不在意,转头对惊蛰道:“打算好怎么招待了么?”
“论玩,我还及不上你一半。”惊蛰坦然,“况你刚办事回来,必有空闲,不如游乐的时候顺道捎上他们,也算多个玩伴。”
“我言四缺玩伴吗?”言四眯起眼,“我言四缺的什么,你可比谁都清楚。”
惊蛰只是道:“信我,跟他们玩,比你那群狗腿子有意思多了。“
“不可能。”言四断然否定,“带着她,能去燕子林吗?“
惊蛰想也不想:“能。”
“燕子林是哪?”
“男人去的地方。”言四笑。
鹤唳哦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啊,真想说出那句话啊。”
“什么?”言四心知肚明,问得很妩媚。
鹤唳指着他:“你!是!男!人!吗?!”
“要不要试试?”
鹤唳一推李狂:“上!试试深浅!”
李狂愣了一下,捂脸。
一看反应就知道听懂了,鹤唳哈哈大笑,言四转而也明白了,果然除了审美,黄段子也是无国界的,f他眯起眼:“你真以为我不会生气啊?”
“反正你气不气我也看不出来。”鹤唳耸肩,“不如想说什么说什么,对不对?你要是不开心听,直接说,我会诚恳道歉的。”
“不,你这么为我着想,我很开心。”言四说着,却似乎有些疲倦,垂下眼不再说话。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忽闪忽闪,颇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这种招数鹤唳都玩烂了,半点不带心疼的,其他男人都直得令人发指,全都视而不见。
“这是怎么了?”谢氏这时候竟然又回来了,她站在前面,身后跟着一个下人捧着一个大木桶,那木桶里面满是碎冰,往外丝丝的冒着凉气。
“不是一见如故么,怎么就这样了?“谢氏雍容的走进来,”下人笨手笨脚的,我不放心,今日便舍命陪君子,陪你们喝两杯,可不能让你们又彻夜大醉,伤身伤神。”
鹤唳见谢氏在惊蛰和言四中间坐下,人是靠着惊蛰,杯子却推给言四,眼都直了,她终于有些诧异的望向惊蛰,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可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望向谢氏,眼中满是钦佩。
这是在过着反封建社会的生活啊,人家一夫多妻,谢氏不会是一妻多夫吧?
所以惊蛰这么坦然,该不会是谢氏也在其中掺了一脚,就为了过上没羞没躁的生活吧!
那她得重新正视这个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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