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出大事儿了。”
去打听情况的张大郎匆匆忙忙的跑了回来,上气不接下下气的喊着,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恐惧,“出事了出事了。”
“怎么了?”李老大双手抓住张大郎的手臂问道。
张大郎脸色的恐惧分明,“我看见他们杀人……”
“杀人?”李老大脸色也变了,哆哆嗦嗦的问道:“到底是咋回事?”
沈小婉神色凝重,把水递给他:“张大哥别急,你慢慢说。”
张大郎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儿,“我看到很多人拿着爬梯去爬城墙,被守在城墙上的官兵拿刀砍下来了……好多人……好多人……”
“怎么会这样?”沈小婉双手紧了紧,“你都看清楚了?”
“好像是。”张大郎后怕的捂着胸膛,“我远远的看见那些流民疯了似的往前冲,不一会儿就有人嘴里大喊着杀人了。肯定是守城的官兵杀死了人,杀死人了,弟妹,咱们还是……”
沈小婉紧皱着眉,强装着镇定,但惨白的小脸暴露出了她内心的恐惧,“他们还喊了什么?”
“我好好像还听见他们喊什么偿命。”张大郎道。
“杀人偿命?”
张大郎忙点头,“对,杀人偿命,对了,他们还大喊杀了狗官,夺粮吃……所有人都往前跑,不要命的往前跑。”张大郎的脸色还未恢复过来,“那些官兵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咱们要不……回去吧?”
外面太危险,他想回家。
李老大:“前两日遇见的人怎么都没说?”
“那些村民应该都是五十里外的那个小县城的人,压根不知道府城这的事。”张大郎擦了擦头上的汗,“我看官府的人下手可狠了,死了不少人。”
“这些狗日的,肯定是他们害了逃难的流氓,这才出事了,给点粮吃会咋样?就任由老百姓饿死不成?活该,就该把那些贪官污吏给杀了,咱们才有粮吃。”李老大就是最普通的庄稼汉,自然是站在流民这一派的,气愤填膺的骂道:“我也去帮忙杀几个狗日的狗官……”
“李大哥别冲动,村长还等着你回去呢。”沈小婉敛了敛眼,强忍着镇定下来,她运气真不好,怎么就遇上了流民起事儿呢?这可该怎么办?让她放弃江执转头回村?她还不是那种不能共患难的绿茶贱人,他是她喜欢的人,他的丈夫,她不能不管她。
“那些人肯定就是那些县民说的聚集在州府外五里山林里的流民,他们好像把周围的几个村子的粮抢了抵不了饿,就去抢城里的了。”李老大刚才也在周围转了一圈,“我远远看着一个村子里都关门闭户的,没有人在外面。”
“那现在该咋办?难民把州城给围住了,咱们也进不去啊?咱们先回村子等他们散去了?”
沈小婉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我……我想再等等,想个法子进城。”说着又朝二人歉意的说道:“张大哥你们本就是因为我才来的,现下我也到了府城的地界了,你们要不先赶着马车回村通知村长他们,也好提前有个准备。”
李老大和张大郎都沉默了,放沈小婉娘俩在这儿他们心底不安,但为了留下来送死,他们也没有那么伟大。
“张大哥你们别犹豫了,先回去报个信儿。”沈小婉望了望看似安静的树林,“等这边安稳了,我们再回去。”
“我就这样回去了你嫂子非得打死我不可。”张大郎摇头,“咱们一起回,至于老三他们……他们大男人还能有啥事儿?”
“就是,这儿这么危险,弟妹你留在这儿干啥?而且你也不知咋进城,外面那么多流民,要是出事了咋办?”李老大也不赞同。
几人僵持了一会儿,林子里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几人惊慌戒备的朝身后的林子看去,看到一个拿着一根竹棍的小乞丐从树后方走了出来,也不知是在哪个枯草堆里钻出来的,头上沾满了枯叶,不时的这里抓一抓那里摸一摸。
小乞丐抓了抓脖子,“你们想进城?”
“你偷听我们说话。”张大郎戒备的盯着小乞丐。
小乞丐转过头看向沈小婉,“我知道一条路,可以带你进城。”
沈小婉戒备的看着小乞丐,“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小乞丐:“你们这么多人还怕我一个?”
“你想要什么?”沈小婉也不知小乞丐是不是个陷阱,但她想试一试。
“我要银子,我要带我阿爷去抓药。”小乞丐说道,“你们有银子吧?没有我就不带你们了。”
沈小婉想了想,“有。”
“弟妹,谁知道他是不是骗子啊。”李老大忙拦着沈小婉,压低了声音说道:“这突然冒出来的,会不会是那伙人?”
沈小婉看着小乞丐褴褛的衣服里冒出一截草药,觉得他应该没有撒谎,“可以,但是得安全进入城里才能给你。”
小乞丐立即同意了,“好。”
一路绕道,最后几人站在了一处狗洞前,地上还有不少狗屎等脏物,显然平日里经常有狗从这里出入。
“就是这儿。”小乞丐朝沈小婉几人招了招手,然后就率先爬了进去。
几人都木然的看着麻溜钻进狗洞的小乞丐,不知该钻还是不钻?
进入了的小乞丐又冒出一个头,压低了声音;“你们快点,巡城的衙役要来了。”
沈小婉也顾不得脏了,“这洞有点小,我和李大哥进去,张大哥你带着马车还回树林里,或在在远一点,二十里外的那个废弃的山神庙后面的树林躲着,到时候我们去那里寻你?”
“好。”张大郎的身形高大健壮,钻狗洞怕是要卡在那儿!
“李大哥你先进去。”沈小婉和李老大使了个眼色,先看看有没有诈。
李老大点了点头,钻了进去。
没问题。
沈小婉这才带着小宝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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