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门锁得好好的你撬门做什么?不是想当贼是干什么?”
“这是我女儿女婿家,我开个门怎么了?”沈婆子梗着脖子说道:“我在我自个儿家里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们这些外人管得着吗?”
沈小婉冷着脸走到屋檐下,看着沈宝书手上拿着镰刀正在撬自己家的房间门,“我家什么时候成你家了?你们做贼的现在都这么光明正大了是不是?”
沈老爹大声说道:“我们不是贼,我们是你爹娘。”
“爹娘就能撬我家的门了?我只知道贼才会撬门。”沈小婉看了一眼剩下的二十多个帮忙收拾碗筷的妇人,“大家可都看着你们像贼一样偷偷摸摸地撬我家的门,偷我家的东西。”
“就是,大家都看着的。”
沈婆子大声说道:“我们没偷东西,宝书和他媳妇儿困了,想找个地方睡一觉,我这才让他开这个门的。”
“你们困了回家睡去,跑我屋里睡觉?你以为我会信?”沈小婉冷着脸,“我得进去看一看,少了什么东西没有。”
“你看就看,反正我们没进去偷东西。”沈婆子丝毫不害怕,她们还没撬开门进去呢,想偷也没偷到。
“是吗?”沈小婉瞧出她的意思,可这是她家,她想说什么东西不见了就不见了。
沈宝书的媳妇儿也附和道:“不信你检查就是了。”
“那好,要是我发现你们偷了我的东西你们都得被送官!”沈小婉轻轻一推就把门推开了,刚走进屋里,沈婆子几人就跟了进来,肆意打量着房间里布置,瞧着哪哪都好看,桌上的茶壶值钱,梳妆台上的妆匣也值钱。
沈小婉假意翻看了一下,然后朝沈婆子发难了,“我的一只银簪子不见了,是不是你们偷的?”
沈婆子几人吓了一跳,“没偷。”
“没偷?除了你们撬了我这间屋子的锁以外还有谁撬过?肯定就是你们偷的!那是相公买给我的,你们赶紧还回来!”沈小婉认定了是沈婆子几人偷的,步步紧逼,“你们别想否认,大家都看见的。”
“真被偷了?”
“就是她们偷的,我一直看着他们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口。”
“把他们抓去送官,让大人审他们,看他们招不招!”
“冤枉啊……”沈婆子一听送官就吓得脸一下子白了,去年在县衙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她只是想想就满身大汗。
“是不是冤枉让大人审一审就知道了。”沈小婉沉着脸,“大伙儿帮我将这几人押送去官府。”
见到这个阵仗,沈老头脑子突然灵光了,“沈三妹你个狠毒的东西,会挨天打雷劈的,你冤枉我们,你根本就没掉东西,你就是冤枉我们。”
“是不是冤枉县令大人自会定夺。”沈小婉实在是没耐性和沈老爹他们虚与委蛇,留他们下来吃好好喝了一顿已经不错了,还妄想她再伺候着,她可不干了!
“怎么了?”江执从堂屋里走了出来,站到沈小婉的身侧问道。
“女婿,你可得管管我这个女儿啊,我怎么生出这种歹毒的东西,竟然冤枉我们偷东西!我们怎么可能偷东西,这里可是我们自己家!”沈婆子大声辩解。
“姐夫,你赶紧休了她,这么歹毒的人你留着不怕被害死吗?”沈宝书脑抽的说道,他也不想想,江执休了沈小婉,还是他姐夫吗?他们来闹就是想要银子想要好处,没了沈小婉这个人,江执怕是连门都不会让他们进!
“岳父岳母既然说自己是冤枉的,那咱们去衙门去说道说道,若真是冤枉的,衙门自然会放了你们。”江执以为上午的时候已经说好了,沈家也听懂了,看来他们压根没懂。
江执嗤笑一声,他不介意让他们彻彻底底的懂一次。
沈婆子突然机灵了一把,“不行,谁知道衙门的人是不是好的,万一和你们伙同冤枉我们怎么办?”
“岳母说得对,我如今好歹也是个小小的官身了,县令大人定会给我几分薄面的。”江执凑近了,威胁道:“上响同岳父岳母说得恐怕你们是忘记了,既然岳父岳母同意,那我便将宝书兄弟带去军营里……”
沈老爹惊恐的睁大了眼:“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想必岳父也盼着宝书兄弟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江执嗤了一声,“岳父放心去衙门伸冤,宝书兄弟留下同我们一道离开。”
“不行,我儿子才不去战场上送死。”沈婆子怨恨的瞪着江执,“你的心怎么这么黑?你自己去送死不够还想拉上我儿子一起?短命的东西心就是黑。”
说罢忙拉着沈宝书往外跑,深怕跑慢了一步儿子就被江执扣住弄去战场上了。
“我呸!跑得可真快!”沈二妹对着沈老爹他们的背影吐口水,“就抱着你儿子过一辈子吧!看他最后会不会待你百般好!”
“就这么放他们走了?”沈小婉小声问江执,她今日的本意是想再次将沈老爹他们送进衙门里教训一顿的,但现在人都跑了,还教训个屁!
“同样的招数是不起作用的。”江执柔声道。
沈小婉怔了一下,“你都知道了?”
“嗯。”江执点头,“这事儿交给我便是,你莫管了。”
“他们已经走了就算了。”沈小婉是眼不见心不烦,只要不在自己面前闹,她便没有教训他们的意思。
“放心吧,交给我便是了。”江执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席面上的李村长等人,然后悄悄出了门。
“三妹夫待你真好。”沈二妹感慨道。
“就那样吧。”沈小婉不好意思的抿嘴一笑,“二姐进屋来歇会儿,这两日就劳你们帮我忙了,也没好好说说话。”
“这有啥的?又不累,在家里也常做。”沈二妹挨着坐在窗前的椅子上,“你这屋子修得真好,就是以后都不住人了就可惜了。”
“张大嫂她们会帮我看着的。”沈小婉倒了一小碗葵花籽出来让大家坐着嗑瓜子。
张大嫂说道:“放心吧小碗,我几天就过来给你打扫一次,保证不会落了灰的,到时候你回来就能住。”
“小婉去了京城做官太太,哪里还会回来啊?”杨大嫂打趣道:“以后出门都是坐轿子了,不会再来咱们这种出门踩一脚泥的乡下地方了。”
“什么官太太啊,杨大嫂你莫取笑我了。”沈小婉打了个比喻:“他不过是遇上了以前的上峰,见他做事麻利叫回去做个跑腿的罢了,就和衙门的衙役似的,不是什么官。”
“衙役也很厉害了,每次进城咱们还得给衙役交入城费呢。”崔淑芬说道。
“可不是,也很威风的。”
“嫂子们是不知道,在京城那种贵人满地的地方,咱们这种人去了就得夹着尾巴做人,稍不注意得罪了贵人就不是简单挨板子的事儿了,是会被砍头的。”沈小婉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可以不去的话多好。”
崔淑芬几人沉默了,很担忧:“不能不去吗?”
沈小婉摇头:“下了令,不去的话怕是会被砍头的。”
“哎,也只是听着威风。”沈二妹笑道:“以前到我们杂货铺买糖的一个外地商人同我们闲话时说京城有宵禁,夜里戌时末之前便不准百姓在街上走动,稍不注意便被当做此刻抓起来,他说还不如乡下小县城热闹。”
张大嫂错愕,“我还想着京城很繁华很热闹,夜里灯火不灭,随时都可出门喝酒呢。”
沈二妹:“这哪成啊?你要是半夜出门肯定被官兵抓起来关大牢去了,而且走到哪儿见到大人物都磕头的,并且还不能乱说话,被人发现了也得被抓起来坐牢。”
“乱说什么?”杨大嫂问。
“就是……骂……”沈二妹指了指天上,“那位外地商人说他就看见过因为乱说话被砍头的。”
“……”张大嫂几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听起来还不如咱们在乡下做泥腿子自在。”
“可不是,还是在乡下自在一些,天高皇帝远,没人会管你的。”沈二妹拉着沈小婉的手,“三妹你以后去了京城可得小心行事,莫要得罪了贵人。”
“我知道的二姐。”沈小婉点了点头,“我们住在外城,离贵人的住处都远远的,只要行事小心一些,便无碍的。”
“你知道就好,也提醒老三别得罪了人,也别轻信了人,我听那商人说官场上的人都是当面是人背后使刀子,千万得防着一点才是。”沈二妹搜肠刮肚的将自己知道的一点儿有用的东西全说给沈小婉听了,“若是妹夫不适应就辞了回来,在县城里讨生活总比在京城讨生活容易得多。”
“我知道了二姐。”沈小婉这些日也很担心,可如今事已成定局,只能去了再看了,总之小心行事方的善终。
“二姨三姨。”二妞突然哭着跑进灶房里,扑进沈小婉的怀里,“我不想回去,我就要呆在这里,我就要给三姨做女儿,我不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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