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过后几日便是小宝的七岁生辰,七岁一个坎儿,生辰过后的小宝便已是龆年之际,已正正式式的成为了一个小大人了。
大户人家的男孩七岁以后便会以男女有别之名搬去外院,除去读书习礼法以外,备受重视的男丁还会由家中男性长辈亲自教习,以臣子之视觉看百事,为以后入朝为官逐步打下基础。
小宝过了七岁生辰倒是并无多少变化,因为家中院落本就不大,并不能搬到另一处院落去,只能暂时维持原状,唯一变化就是他不再能随随便便的进爹娘的屋子了,而沈小婉也不会再随便进入小宝的屋子。
过了七岁这个坎儿,小宝也逐渐更成熟了,整个人也越发像个小大人了,行为举止仪态都像,唯一不像的便是他还略有点婴儿肥的脸颊以及还没换完的牙齿,缺了两颗牙齿的小宝一笑就漏风,看起来特别好笑。
天气越发凉爽,转眼便到了九月。
九月的时候沈小婉收到了张大嫂他们的来信,信上说今年雨水还算丰沛,山上的无患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结了一些果子,但加起来不过几百斤,张大嫂怕她在外没有足够的香胰子用,便将这一点无患子全部做成了香胰子,并请了送信的镖局一同寄过来。
信里还说收到了她寄去的布匹,说最喜欢的还是蓝印花布,穿出去特别漂亮,把周翠花她们羡慕得不行,另外还说布料极好,问她花了多少银子,估摸着是想以后还给她。
张大嫂还是原来的样子,不愿意占人便宜,也不愿多收沈小婉的感激,在张大嫂心里当初给沈小婉一些吃食也只是出于同情罢了,那时家里刚挖了红薯不久,红薯也还算足,送几十斤给沈小婉吃也不算什么,也根本不值得沈小婉这么多年有什么好事儿都想着她。
沈小婉心里也是感激的,当然这些感激也是基于她如今有这个财力和基础去回报她们。
人本来就是这样的,只要三观没毛病,有钱就会大方,没钱就会抠抠搜搜的,如果她还像沈三妹一样没办法创造出好生活,就憋屈的活在村子里的话,她肯定也还不起,就算还也最多是给些采的野草什么的。
张大嫂是她在这个世界里,第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人,所以她也愿意对张大嫂好。人就是这样奇怪,有时候认识相交只是刹那间来自彼此的善意。
也幸好有香胰子这门生意,使得她们能三年不断联系,哪怕一年也就一两封来信,她也能从信中感受到张大嫂她们的淳朴的善意和关怀。
沈小婉想到了那一句词:
从前车马很远,书信很慢,一生只爱一个人。
虽然与张大嫂只是邻居友人,但她想只要两人心底的那份纯善没变,她们还会一直做对好友。
若是放在现代社会,车马太快,时间太快,发一个视频就能见到彼此,但有时候也不愿意再去发那个视频,打那个电话。
因为你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当初相知相识相交的好友、亲密的爱人,已经慢慢与你疏远,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就成为了鲜少想起的比陌生人好一点的同学。
沈小婉将信收好,放在专门存放信件的盒子里,她并未回信,想等天更凉一点,再随着一些年货一起带回去。
等晚上江执回来,她与江执商量着香胰子的事情,“明年也该长出来了,但我想着香胰子总交给张大嫂他们打理也不是事儿啊,想给他们分成他们也不好,只愿意拿一点工钱。”
江执一只手搁在脑袋后做枕头,望着屋梁,他们一家子应该是不可能再回村去打理那片香胰子树的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要不然把香胰子树租给他们吧,他们自己种自己管理自己卖,我们也不管了,到时候收点租金便是了。”沈小婉想着今年又陆续有一些铺子再售卖香胰子,大伙儿对香胰子的热度已经降下去了,价格也便宜了很多,那成片的香胰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出第一二年的一半还是个问题呢。
做生意就是这样,运气好撞大运就赚了,后面做的多了便只能赚小钱了,显然香胰子就是这样的。
江执问她,“不会后悔?”
“我后悔什么?租金也不会便宜给他们。”沈小婉想着一年收个二三百两,一百分之一,应该差不多。“其实张大嫂李村长他们都不是贪财之人,但一辈子总靠种地也赚不了多少银子,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相当于一年损失一二万两银。
沈小婉叹了口气,算了,不想了,越想越有点舍不得。
“嗯。”江执搂住媳妇儿的细腰,“家里辛苦你了。”
“我又不干活,辛苦什么啊?”沈小婉把头发顺到一边儿,不让江执压着自己的头发,有时候她好想把这一把齐腰的长发给剪了,但剪了肯定被众夫人以为她犯了错被江执撵去做姑子了。
“我的月俸那么点儿,都不够。”江执有时候会想自己真没用,赚不到钱,家里的花销全是媳妇儿挣的,像营里其他弟兄,他们的银子紧够家里花销,有时还得外借。不像自己家,好吃好喝好住的,根本不愁,自己就像个混吃混喝的小白脸。
沈小婉一怔,捧着他的脸,“谁瞎说什么了?”
“没。”也许有,但江执重来不放在心上,只夸自己有个好媳妇儿,“就是觉得我没用,全靠媳妇儿你一个人赚钱养家。”
沈小婉说:“家里赚的银子不都是你的银子吗?其余官宦人家家里也是这样的啊,家里的男人在官场上拼搏,女人就在家里打理庶务,你又不是商人老爷,你在营中建功立业才是大本事,知道吗?要知道若是没有你,铺子和地也买不成,你若是不撑起这个家,护着我、小宝、闹闹,那我们肯定被人欺负去了,要知道咱们这样相辅相成才能把日子越过越好的。”
“我知道。”江执还想说话,但张嘴就被沈小婉堵住了唇,“知道还说,是不是嫌我人老珠黄了?”
“媳妇儿好看。”江执觉得媳妇儿越来越白,越来越好看,自己这块黑炭头都快配不上媳妇儿了。
很快,江执的那点点小自卑被沈小婉热情似火的吻给治愈,美好又甜蜜,幸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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