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寒风呼啸而过。
屋内炭火不熄，火光映在身上十分温暖，再饮上一杯热茶，身上的寒意也逐渐退散，双手也不再冰凉浸骨。
沈小婉放下茶盏，“刚从菜棚过来？”
马桂花点头，“是，张大人带着陈老板他们去了菜棚，我领着陈老板看了看菜棚供给军营的菜，然后就过来了。”
马桂花说的张大人是军营负责采买的文官，现在也同时来了守将府，他开口道：“将军夫人，陈老板想要与军营菜棚合作特地去了军营，下官特地带陈老板二人过来。”
沈小婉蹙了蹙眉，不喜欢自作主张的张大人，美目轻挑，看向再次上门的陈老板，以及他的同伴合伙人，“可是考虑好了？想好选哪一条了？”
陈老板两人相视一眼后拱手道：“将军夫人，我们很有诚意的想与军营合作，想要的数量也很大，不知夫人能否再给一个实惠的价目？”
“实惠一些？”沈小婉抿了抿唇，“陈老板想要多少？又能接受多少的价格？”
陈老板道：“每种一千斤，一斤十五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怕沈小婉生气，便又诉起了苦：“现下会州菜价最高不过十五文，若是购价太高，将菜长途运送至会州高价售卖，在下怕无人购买。”
张大人也帮忙张口说和：“将军夫人，陈老板常年以低廉的价给供给我们军营各种菜品，将军也曾夸赞陈老板厚道，若是菜棚的菜除去成本若能便宜几分便再好不过。”
沈小婉心中不喜，她们辛辛苦苦种出的菜凭什么就这么白白的送出去，还有这个张大人，他当自己是什么身份，敢在她面前张这个口，脸是有多大。
虽然菜棚不属于她的产业，但怎么也是她建的，她还不容许有旁人对她的打算有所指摘，就算是江执来了也不行！
沈小婉睨了一眼陈老板，淡笑一声：“陈老板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陈老板可以选择另一种合作方式。”
陈老板之所以不愿意选择五五分成的方式，乃是因为五五分之后，与合伙人的利益就会压缩一半，他们并不愿意，所以便打了以便宜之价购买的主意，“至高十八文一斤，这是在下能承受的最高价了。”
沈小婉轻笑道：“陈老板，我们的菜棚每天除开给军营的菜以外，剩下的菜并不多，一种最多二三百斤，无法满足陈老板要求的数量。另外其成本并不像在夏日种菜那般容易，能种出这些菜也是耗费了我们的心力，所以实在无法像陈老板所说的一般，以十五文一斤的低价卖给你。”
陈老板脸上辣得慌，转头朝一侧的张大人看去。
张大人欲开口时，正好撞上沈小婉似笑非笑地眼神，顿时觉得后背一凉，莫名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沈小婉与人做生意都是讲究个你情我愿，并不会把人逼入绝路，一定会给人留后路，所以和她合作过的人都觉得她为人正直讲信用，可若是对方心思不正，她不介意将人逼上绝路。
“陈老板若无心与军营合作直说便是，本夫人不是小心眼的人，并不会介意。”沈小婉抬手端起茶，“只是陈老板这种挑便宜货的方式实在有伤和气，军营菜棚的菜都是上层，比之夏日里的青菜更为珍贵，它们并非是无人问津的便宜货。”
陈老板二人头上不停的冒汗，心中后悔不跌，早知不该贪心，以为将军夫人看着和气软弱就是真软弱，现在好了，得罪了将军夫人，恐怕没有他们好果子吃了，当即求饶：“将军夫人，那......那还是按五五分成，不知将军夫人......”
沈小婉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我思来想去，夺陈老板的分成怪过意不去的，不如还是三十文一斤罢了，这样也免得分成来分成去的，算来算去导致头昏脑花算不清楚。”
陈老板心底凉了，将军夫人这是发怒了。
“陈老板若是价格不合适便罢了，我也不强人所难。”沈小婉抿了口茶，示意杜鹃送客。
陈老板哪敢就这么离开，上赶着就要去巴结将军府，若是就这么走了以后岂不是真真正正的得罪死了将军府？就算是三十文一斤又怎样？五十文一斤也得买。
陈老板和合伙人对视一眼，咬了咬牙道：“依将军夫人您的意思。”
沈小婉勾唇一笑，“看在陈老板与军营合作五年的份上，我们菜棚一定会挑选品相最好的菜给陈老板的。”
“多谢夫人。”
沈小婉笑了笑，“陈老板将需要的菜写个单子交给都尉夫人，明日上响就你们便可去收货，届时银货两讫。”
“是。”
陈老板几人赔了夫人又折兵，灰溜溜的跑了。
沈小婉看向一侧拿着单子还未离开的马桂花。
马桂花一脸不屑的看着大门的方向：“呸，没想到这位张大人是个吃里扒外的玩意儿，我就说他怎么那么殷勤的往菜棚跑。军营的白菜萝卜都好几文一斤，说不定就是这位张大人在中间搅屎吞了银子。”
沈小婉抿了口茶，“他们没进菜棚吧？”
“没有，夫人您说了不准除了种菜和那五个添柴火士兵以外的人进入，我就没让他们进。”马桂花道：“他们倒是想进，但都被我拦住了。”
“那就好。”沈小婉点了点头，“回去让人备菜，一样五百斤也不是个小数目，得弄大半日。”
马桂花没动，“夫人，这陈老板都这么不识抬举了，您怎么还将菜卖给他？”
“你也看见了，今日上门的就陈老板一人，其余人要么是实力不足，要么就是做其他买卖的，若是不卖给他卖给谁去？你们年底的红封找谁发去？”沈小婉道：“与其便宜军营里一些没脑子的废物，还不如卖给陈老板，至少得了教训之后，他以后会夹紧了尾巴懂事一点，要不然真当边关的女人是大字不识只会种地的乡下蛮横女人？”
马桂花听完笑了起来：“让他瞧不上咱们女人，是该给他长长记性，要不然他还不知咱们会山关城门往哪边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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