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寒冬的大雪如约而至,时间过得极快,十一月到腊月,腊月再到正月,正月的燕京极为热闹,因为二月将要会试了。
距离远的举子们早在年前便入城了,年节之后又陆陆续续的有举子来京,所以今纪年的正月比往年还热闹,丝毫未被边关的局势所影响。
正月初十的时候,沈小婉给糖糖办了百日宴,请的都是平日往来还算密切的夫人。
刚出生时洪氏等人来看过,当时觉得长大了定然不丑,可时隔三月后的今日再看,心中顿时惊着了。
小孩儿长得十分白嫩,脸颊粉嘟嘟的,一双灵动水润的大眼睛四处张望着,小巧的嘴巴像樱桃一般,脖子上挂着一个长命锁,两只手腕处带着小巧玲珑的金手镯,手镯上挂着两个小铃铛,她的手一晃悠就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糖糖今日头上还戴着一顶红色的编织帽子,两只长长的兔耳朵衬得她软糯又可爱,还穿着一身红色的对襟夹袄,衬得上方用金色绣着梨花暗纹,光线一照便折射出金灿灿的光芒,整个人像被金色的花包裹住一般。
令看见的人都忍不住惊呼了一声,“长得真好看。”
“是啊,跟个小仙女似的。”
“真是漂亮。”洪氏再三感叹道,“婉婉,你也太会养孩子了。”
“对啊,尤其是这双漂亮的大眼睛,像会说话似的,一眨一眨的。”
“最关键是她一点儿都不认生,还打量着我们呢。”陆夫人也是越看越喜欢,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胚子,也不知便宜哪家的小子。
“我来抱抱她。”洪氏躬身想从摇篮里抱起孩子,但甫一靠近,就被一直守在一侧的安安给打了。
众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一抬手就一巴掌打在了洪氏的手背上,然后整个人趴在摇篮上,挡住所有想抱糖糖的人。
“小子,你竟然拦着我。”洪氏道不是生气,只是没有想到一直安安静静不说话的安安竟然反应这么大,“怎么?还护上了?”
安安就是挡着,不想要外人抱糖糖。
“安安,下来。”沈小婉从旁边走过来,“不许没有礼貌。”
听到沈小婉的呵斥,安安从摇篮上下来,垂头站着,十分委屈的样子。
“和夫人道歉。”沈小婉扶着安安的肩膀朝向洪氏。
“没事,又不疼。”洪氏不会在糖糖百日宴之上和一个小哑巴计较,摆了摆手,“婉婉你莫训他,他是怕我伤害糖糖。”
说着又拍拍安安的肩膀,“倒是个知道护着妹妹的。”
“是这样吗安安?夫人没有其他意思,夫人是喜欢妹妹,所以想抱一下妹妹的,你误会夫人了。”沈小婉弯腰与安安小声说着,“安安乖,与夫人弯腰道个歉。”
安安一直低着头不开心,但还是听沈小婉的话,乖乖的弯了腰,和洪氏道了歉。
洪氏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好了好了。”
“嘉言,将安安带出去玩。”沈小婉招了刚进屋的懒懒,让他把安安一起带出去和男孩子们去。
懒懒哦了一声,将安安带走了。
等他走后,沈小婉这才向洪氏道歉:“洪姐姐,你大人有大量,别与安安计较。”
“我和一个小孩儿计较什么啊。”洪氏并不在意,“不过他一直就这样不说话?”
沈小婉点头,“还需要时间。”
“哎,都是可怜的。”一旁的苏氏顺口说了一句。
沈小婉笑了笑,转过头去看摇篮里的糖糖,“诶,已经睡着了。”
“这么快就睡着了。”韩夫人看着糖糖粉嘟嘟的小脸,睫毛又长又翘,樱桃小嘴微微裂开,似乎睡梦间梦到了高兴的事情。
“今早起来穿了新衣之后一直没睡,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沈小婉吩咐杜鹃将人带到卧房里去,“等会儿睡醒了再抱出来。”
“真是越看越乖巧,帽子是你自己织的?”洪氏坐到一旁的椅子,小声问道。
“是啊,我织的。”沈小婉笑着点头,“是不是觉得很有意思?”
“是很有意思,比起放在布坊的小耳朵的帽子好看。”洪氏虽然学编织很久了,但也就会织简单的袜子,所以很羡慕沈小婉的手巧:“你手真巧,不像我怎么做都做不好。”
沈小婉道:“我与洪姐姐性子不一样,擅长的东西肯定就不一样了,我很佩服你会功夫。”
“我也就这点本事了。”洪氏笑道。
百日宴的主角现在不在了,大家便开始说起了其他事,很快便从衣服耳饰说到了今岁会试前三甲的热门人选。
江南的才子大多风流倜傥,北边的公子则潇洒大气,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才,如今这群才华横溢、学富五车的举子们来到燕京,只要稍加表现就很容易入了燕京小姐和夫人的眼。只等会试之后,这些夫人们必会从中挑出入眼的公子作乘龙快婿。
有了权贵的岳家,这些才子的仕途也将更为顺利,这是一场喜事,又未尝不是一场交易。
“韩夫人江夫人陆夫人,你们府上的公子今年也是要参加会试的吧?”
韩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盏点了点头。
“几位公子上次在秋闱之中便是名列前茅,想必这次会是也是前三甲之才。”
“托你吉言。”韩夫人对韩墨还是很有信心的,必定会中,只是能否中头名便不知晓了,“不过怀瑾倒是极可能考中状元,他才华横溢,又受山长点播。”
被提到的沈小婉淡淡的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此时还不知,待会试过后才能知晓。”
沈小婉不想在此处提小宝,怕待会儿又说道小宝的亲事上,看了看时辰,便邀一行人去用午膳。
用过午膳不久大家便渐渐离去。
走得最晚的洪氏与沈小婉道:“你莫要放在心上,她不过是嫉妒对于顾山长将怀瑾收入门中罢了。”
这都几年了,至于吗?而且小宝哪次得了指点不曾与韩墨他们细说的?更何况,沈小婉并非是小心眼的人,未放将韩夫人的话放在心上,也没有去询问小宝与同窗之间的相处,日子照旧的过,毕竟照料糖糖都忙不过来。
是以沈小婉淡淡的笑了笑,不再提这一点,“洪姐姐有空再过来,糖糖很喜欢您。”
刚才沈小婉给糖糖喂了奶,洪氏抱了抱糖糖,糖糖倒是也没有哭闹,应该是喜欢洪氏的。
“你不说我也来,看着她我心底就喜欢,和她的乳名一样,甜甜的,看着很喜欢。”洪氏笑着道:“你回吧,不必亲自送了,我先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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