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母白氏本来出生在一个比较富足的农人家庭,她在年少懵懂的年华,遇到油腔滑调的秦伍财,被俘虏了整颗心,无论如何也要嫁给他,白家无可奈何,只好成全了这门亲事。
不过白家一开始就看不起老秦家,白家把白氏送出门,就等于少了这个女儿,只打发了六两六的嫁妆,六两六对于比较有钱的家庭来说,是上不得台面的,当然,白家不想便宜了老秦家这种人,也无可厚非,毕竟老秦家吞人嫁妆,并不是做不出来的事情。
白氏本身也有错,错在识人不清,她很快尝到了恶果。
秦伍财见她只带来了六两六的银子,还不肯上交,对她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变得冰冷,淡漠,动辄责骂,甚至还动了手脚,为了报复,或者说是本性如此,秦伍实还去镇子上的窑子厮混,白氏为此伤透了心,从此变得沉默寡言,郁郁寡欢,后来秦伍财又和陈氏勾搭上了,三天两头不回家,白氏心灰意冷,才知道自己犯下大错。
她遇到的,真的是一个垃圾,彻头彻尾的垃圾,无可救药,卑劣无耻。
她也只是因为年少受了迷惑,并不是个愚蠢的女人,她是个知道反抗的。
秦伍财逼问过无数次嫁妆,老秦头和冯氏也旁敲侧击了好多回,嫁妆是娘家给出嫁的女儿压箱底用的,女儿可以自由支配,婆家打嫁妆的主意,那是要遭人耻笑和指点的。
可是老秦家本来就不要脸,而且是出了名的,为了这笔银子,这些都可以抛诸脑后。
白氏知道总有一天这笔银子不保,就寻了一处山崖,冒着生命危险下去,把嫁妆藏了起来。
事实证明她做的是对的,秦伍实开始翻箱倒柜,揪着她的头发质问,差一点,嫁妆就落到了这个垃圾的手中。
白氏病了,越来越严重,老秦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为她请大夫,白氏娘家富足,却不能带给老秦家好处,老秦家上下都恨她,怪她自私,无能。
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明了?
白氏一咬牙,决定和离,只有这样,她才能保住一条命,也才能过好下半生,她拖着病体,找回了白家,表明痛改前非,再也不轻信,只希望白家能够暂时收留,等她寻到好人家。
这件事,遭到了白家上下的一致反对。
每个人都骂白氏丢了白家的脸,不管是她的父母,还是她的兄弟姐妹,都对她极其羞辱,唾沫横飞,连白家的几个家丁也对她冷嘲热讽。
白氏晕倒在白家。
白家让家丁把人送回了老秦家,带来白老爷子的话,如果白氏再回白家,就找人来收拾老秦家。
至此,白氏在老秦家眼里,已经是彻底失去价值了,她又忍受了多少侮辱和委屈,不得而知。
她又是抱着怎样的痛苦,无奈,恨怨离开这个世界,不得而知。
她死后的三个月,秦伍实把怀孕六个月的陈氏迎进了门。
也许是报应,陈氏又给秦伍实头上好好戴了一顶绿帽子。
这些,都是闲聊时候,菱花亲口说的,菱花是个实诚人,不会夸大其词,也不会胡编乱造,每一个字,都是事实。
秦容以前还小,六年前她八岁,那个年纪能记事了,她还清晰地记得一些事情。
那就是秦伍实对白氏扭曲狰狞的表情,怒吼,甚至是扯头发,扇耳光,每当这个时候,她都在一个角落瑟瑟发抖。
而这个时候,老秦家上下,一律无视。
此时此刻,她坐在火盆边烤火,都是一阵心寒。
“娘,不去了,我娘成亲以后,就和他们没什么来往,他们也不希望我们去的。”秦容说。
万氏也能猜到,以秦伍实和老秦家的秉性,很可能不会善待白氏,说不定那些年,白氏去找过白家,白家不予理睬,不肯搭把手。
既然如此,的确没有走亲戚的必要。
“娘,等咱们房子盖起来了,我想给我娘立一个神龛,只供她的排位,大过年的,别家的祖宗都能进门吃饭,说不定我娘在孤苦无依地飘零呢。”
秦容说着,鼻子有点酸酸的。
万氏听着也是眼睛微润,“是啊,我们住棚子,的确不方便,只能勉强容身,不好放神龛排位,今年尽量把房子盖起来,把你娘供着,我还要感谢她给我生了这么个可心的女儿呢。”
说后面一句话的时候,万氏眼皮跳了跳,实际上,白氏并不是秦容的亲生母亲,白氏的女儿,夫人换走三天后,不巧着病夭折了。
这些事情,以后再让丫头知道,况且,白氏对秦容是好的,连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孩子被换走了,她完全是把母亲的爱,都给了秦容,秦容供着她,也是应该。
剩下的十个饺子,母女家下午垫肚子了,晚上做馄饨吃,再把剩菜热上,这一顿就算过去了。
老秦家忙了一天,三房的房子还剩一些空洞没有补上,只能等第二天。
这天夜里,下起了牛毛细雨,雨点穿过破洞,滴落在床铺上,又潮又冷。
周氏和秦伍财睡不着,秦伍财才上了中药,哎哟哎哟地叫,“死娘们,还不把床挪一下,想让我的伤口感染化脓?”
周氏只好起来挪床,秦伍财骂她,她就骂秦容,真恨不得把那个丫头的皮扒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秦容没想到的是,她的小姨母来了。
小姨母是白氏的亲妹妹,当时骂白氏,她可是极尽羞辱,一点也不留情,咋往这里来了?还带来了她的丈夫,一个男娃子。
小姨母是嫁去距离娘家五里的邻村,婆家姓吕,男人在家里排行老四。
吕家本来也是方圆几十里比较富足的人家,可以说是门当户对,就在三年前,却出了一桩大事儿。
吕家的老爷子在他人的蒙骗下,吸上了白面,怎么戒都戒不掉,三年的时间,几乎是倾家荡产,吕家现在已经是没落了。
据说她的这位小姨母,也像当初白氏一样,找上了娘家,还没进大门呢,就被轰走。
小姨母当年也是村里头的一枝花,才被吕家看上,现在却憔悴了不少,脸色蜡黄,头发也打了结,才二十岁,眼睛就像蒙上了一层灰,看上去悲悲戚戚的,身上的衣服料子不错,可已经是洗得发白了,应该是三年前的。
吕老四身量中等,干巴巴的,瘦瘦的,皮肤黝黑,眼窝深陷,看上去弱不禁风,秦容怀疑他是不是也染上白面了。
吕老四不怎么样,可小姨母基因摆在那儿,小男娃子生得有模有样的,六岁的样子,身上裹得很厚,不过棉衣也比较旧了,还是短头发,因为太过油腻分成一缕缕,鼻子挂着两行浓黄的鼻涕。
秦容看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她住着个简陋的棚子,也不知道小姨母怎么会找上门来,对方当年对白氏什么态度,她清楚得很,因此并不想招待,但既然人家都来了,总不能把人赶走吧。
“这是容丫头啊,都长这么大了,人是出落得越来越水灵灵。”小姨母脸上的笑,也藏不住满满的愁苦,看上去别扭得很。
看一眼院子的两处棚子,心想这就是秦容的家了吧,她开始怀疑那些描述得无比夸张的人是不是在故意蒙骗她了,秦容发了财?房子呢?
吕老四也带着笑,却在打量着棚子,眼里流露出一丝嫌弃。
听说白氏留下的独女被赶出老秦家,靠自己双手过上了好日子,住着烂棚子,这叫好日子?
“姨母从来没有见过我吧。”秦容不冷不热地说。
小姨母讪讪一笑,“是啊,毕竟离得远,这边从来没有走过,丫头,你别介意啊。”
秦容把他们请进伙房,“小姨母,姨爹,你们先烤火,我做饭。”
经过鸡舍,猪圈,看到鸡舍里几十只鸡,猪圈里好几头猪,还有猪圈旁拴着的一匹好马,两人的眼神开始有点不一样了。
对视一眼,看来,没有来错。
万氏也放下了手中的活儿,脸上带着客气,拿过来三个凳子。
小姨母看到灶房上面琳琅满目的熏猪肉,还有麻辣咸鱼,以及墙角边一袋袋,一箱箱的食材,三坛子酒,吞了一口口水。
寒流害了不少人,要准备这些,得花不少银子吧。
再看看敞着门的棚子,床上垫了好几层,被单毯子质量都是不错的棉布,晚上睡觉一定很暖和,床的对面墙角,还摆着好几个箱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啥,多半是好东西。
小姨母越来越心动了,眼里浮起了一丝精明。
吕老四看万氏的第一眼,眼睛就直了,这个女人从眉宇间气质的沉淀来看,应该比小白氏年长,不过她的五官,柔美精致,穿着厚厚的棉衣,也藏不住身段的婀娜,比小白氏当年风头正好的时候还要好看,男人看了,心都忍不住砰砰直跳。
小姨母也注意到了万氏,这个女人太好看了吧,她当年都比不过,别说现在这个样子了。
再看吕老四巴巴地盯着,她的心里升起了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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