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汛担心的问道：“文远，恐怕城里现在能聚集起来的精骑，不足千人，可对面是二十万大军。虽然这三天攻城鲜卑死伤不下三万，但袭营的人也太少了些。”
“无妨，我们趁夜杀去，出奇不意，敌人不知底细，定会大乱。再说一味死守下去，估计撑不过三天，城不破人都要崩了。我们得有一场胜利，来涨点士气。”
“嗯，那我一起去吧。”
“兄长不必去了，我们回来还得你安排接应。”
张汛也知道自己不擅骑马，去的话只会拖累他们。
低头暗中捶了自己残掉的那条腿两拳。
毛虎道：“文远哥，我能骑马，我陪你一起去。”
张辽瞪了她一眼：“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去什么去？”
毛虎将胸脯一挺：“女孩子怎么啦？我这几天都杀了十几个鲜卑狗，不比他们的杀得少！”
张辽道：“那鲜卑大营都是男人，鲜卑狗睡觉都不穿衣服的，你喜欢看是不？”
毛虎跺了跺脚，嘟着嘴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心道，鲜卑狗不穿衣服我才不看呢，不过如果文远哥睡觉不穿衣服......咦，想什么呢？
几名小伙伴吃完东西，都出去找人去了。
张辽盘坐在地上，靠着石桌稍微休息一阵。
仰头看着天，正如这马邑城一样，看不到一丝光芒。
张太守昨天派来了五千援军，这恐怕是他尽最大能力给自己的支援了。
毕竟雁门临塞外，长年战乱，本就人烟稀少，兵力也不多。
鲜卑大军压境，还有其他城池需要防守，他压力也很大。
也不知道朝廷这次能不能派大军前来支援。
不过听说黄巾贼作乱，朝廷需要清剿乱贼，也是自顾不暇，有没有兵派出来都难说。
河套之地的南匈奴就更不用指望了，武帝当年将他们养在那，本是指望他们能对北匈奴起到缓冲和防御作用。
可没料到养他们就如养一群白眼狼似的。
大汉强大时，他们就如狗一般，乖乖伸着舌头讨好似的趴在那。
只要大汉一弱，他们就会亮出獠牙，随时想扑上来咬上一口。
老话说的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估计他们此时，巴不得鲜卑将雁门攻破，他们也好趁乱攻进大汉，劫掠一番。
反正大汉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最终还会多丢些肉给他们，希望他们继续乖乖趴在那，别跳起来咬自己。
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直到一声叫唤将他思绪打破。
“文远哥。”
睁眼一看，见毛虎站在他面前。
她脸洗干净了，头发扎成了一条好看的马尾，吊在脑袋后面。
衣服也换了一套，虽然只是布裙，却有了几分少女的味道。
她脸上的那道疤痕张辽已经从小到大看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难看，也从来没因此嘲笑或者嫌弃过她。
“有事么？”
毛虎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拿着一件青色布袍。
“文远哥，我帮你做了件袍子，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张辽将手一摆：“不用，呆会还要出战呢。”
毛虎也不吭声，就嘟着嘴将拿着衣服的手举在张辽面前，一动不动。
张辽无奈，只好站起身，将衣服接过。
毛虎方才开心的道：“文远哥，赶紧换上吧，正好我将你这件旧的洗完再补补，都破了好多处了。”
见她盯着自己，似乎自己不换她就不肯罢休的样子，张辽也只好准备进屋去换上。
“文远哥，屋里黑，就在这换吧。我也好帮你看看合身不。”
毛虎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上前解张辽的袍带。
院中虽然插着两支火把，光线也不算太好，将她此时羞红的脸照不出来。
张辽赶紧将她手挡开：“别，我自己来。”
刚入秋，早晚虽然有些凉，但白天还有些热。
张辽上身基本都是一件袍子外套一袭皮甲。
将袍子解下，健壮的身躯在光线下泛着油光。
虽然光线较暗，看不太清楚。
但毛虎却感觉心脏扑通扑通乱跳，看着张辽一块块隆起的肌肉，处处都蕴含着无穷的力量，目眩神迷。
张辽感觉到她火热的目光，有些不太自然，赶紧将袍子穿上。
“挺合身的，谢谢你了，毛毛。”
毛虎这才回过神来，上前扯着张辽从头看到脚，甚是满意。
不枉自己悄悄比划了好多次，又扎破了无数次手指，方才做出这一件袍子。
“我第一次做，没做好。文远哥不嫌弃就好，下次我一定能做得更好一些。”
张辽也甚为感动，毛虎对自己的心思他能猜到一些。
但他此时真没功夫去想别的事，毕竟一整座城的存亡，都系在他身上。
等打完这一仗吧，如果，如果都能活下来......呵，有这可能吗？
今天晚上能不能顺利回来，都只有天知道。
不过自己身为一城主将，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毫无把握，那样其他人就更没了信心。
上前一步，拍了拍毛虎的肩膀，哈哈一笑。
“我家毛毛做的衣服，如何能差了？我当然不嫌弃，非常喜欢！”
毛虎心中一甜，正待上前顺势将张辽的腰搂住，李朋等人走了进来。
“文远哥，人都聚集齐了，只有八百余人。”
“好！我们去准备一下，子时出城。”
说完大踏步走了出去。
毛虎在身后喊道：“文远哥，当心点，我等着你回来！”
张辽不敢再回头看她，朝后挥了挥手：“放心吧！”
子时。
城内城外都是一片寂静，唯有受伤的士兵及百姓，因忍受不住痛楚，时不时发出的呻吟声，令这寂静的夜显得分外森悚。
堵住西门的一块块大石，此时已经被搬到一旁，斑驳的城门也悄悄打开。
张辽率领八百骑兵，人衔枚，马裹蹄。
悄无声息的自西门而出，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路向西三十余里，再向北走了一小段，来到了鲜卑大营最西端的地方。
刚入寅时，正是人最困的时候。
鲜卑大营中的火堆也只有些微弱的火苗还在燃烧，时不时有一小队巡逻的士兵，不过看起来都是无精打采，站着都能睡着的那种。
各营帐中基本都是一片漆黑。
估计鲜卑人做梦都没想过，会有汉人敢偷袭他们的二十万大军。
张辽将手中的长枪朝前一指：“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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