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喜没说话,只闷声要往外走去。
向径拉着她,又问一遍:“他们是不是说你什么了?”
不管说没说,姜喜也不觉得不关他的事,两个人都要sayGoodbye了,何必再欠他一个人情。而且那些人,她也不会跟他们接触,怎么样都无所谓。
但听到那些话,确实让她有些不高兴,还有点委屈。因为姜家确实是没了,她也不再是什么大小姐,姜喜被戳到了痛处,才心酸了。
说到底,她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爷爷为什么就把所有的东西给了向径,病入膏肓那会儿糊涂了?
向径看着她固执的一言不发,表情确实实打实的难受,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姜喜小小的身子,小小的力道,根本挣脱不开,只能任由他将自己拽到她身边。
姜喜伸手挡脸。
向径微嗤,强制的掰开她的手,结果气得她眼睛更加红了。
姜喜气急败坏的说:“你不要动我。”
人在分手的时候,总是希望留住最后一点体面,何况向径本来就挺不在意别人怎么样,指不定在心里怎么嘲笑她呢。
向径皱眉,冷声道:“谁说的?”
他现在确定了,肯定是有人开了口,提了姜家,或者姜欢。
向径了解姜喜,也就只有这两件事,目前能让她有这么大的反应。
姜喜冷淡淡:“没有人说什么,我就是困,要走了。”
她往前走,冷冷的看一眼向径,大概是眼刀子放得好,后者这回是放开她了,妥协道:“我让助理送你回去。”
姜喜没说话,默认了。
不一会儿,助理就上前来带着她走了。
等她一走,向径的脸色就冷了下来,回到位置时,里头的人依旧在说说笑笑。谁也没有主动跟他提,姜喜走了。
仿佛她就是个可有可无,无足轻重的人。
这个认知,让向径心里有一瞬间的不舒服,可他忘了,他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所有人的轻视,都是因为他的轻视。
此刻他只是脸色更冷了些,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手里的高脚杯。
有人回头看见了他,“向径,回来了啊?”
可他顿了顿,看不懂向径此刻的表情,而以前,他好歹也会“嗯”一声,现在连这一个音节都欠奉。
这让大家都止了声,回过头来看他。
“这是怎么了?”一旁的人勉强笑着问他。
向径琢磨了一会儿,淡淡的说:“你们都是怎么想姜喜的?”
没有人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也没有人考虑他问这句话的目的,自然而然道:“她啊,装呗。”
一旦开了口,后面的话就更多了。
有说她傻白甜的,也有说她清高的,还有说她不识抬举的。
姜喜确实不识抬举,姜家都没落了,也依旧摆着一副高高的姿态。
要换成其他人,早就上来讨好了。
一群人说来说去,就是没有一句关于她的好话。
向径沉默。
最开始开口的那个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她的小细腰和蜜-桃-臀,倒是挺有感觉。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倒是想跟她发展发展,跟她谈谈项目。”
此谈项目,别有深意。
男人都懂,笑呵呵。
向径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就把手里的酒杯朝他丢了过去,男人没来得及反应,恰好被砸个正着,他吃痛闷哼了一声,下一秒,玻璃杯落地。
一声清脆的声响过后,杯子四分五裂。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鸦雀无声,收敛了起来。
“不是,向径哥,你做什么呢?”被砸的那人开口,虽然有点火气,但到底是不敢发作,只揉着发疼的脑袋。他觉得向径应该不清楚,万一要是砸偏了,可是要出人命的。
向径懒洋洋的往椅背上一靠,散漫道:“看你不爽。”
那人一顿,不安道:“向径哥,我这是做错什么了?”他没有跟向径对着干过,也没有说过他一句坏话,十足十的向径党啊。
向径没回答,起身,要走。
“向径哥……”平时敢叫向径,他要不高兴,就没有人敢开这个口了,得把“哥”字加上。
是的,向径虽然脸色如常,甚至还有浅浅的倦意。但他不高兴了,只要是个人,应该都能看出来。
“这么早就回去了?”有人试探问他。
向径面无表情,最后笑了笑:“喜儿不太高兴,回去哄她。”
众人面面相觑。
向径哄姜喜?
“可是,你们不是离婚了,你已经解放了么?”蒋夜道。
要说以前,向径得树立一个“完美”的人设,现在都解放了,为什么还要浪费那个精力?
“你们比我清楚。”他随意的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离婚了。”
“姜喜不是给你寄离婚协议……”书字还没有说出口,蒋夜立刻惊醒过来。
向径没有签字。
向径也没有开口说过任何一句,他要签字的话。
他顿了顿,突然反应过来,刚才向径为什么朝人家丢酒杯了。
因为说到了姜喜了呗。
蒋夜擦擦冷汗,想起今天姜喜莫名其妙就来了,他当时还以为是司机把人接过来跟向径谈事的,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向径故意带她过来的。
向径想带她一起玩,也想把自己的圈子分享给姜喜。而且刚刚见面的时候,向径的眼神就一直若有似无的停在姜喜身上,分明是有粘糊劲儿的,只是姜喜冷淡的没有怎么搭理他。
向径还主动给她夹了很多次菜,也有可能有一部分原因是做给大伙看的,至于为什么要给大伙看……
这举动,哪里是想要离婚,明明就是想好好过日子。
怪不得前几天,大家挨个祝福他终于摆脱姜喜这只粘人精傻白甜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人家分明就不乐意听这些。
他那么记仇的性子,没有给他们下绊子,就已经不错了。
向径走之前,意味深长留下一句:“好之为之。”
蒋夜又擦擦汗。
被砸的那位纳闷道:“向径怎么还要哄姜喜,上瘾了?”
蒋夜道:“可不就是上瘾了。”
被砸的那位本来并没有把他这句话放在心上,可看见蒋夜一脸正经,扁表情也严肃了点,有些迟疑的说:“向径……”
蒋夜拍拍他,语重心长:“要是想好好的活着,以后少惹姜喜。同样是姜家小姐,姜欢和姜喜,看上去欢欢喜喜的,肯定是不同命的。”
向径现在虽然算不上顶尖出色的那一挂,但是以后难说,想跟他搞好关系,以后该怎么取舍,就得心里有数。
——
……
姜喜住的酒店,是姜之寒帮忙订的。
她今天做了飞机,又喝了一点酒,还是疲倦的,向径助理回来以后,她很快就上床休息了,甚至连都来不及洗。
姜喜睡得很早,一直到半夜,突然听到酒店的房间门响了一下。
她微微睁眼,到底还是困意足,在外头没动静了以后,继续睡觉。
再等她有反应,随手一碰,身边躺了一个人。
对方在她伸出手的一刻,就朝她凑了过来。
衣服的质感,让她认出来了对方是谁。
姜喜脸色冷淡,“你怎么在这儿?”
向径也是睡着了一会儿,算是被她吵醒的,语调里面几分慵懒,“顺便过来借个宿。”
“你哪里来的房卡?”
向径笑了笑,懒得解释。
衢城谁不知道姜家,谁不知道他向径,谁又不知道姜喜和他是一家人,报了门户,谁会拦着他。
向径朝她凑近,姜喜不得不往旁边睡过去,最后几乎要被挤下床,不得不开口阻拦:“你能不能不要再过来了,我都要掉下去了。”
他顿了顿,将她翻了个身,抱到了床的另一侧。
姜喜不知道向径知不知道“隐私”是什么东西,但是如果他不知道,他以前却从来不让她碰自己的手机。
向径有很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向径,我告诉你,你这是违法的,你见过谁没事随便进其他人的私人空间?”姜喜说,“起码我不觉得,你有进我房间的资格。”
向径搂着她,腿架在她腿上,脸就贴在她耳边,没听见似的,继续睡觉。
姜喜挺无语的,推了推他,后者继续懒洋洋的掀开眼皮看她一眼,漫不经心的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隐私不隐私的?”
“我们之间?”他们有什么关系?
“你是我的人。”他淡淡。
姜喜平静的说:“明天就要离婚了。”
向径表情冷了点,盯着她看,最后风轻云淡道:“这不今天晚上没有离么,那就是合法的。”
就算他再过分一点,也不会遭人诟病。
退一步来说,向径跟那些所谓的渣男不太一样,他没有冷暴力她,也没有在外面瞎混,甚至吃穿用度,也从来没有委屈过姜喜。
在外人看来,指不定还会认为他是个好男人。
姜喜凉凉的笑,这一笑跟向径平常有几分相似,他都要夸她学得惟妙惟肖,“婚姻里面还有婚内xx呢。”
“你要是想去起诉我,我当然不介意。”向径根本就没有把她的话放在眼里,淡笑道,“到时候隐婚的事被传的人尽皆知,可不要怪我。”
姜喜特别无力,向径每一次说话,总能拿捏住她的短板。她确实一点都不想让外人知道他们领证的事。
不过她也不觉得,向径就想让别人知道了,他同样希望能瞒着所有人。他以前不是为了不结婚不公布,还找了挑黄道吉日的大师么?
想到这儿,姜喜的表情更加冷淡了,看到向径懒散的表情,伸脚踹了他一脚。
向径并没有想到她会有这番动作,一点准备都没有,直接被她踹下了床。
他起来以后的表情有点冷,姜喜虽然以前爱撒娇,但只要看见他做这个表情,就会安分听话。
所以此刻,她整个人往后缩了缩,但是被向径拉住了。
姜喜的表情变了变,以为他是要动手,吓得闭上了眼睛。
向径却满脸复杂,他从来没有对她动手过,不知道她为什么跟有了心理阴影似的,一见他举手,就要躲要害怕。
可他明着暗着,几乎都是在哄着她。
姜喜等了半天,也没有感受到他有什么动作,睁开眼时,就看见向径正站在床头,盯着她,目光幽深。
她不做声,人往被子里躲,翻身,整个人埋起来,有些疏离的说:“我要睡了,你赶紧走。”
“我也想走,可是明天有事情,十点前就得出差一趟。走了,明天可能赶不及办理离婚证。”向径道,“今天过来,是为了节省时间。”
他原本来的时候,没想这么多,这个借口,也是临时想起来的。
向径哄人哄惯了,借口是张口就来。
姜喜稍微缓和,掀开被子露出脑袋,警惕的问他:“证件你都带来了?”
“嗯。”他眼睛一眨不眨。
姜喜犹豫了片刻,道:“那你睡沙发。”
向径不动声色道,“也不是没有在一起睡过,何必要在乎这么一晚?”
姜喜气得发笑:“那你被骗一次,还愿不愿意再被骗第二次?”
向径妥协,不再说话,拿起枕头往沙发走去。
而姜喜到半夜却是睡不着了,她晚上根本就没有怎么吃饭,这会儿肚子开始咕咕叫了,她最后实在忍不住,叫了外卖。
她外卖到时,向径也醒了,他走过来看了两眼,见分量足,拿起来餐具里面的勺子。
姜喜瞪他。
“你想想那么多吃不饱的孩子,浪费粮食这事,不管去哪里,都不提倡。”向径从她面前夹了块肉放进嘴里,“你点这么多,就是浪费。”
姜喜说不过他,就不理他,反正明天过后,也不一定要经常见面了,他现在爱怎么说怎么说。他想吃一点也没关系,她就当喂狗了。
两个人之间难得和谐。
过一会儿,姜之寒的电话打了进来。
姜喜接的时候也不忌讳向径。
“表哥。”
“现在在酒店里待着?”姜之寒那边似乎刚洗完澡,“向径有没有打扰你?”
姜喜看了眼面前的向径,说了声没有。
“没有就好,等你办完回来,就来找我,正好我出差的地方也挺好玩,我带你转转。”
“好啊。”
姜之寒又嘱咐了她两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姜喜抬头,却看见向径已经不吃饭了,正抬头盯着她看,他没什么语气的说:“你跟姜之寒,天天住在一起?”
不然呢?
她把答案写在脸上。
向径道:“你们不能走得太近,起码睡觉这方面的事,你得稍微避着他一点。还有洗完澡,最好别直接在他面前穿睡衣。”
姜喜典型的魔鬼身材,天使面孔,穿睡衣的时候,根本就是在非故意勾引人。
她没说话,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向径皱眉,道:“姜之寒并不是你哥哥。”
姜喜的反应却很激烈,怒目圆睁的看着他:“你现在又要来挑拨,我跟我表哥之间的关系么?他不是我哥哥,还能是谁?”
向径见她反应这么激烈,便换了一个话题,“那你为什么想要跟我分开?”
姜喜做了个深呼吸,觉得有点可笑,他对她一直都是利用,难道她要手舞足蹈,欢迎他来利用她么?
而且姜家彻彻底底被他把握着,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按照爷爷的遗愿那样,保护好姜家。
她做不到,除了放弃,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向径看着她,见她上了床,却并没有回答。只不过她的动作,总是若有似无带着些许撩拨,向径一个多月没有那方面的生活,让他起了点念头。
但想起他要是敢动手,姜喜就恨不得撕碎他的模样,最后只好作罢。
姜喜睡着了以后,向径到底还是到床上去睡觉了,又在天亮之前下床。
一个人睡总是没有两个人睡,来得舒坦。
第二天,姜喜醒来,随便理了理,就催促向径赶紧走了。
向径似乎也挺着急,动作也快。
两个人花了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到了局里。
只是在出示结婚证时,又都愣住了。
向径没带。
姜喜气急了,“你不是说什么都带了吗?”
她的结婚证还一直被向径收着,不然她自己就带了。
“抱歉。”向径立刻给助理打了电话,道,“我让人送过来。”
新助理赶过来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挺晚了,姜喜本来想插个队,但是前面的人怎么也不同意,都说自己也急。
姜喜焦急的等了一个小时,而向径看了眼手表,道:“我还有工作,今天就先走了。咱们要不然下次再约。”
他有点歉意的点了点头,道:“你这几天可以先去办理房子的过户手续。”
向径抬脚就要走人。
“你就不能再等一会儿吗,马上就要到我们了。”姜喜本来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解放了,没想到突然没办法了,明明马上到手的却飞走了,那种无力感让她眼睛发涩。
他顿了顿,回头看她。
向径目光有些深沉,看了她一会儿,淡淡的:“已经想分到这么迫不及待的地步了?”
姜喜没有说话,默认。
“抱歉。”他的声音冷了点,转身就走。
上了车以后,新助理完全就不敢说话,向径此刻的情绪可不太好。
“姜小姐这边……”
向径冷冷的,没搭理。
过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道:“回去。”
助理顿了顿,重新将车子往回开,姜喜还蹲在原地,有点闷闷不乐。
向径下车走到她面前时,皱着眉,道:“回去拿证件。”
姜喜突然间听到向径的声音,有些发愣,抬头后,就看见他就站在她面前。
他朝她伸手。
姜喜却并没有借他的力,自己站了起来。
向径的手有些僵,半天后,才收了回去。
“上车。”他说。
姜喜慢吞吞的爬上他的车子,坐在了后面,她以为向径会坐在副驾驶,没想到他最后也坐在了后排。
他带来的压力让她往旁边挪了挪。
向径将她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没有说话,却抿着唇。
助理心惊胆战。他小心翼翼的开车,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过弯时,车子偏了偏,姜喜没有寄安全带,整个人朝向径倒过去。
姜喜连忙道歉:“对不起。”
然后很被烫了似的,赶紧就要起来。
只是向径却压住她的肩膀,她动弹不得,听见他轻声笑,意味深长:“投怀送抱?”
“没有。”她否认。
向径却跟没听见一样,抬起她的下巴亲了上去。
助理一个踉跄,差点将车开错方向。
姜喜也没有想到向径会有这番举动,更不知道,他是预谋已久的,故意说出投怀送抱四个字,这就把所有责任推到了她身上。
她挣扎无果,越挣扎向径反而越来劲,过了很久,他才放开她。
姜喜气喘吁吁,冷声说:“向径,你怎么还做的出这种事情?”
向径笑,他不仅可以做出这些事,更加过分的,他也不是做不出来,“如果你不靠过来,什么事情都不会有。我以为是你想。”
在她上车时,他就预料到了自己肯定会动手脚的,而她没坐稳靠向他,正好给了他一个绝好的机会。
姜喜什么也没有说,怎么说她也没有理,只好吃了这个亏。
向径则是漫不经心的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
好不容易到了家里,姜喜感觉自己终于可以喘一口气,立刻下了车。
向径的家,她生活了很久一段时间,东西放在哪,她自然都有数,只是进去以后,找不到合适的拖鞋。
于是姜喜光脚,然后发现屋子里,所有自己生活过的痕迹,都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她没有做声,去找自己的结婚证,却发现原来的地方已经没有了。
姜喜愣了愣,起身往外走,向径正好在换拖鞋,看见她光着的小脚丫,最后找了双自己的放在她脚边。
“结婚证呢?”她质问。
“抽屉里。”
姜喜说:“没有。”
向径也有些意外,进屋翻了翻抽屉,果然没有。最后疑惑的抬头看着姜喜:“以前你没有动过?”
姜喜说:“我都不在,怎么可能动过?”
向径顿了片刻,起身,又去其他地方翻找了一阵,都没有找到。
姜喜急得跳脚,自己急忙去找,结果屋子翻遍了,同样没找到。
她回头看着向径,“你是不是故意放起来了?”
他眉目冷淡。
姜喜也觉得不太可能。
她进了他的书房,翻看书架时,突然浑身僵硬。
向径从背后抱住了她,呼吸就在她耳畔。
姜喜一下都不敢动,他那太剑弩拔弓了。
向径淡淡说:“的确是我故意放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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