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径的语气真的不算重,却让黎江合睁大了眼睛。
他愣了半天,才呐呐道:“怪不得第二天醒来,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黎江合当时是喝醉了,而不是被下了迷药,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那会儿看见床上的痕迹,也就信了。
“向径,这我就不明白了,你睡了就睡了,为什么要……”“嫁祸给我”四个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黎江合猛地一拍脑袋,“我记得那个时候你特别讨厌姜喜,每次看见她就不耐烦。你应该是为了摆脱她吧?是不是那个时候我不反应,所以你只好自己上。”
仔细一想,他觉得自己的分析还挺有理有据的。
只是向径不太厚道,万一那会儿他跟姜喜真的成了,岂不是戴了顶绿帽子回家?
黎江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但也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来,这个亏他只能自己吃了。他诧异道:“可是你现在又要跟姜喜领证,这算怎么一回事?”
向径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黎江合一拍脑袋:“是你还有用的到她的地方吧?”他想手握恒央,肯定还得花不少力气。
“我自然有用的到她的地方。”向径淡淡的说。
边上一群人听了,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表示,反正他们都不喜欢姜喜,对姜家另一位小姐姜欢来得更加亲近,向径要怎么对待姜喜,他们都无所谓。
甚至,起哄。
男性拿下一个异性时,那种欢呼,低俗极了。
姜喜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脸色发白。
怎么会是向径呢?
姜喜永远忘不了自己因为跟黎江合酒后乱事,对向径的羞愧。可现在竟然告诉她,那个对她畜牲不如事情并且还嫌她脏的人,是向径啊。
她想起段之晏说的,向径对她一直以来都是没有什么感情的,都是利用。本来她没有完全相信的,现在信了。
那个时候黎江合不依不挠的求婚,爷爷要是同意了,她就得嫁给他,向径显然知道,其实他是巴不得自己嫁过去吧?
可是她从十七岁时就跟他一起了,他怎么就舍得利用她呢?甚至不惜败她名声,牺牲她一辈子的幸福?
她站了一会儿,有些站不住脚,靠墙蹲下来,眼眶湿润。
路过的服务员有些疑惑的上前来,道:“小姐,你还好吗?”
姜喜连忙做了个“嘘”的动作,她勉强的笑了笑:“我很好。”
服务员可看不出她有半点好的模样,不过客人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过问什么,安慰了两句,走了。
姜喜怕里面的人出来,不敢再待下去了,失魂落魄的往外走。
包间里面的人,却是依旧热闹。
几个人对姜喜的事不已不休的:“向径,姜喜在床上,跟她表面上一样清纯么?”
向径抬头冷冷的扫了那人一眼,似乎是打算说什么,手机却亮了,是赵文凯的短信,[姜小姐来找你了。]
他顿了顿,迅速的抬头往门口扫去,那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向径放下心来。
“向径,在看什么?”旁边的人疑惑道。
他却散漫的起身,“你们玩,先走了。”
有向径在,大家多少有些顾忌,他一走,大家更容易玩嗨,不至于他一走就要散场。
向径边往外走,边套上西装外套,等出了包间,就开始给姜喜打电话,后者过了好长时间,才轻轻的说了声:“喂。”
“在哪?”
“门口,赵文凯没有说你的具体位置,我不知道你在哪。”她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低落。
向径好笑道:“就不会问问服务员?”
姜喜其实就是问服务员的,她沉默了一会儿,说:“忘了。”
“等我出来。”他道。
入了十月,天气开始转凉,衢城很奇怪,夏季无风,到了秋冬,风却很大。
向径刚走到门口,就感受到了风的力道,空气中似乎还有被卷起的烟尘。他眯了眯眼睛,就看到不远处的长椅上,坐着的女孩儿头发被吹得四处飘扬。
他不动声色的走过去,本来以为她脸上的表情也应该跟电话里听到的一样,可实际上,她表情非常的平静。
向径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而后看见她抬头朝他看过来,姜喜一直是好看的,这会儿更是有一种凌乱美,他心下一动,弯腰朝她俯身过去。
姜喜偏开头,这会儿心里还是乱糟糟的,向径的恶行让她有些受不了他的亲近,不甘、委屈、恶心搅和在一起,让她眼圈发红,最后吸吸鼻子,说了一句:“我想爷爷了。”
向径见她脸色变化,还以为她是受了什么委屈,听了她的话以后,才无奈的在心底叹口气:“那么你的答案呢?”
姜喜盯着他看。
有那么一刻,向径似乎在她眼底看到了轻蔑的味道。可是她向来平等看人,这个词汇不可能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你有没有想好你的答案?”
姜喜说:“想好了,你想要我嫁,我就嫁。”
“什么我想不想?你自己也要想。”向径见她鼻尖通红,才注意到她身上穿得淡薄,便把自己的西装外套重新脱了下来,给她披上,“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开车。”
姜喜冷冷的看着他的背影。
向径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车子就开到了她的身边,姜喜上去了以后,问道:“爷爷还好不好?”
“爷爷很好,明天领完证,就带你去见他。”
向径带着姜喜去了自己在衢城的住处。
先前她以为,向径在这边是一直住在公司里的,原来不是。
这是她第一次来,房子不算大,一个人住,也不需要多大。
他换完拖鞋,找了一双给她。
姜喜看着面前这双女士拖鞋,好一会儿没动。
向径说:“新买的,没有人穿过。”
她顿了顿,这才穿上。
姜喜往里走,一边打量,一边看屋子里的踪迹,的确没有其他人来过的影子。
向径见她一副审视模样,皱了皱眉,不过没有说什么。
姜喜走完一圈,就开始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了,一直到晚上九点,向径才催她:“该睡觉了。”
“我住在哪儿?”
向径没说话,不觉得这种问题有回答的必要,他们什么时候不是睡同一张床的?
姜喜垂下头:“那我先去洗澡。”
等她从浴室出来,向径已经在床上等着她了。
她掀开被子上去,却被他抱进怀里。向径问:“现在腿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姜喜觉得他虚伪,没什么语气的说:“新伤不疼,以前的老伤偶尔疼。”
老伤是当初向径害的。
他顿了顿,说:“对不起。”
姜喜很想问问他,对不起有用吗,在说完对不起以后,他是不是又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她,然后再来一句对不起。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这样向径也就不吵她了,本来坐飞机奔波,下午又跟他亲热了一番,都是消耗精力的事。
他随手关了灯,也准备睡觉。
第二天,向径早上七点就起了,姜喜倒腾了一阵,两个人八点钟才出了门。
拿户口本又花了点时间,两个人赶到领证的地方,差不多九点多。
领证的整个过程,姜喜都非常平静。
两个人走出局里的时候,向径道:“现在去不去看爷爷?”
姜喜顿了顿,点点头。
——
……
向径带着姜喜去了乡下。
一座旅游小村。
姜喜看到姜老爷子时,他正在逗鸟。看上去倒是不像生病了的模样。
“爷爷。”
姜老爷子闻声回了头,看到姜喜时,浅浅的笑了笑:“回来啦?”
“您还好吗?”姜喜有些担心的问。
姜老爷子根本就没有生病,只是被向径逼着放了个生病的消息,但这会儿他也不好揭穿向径,只好说:“没事,你放心,爷爷好的很。在这地方生活,也适合爷爷,我打算再这边呆久一点。不光环境好,生活也自在。”
向径在后面漫不经心的补了一句:“我和喜儿领证了。”
姜老爷子的脸色僵了僵,随后叹了口气:“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一个老人家管不着咯。阿径,以后麻烦你了。”
他这是在示好,希望向径可以对姜喜好一点。
姜喜有点心酸,主动去拉了向径的手:“我们会很好。
姜老爷子又在心底叹口气,但愿如此吧。
姜喜见到老爷子了,并且确定了他没事,就没有打算久待。她跟向径差不多在五点左右的时候回去,后者提议直接找地方吃饭。
姜喜没有拒绝。
他开车到慕途,本来正要往停车场拐,却因为堵车堵住。并且还碰到了熟人,许紫一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向径,她走上前来,透过车窗跟里头的人打招呼:“向径。“
这里聊天不太方便,向径皱着眉道:“上来。”
她眼前一亮,上去才坐定,才发现副驾驶上还坐了个人,那人侧目扫了她一眼,许紫一立刻就认出来,副驾驶上的人是姜喜。
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但随后想起姜喜被退婚的事,沉思片刻,向径或许是因为跟姜喜撇不开姜家这条牵连。
到了停车场以后,许紫一立刻下车,向径也下了。但大概谁也没想到,会这么巧的碰上黎江合。
他也刚停好车,见到站在一起的向径和许紫一,打趣道:“向径,今天出来跟旧情人见面呢?”
许紫一和向径的脸色都是一变。
黎江合道:“我还以为你们没联系了,没想到感情还挺好。”
向径今天,只是为了不妨碍交通,才让许紫一上了车,并没有真正要和她联系的打算。黎江合的话让他下意识的往车里看去。
下一刻,姜喜从车里下来。
黎江合调侃的表情也变了,他没想到姜喜竟然在。
气氛突然间就尴尬了。
向径连忙去拉姜喜的手,耐着性子解释道:“黎江合说话就是不太着调。我跟许紫一以前一起参加过一个大学项目,认识而已。没什么其他关系。”
许紫一也在一旁僵硬的附和。
黎江合道:“姜喜,我也就是开个玩笑,不是真的啊。”他真的向径看不上姜喜,但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姜喜平静的看着三人,最后笑了笑:“我也没觉得是真的呀。”
向径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沉着目光看她:“你相信我。”
姜喜说:“好了,我真的没有不相信你。”
最后又笑道:“你们都是来吃饭的吗?如果是的话,那就一起吃吧。”
向径虽然对这个提议不太满意,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最后四人一起去了龙虾馆。
黎江合看着一直给姜喜剥虾的向径,有些佩服,为了利益,竟然对一个不喜欢的人能做到这一步,很不容易了。
而许紫一看到这一幕,表情却有点不可思议。
“你毕业了以后,现在在做什么?”
她顿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姜喜这话是跟她说的。连忙道:“在做英语老师。”
英语专业毕业的,很多人最后都选择了当老师。
姜喜点点头,又说:“还单身么?”
她的这个问题,语气很淡。
向径却偏头扫了她一眼。
许紫一如实说:“刚刚工作,没有什么时间恋爱,还是单身。”
姜喜“哦”了一声,说:“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你有一个男朋友的,也姓向。”
这让许紫一的脸色变了变,她自己都已经记不起这件事了,没想到姜喜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在姜喜问完话的同时,向径若有似无的扫了许紫一一眼。
向径在警告她。
许紫一觉得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最后笑了笑:“是的,也姓向,不过很早就分手了。”
姜喜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下去。这顿饭吃到后来,黎江合恨不得整个人隐身,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半个小时后,这顿饭终于结束,向径买单的时候,许紫一和黎江合就溜了。他回来时,只有姜喜一个人还在位置上坐着,在等他。
向径走过去提起她的包,淡淡道:“走了。”
她被他牵着,在两个人走到停车场的时候,向径开了口:“我跟许紫一,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至于她的前男友为什么姓向,我只能说真的跟我没有关系。”
姜喜眨眨眼:“我相信你呀。”
她真正相信的,是世间没有那么多巧合。
姜喜笑了笑:“你的眼光那么高,看不上她吧。阿径,我一直好奇,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呀?”
这个问题让他转头看了她一眼,说:“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跟你结婚?”
利益呀,可她假装不知道,疑惑的看着他。
向径败下阵来,揉了揉太阳穴,终于不再是懒散的模样:“我是喜欢你的。”
姜喜说:“那你以前也是喜欢我的吗?”
“这不是你一直清楚的事?”他反问她。
姜喜心里一个字都不信,以前哪里会有喜欢呢?喜欢难道是拿她的贞洁算计么?
“大概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我已经感受不到爱了吧。”她平静的说,“女人很容易就没有安全感的。”
姜喜一个人缩在副驾驶上,紧紧的靠着车门,倒是真的一副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而她虽然看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但向径却察觉她没有以前开心了。
向径逼姜喜领证,的确有其他因素在。不过不妨碍他在这个时候心底动了动。他伸手把她抱到自己身上来,细密的亲吻她,姜喜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似乎对kiss情有独钟。
“我可以跟你发誓,除了你以外,我没有跟任何人发生过关系。”向径诚恳道。
跟许紫一或者是容妍,连牵手的次数都数的过来。也没有人敢要求他,做些他不喜欢的事。
姜喜笑了笑,盯着向径,没什么语气的说:“我除了你以外,还跟过黎江合。阿径,我跟你说实话,其实我就是只小雏鸟,跟了黎江合以后,我那段时间,还是挺在意他的。
你不是不愿意理我嘛,我那个时候,其实挺想倚靠他的。我想叫他保护我,女人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或多或少还是很在意的。那个时候我不同意,是因为我妈不准我嫁给黎江合。”
她用很轻松的语气,回忆了自己的过去。
向径的脸色沉了沉,不过不太明显,至少姜喜察觉不出来。
“阿径,我现在是在跟你坦诚,你不介意吧?”她小心翼翼的问。
向径没说话,开车回去的一路,对于她的问题,他都用“嗯”、“可以”来回答。
等到了家里,向径才拉开门,就一把拉过姜喜,迅速关上门,把她抵在门背上。
向径淡淡道:“以后我是你男人。”
姜喜笑,弯着眼角,一副认同的模样:“我想征服你。”
这话就有点意思了,向径的目光深邃极了,眼底有流光浮动,但表面似乎有遮了一层纱布,看得不太真切。
最后他跟她咬耳朵:“你来。”
最后向径直接打横抱起姜喜,用脚踢开房间的门,最后同样用脚关上。
……
这一次,天崩地裂。
破天荒的,连向径都觉得有些累。
姜喜缩在床边的小角落里,离他远远的。这个距离让他眯了眯眼睛,最后重新把她捞回来。
她不太满意的哼了声,不过到底是没有向径力气大,最后不得不放弃了挣扎。
“我要睡觉了。”
向径凑到她耳边:“到底是谁屈服了?”
她嫌弃的推了他一把:“走开走开。”
“以后没有营养的书,适当少看。”他道。
姜喜睁开眼睛,大概所有的男人,都希望你清纯又撩人。
可是凭什么呢?
但她是真的困了,下一刻重新闭上眼。
向径却还有事要处理。
赵文凯一直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助理,不管多晚,向径总是能联系到他。
他的电话刚拨过去,赵助理差不多就明白他的意思了:“结婚宴当然不可以办,不然以后要回向家,办事就会不太方便。”
向径跟姜喜结婚,赵文凯已经觉得是非常不明智的事了,所以订婚宴这事,他不论如何也不会放任不管。
男人当以事业为重,尽管向径这次也有为了目的的成分在,赵文凯还是不太满意。
向径顿了顿,的确是婚宴不办的好,对以后他的名声也有好处。只是姜喜肯定不愿意的,他还得协商好这里头的厉害关系。
“婚宴我已经打算好不办,不过还得想个理由搪塞过去。”他说完话,警惕的往床上扫了眼,小姑娘睡得正香。
“向总,我得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在姜喜身上花太多心思。”
向径道:“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重新回到床上。
姜喜似乎被吵到了,有些不耐烦的转了身。
一直等到向径关了灯,她的眼泪才掉下来。可她眼泪掉归掉,竟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如果不是她感觉到了眼睛湿润,她可能也察觉不到自己有什么异样。
姜喜在过了几天之后,终于想起自己翻译证的事情。
查了查分数,过了。
向径听了,恭喜她。又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你觉得,什么时候办婚礼好?”
姜喜顿了顿,垂下眼皮:“都行。”
向径琢磨了片刻,道:“过两天,我们去找专业的人合一下日子。”
“好啊。”她抬起嘴角笑。
姜喜突然就觉得,翻译证过了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开心了。
向径说了找人,竟然几天之内找到了全市最有名的大师。
所有人都说她很专业,大部分有钱人,都是在她那儿合的日子。
姜喜不知道操作过程,只看见她不停皱着眉。
这一皱,就是半个小时。
她抬起头来,有些犹豫,道:“向总和姜小姐,你们的看起来有些奇怪,起码在明年七月份之前,不好举办婚礼,不然会有灾祸。”
“有劳了。”向径请人送走她,然后看着姜喜:“她刚刚的话你听到了?”
“听到了呀,她说我们不适合办婚礼。”她如实说。
“你觉得该怎么办?”他问她。
姜喜沉默,心底又是一阵一阵的凉意。他不是都计划好了么,何必再来问她的主意?
最后她小声的问他:“阿径,那你想要给我一场婚礼吗?”
她目光里,期待一目了然。
要有哪一个女人,不想要一场盛世婚礼呢?
向径沉默了一会儿,摸了摸她的头,目光深沉,他说:“当然,但是现在,似乎不太允许。”
姜喜笑了笑,非常体谅的说:“既然时间不允许,那就明年七月以后再来考虑吧。我也……不着急的。”
向径倒是有些惊讶她的体贴大度,按照她往日的性格,他还以为她或多或少会抱怨几句才同意。
姜喜又反问说:“那么领证的事呢,到时候你会发消息,公布给全市的人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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