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径回过头来看着谭雯,心里哪不知道她就是要把他和姜喜之间,插进越多的人,让两人隔的越远越好。
谭雯有多不待见自己,向径十来岁时就清楚。
他不知道这会儿姜喜有没有躲在暗处偷听,琢磨了片刻,道:“阿姨误会了,我跟季小姐两人的确约过几次饭,但当中不止只有我们二人,同在青城的几位朋友也是一起的。”
向径避重就轻,抛开了对来不来电的回答,显然对这个问题怎么说都不行,要直接说不来电,就驳了季家脸面,要假装说来电,他又确实没有,不如干脆当没听见。
一旁的季顾仁点点头,谭雯却是意味深长的扫了向径两眼。
向径从从容容,没有待多久,便选择告辞:“还有点事,下次再过来拜访。”
等向径走了,姜喜才从楼梯上下来。
她换了一身衣服,俨然要出门。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谭雯问道。
姜喜点点头,本来她不会下楼,就是因为傅康约她,她又不好拒绝,但是在楼梯上看见向径一直在,就多等了一会儿。
热恋期的小情侣,本就有劲头,两家婚事差不多都说定了,谭雯也就不怕傅康做什么,只是叮嘱她尽可能早点回来。
姜喜刚出门口,就麻利的上了傅康的车。
傅康对她宝贝着,一上车就问她要不要喝水,吃不吃东西。
她略微抬头,果然看见他面前摆着一大堆零食,上次还没有的,显然是为了她准备的。
“你也买的太多了。”
傅康温柔道:“不要紧,在一起的时间还有一辈子,你慢慢吃,吃完我补,不会饿着你。”
姜喜沉默,“一辈子”这个词她还不太敢去想,但她觉得她会努力去试试的。
傅康又把扶手箱打开,里面已经清理过了。他道:“以后这里就给你放口红,放小镜子小头梳,你最好备份一份在这里,下次忘了没带比较方便。”
这回姜喜是真的眼神复杂了,以前跟向径在一起的时候,他是个车控,有各个牌子各个款式的车,他也没有跟她分享过。
而傅康,条件不算顶好,他自己只有这一台车,却还是愿意把自己的领地跟她共享。男性对自己的地盘都护得紧,愿意分享那可是打动作了。
姜喜低着头说:“你不要对我太好了。”好到连这种小事都要在意。
“你以后是我老婆,我不对你好,那对谁好?”这句话说完,傅康的脸也红了红。
他恋爱谈得不多,也比较专一,这类情话一辈子也没有说过几次,所以还是会害羞。
姜喜的脸也稍微有点烧,等他发动车子过来牵住她时,她才问:“那大晚上的,我们去哪儿玩啊?”
傅康道:“青城的夜生活,比白天可有趣多了。”
比如一些夜间特色表演。
姜喜跟着傅康到水门亭的时候,里面正在进行拳击比赛。
两个大汉,站在台上相互博弈,但有规则在,不会有生命危险,算是小打小闹的娱乐。
姜喜撑在扶栏上看着下面的场子,抬头问傅康道:“这个好像是可以买谁赢的吧?”
“可以,不过这种比赛,一般内定,老板赚钱。”
姜喜点点头,就跟赌博差不多。
“可是,这个场子的老板是谁呢?”她好奇道。
“明面上那个大家都知道,不过真正的,估计没几个人清楚。”
姜喜想,那应该是个大佬了。
而此刻,她口中的那个大佬真在盯着她。
向径从来没有想过,姜喜竟然敢跑到这样的地方来玩,比赛正经归正经,但来来往往的人就不一定了。
他的脸色不算好看,敢一个人来这种地方,他得好好教训教训她,安全不安全心里都没点数了?
他坐在最上面一层位置,站起来,正要往下走,却看见有人拉住了她的手,帮她往边上带。
“别挡着人家的路了。”傅康道。
姜喜乖顺的“哦”了一声。
向径当下就眯了眯眼睛,没什么表情的朝男人看去。
他自然不认识,却因为他的长相,多看了他好几眼。
向径跟他,都是精致款,妖孽的长相,不过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坏人。
他想起了谭雯口中的“女婿”。
不知道姜喜说了什么,男人握着她的手,改成了搂住她的肩。
向径有些不悦,场子里大多数都是青城人,他随意拉了个过来打听,对方道:“那是傅康,家里搞装修和建设器材的,办的挺大。向总要是想认识,我可以帮忙。”
向径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他还是漫不经心的盯着下面的人,一直到姜喜在傅康耳边说了什么,他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是洗手间的位置。
——
……
姜喜本来想等到比赛结束,再过来上厕所,但是实在是忍不住了。
出来时,她洗了手,却突然眼前一黑。
再等她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在一间办公室里。
姜喜想到了电视剧里的情节,一般打拳击的地方,总会出现黑社会的。
她心里有点凉,如果她是被那些人抓了的话,那她觉得自己在劫难逃。
姜喜越想,心里越冷。
傅康这时候应该要急死了吧?
不知道他有没有报警?
姜喜正想着,身后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搂住了她的腰,耳边也有温热的鼻息。
她动弹不得,浑身僵硬,怕对方正拿着匕首指着她。
对方的手越来越往不该走的方向去。
姜喜看着胸前的手,眼睛透红,到最后终于忍不下去了,咬了咬牙,在对方抚摸她的脸时,狠狠的咬住了他的手。
向径措不及防的避了一下,姜喜想也不想的就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杯朝他砸过来,他眼疾手快的接住她握杯子的那只手,“你这杯子要砸下来,得出人命。”
姜喜愣了愣,抬头,看见是向径,犹豫了两秒,还是扑进了他的怀里。
她完全就是砸进他怀里的,向径没来得及准备,被她的力量撞的稍微后退了一步,但还是牢牢接住她了。
她前几秒钟,是真的被吓坏了。
她还以为自己真的误入了坏人的魔爪,所以在看到是向径的一刻,她放下心来,才有那个心思害怕,毕竟向坏人跟向径还是没得比的。
过一会儿,向径就觉得自己衬衫上湿了一大片。
他顿了顿,将她的脑袋从自己胸前拽起来,仔细打量,的确是胖了不少,此刻眼睛湿漉漉的,鼻尖也通红。
向径不由自主的放轻声音:“怎么了?”
又顺手抽了两张纸给她。
等姜喜稍微平复了下心情,立刻就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了,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可是向径把她给弄过来的,要是没有他的行动,她也不会有害怕的时候。
想到这儿,她几乎是立刻从向径怀里挣脱出去,冷冷的看着他:“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想干什么?”
奈何气势不足,震慑不了向径。
他勾着嘴角,衬衫因为她刚刚当作擦脸布的缘故,衣冠不整,显得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极其邪气,“我把你带到就只有我们在的地方,你觉得我要做什么?”
姜喜脸上火辣辣的。
向径其他方面不见得多好,就那方面,水准没得挑。
而且他确实对那些事挺感兴趣的。
姜喜看着向径直白且肆无忌惮的眼神,往后退了一步,冷静的说:“我要回去了。”
向径倒是不在意的朝她走过去,很快就将她逼到了墙角,顺势抵上去,手捏捏她的下巴,因为瘦了的缘故,手感极佳,他起了点念头,“留一会儿,陪我说会儿话,等下我送你回去。”
他说着,脸凑过去,还没有亲到,姜喜就白着脸色避开了。
向径一顿,眼睛锐利的盯着她。
她的手有些紧张的握在一起,推了推他:“向径,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我有未婚夫的。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他的脸色有些沉,心底已经极其不耐,最后拉开姜喜的手,直接亲了上去。
“向径!”
他放过她,额头跟她相抵,轻声说:“所以你的意思,是不要我了么?”
不得不说,向径这倒打一耙的本事段位极高,如果不是他跟段之晏,哪里有今天,可现在反倒要怪起姜喜来,给她扣上好大一顶“抛弃”的帽子。
姜喜垂头,默认。
向径眼底阴冷,却笑了笑:“我带你去找傅康。”
……
外头的傅康这会儿已经是焦头烂额了。
好不容易带人出来玩,这会儿却活生生的不见了,他要怎么跟谭雯交代?
傅康问遍了所有的保安,也没有一个人看见姜喜的。
就在傅康拿起手机打算报警的时候,面前却站了一道人影,不是姜喜又是谁?
只是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男人。
傅康把姜喜拨到自己身后,不动声色的看着向径,几分警惕。
他虽然只听过他的名声,却直觉他不像好人。
姜喜小声的说:“他算是我哥哥,刚刚我在跟他叙旧。”
向径因为这句哥哥,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不过他的视线最后落在傅康身上,跟他闲聊几句,还热情的加了联系方式。
姜喜觉得不太对劲,心里突突直跳:“傅康,我们走吧。”
向径却道:“等一会儿。”
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擦了擦她的嘴角,漫不经心的说:“抱歉,口红花了。”
姜喜和傅康脸色都是一变。
她的口红花了,他为什么要道歉?
姜喜头皮发麻,拉着傅康往外头走,“我想睡觉了,我们走吧。”
“好。”傅康纵容道。
向径道:“我就不送你们了。”
他转身回了刚才的那个办公室,恰好手下的经理送今天的业绩报表过来:“向总,请您过目。”
向径侧目淡淡扫了他一眼。
经理冷汗直冒。
向径眼底,全是戾气。
——
……
回去的路上,姜喜情绪不好。
傅康察觉到了,却并没有多问,只在下车的时候抱了抱她,“你有什么事,如果想倾诉了,可以找我。”
她点点头。
傅康道:“你跟你哥哥关系不好么?”
姜喜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最后说:“我妈不太让我跟他接触。”
姜喜回到家,难以入眠。
好不容易睡去,也是噩梦缠身。
梦里的向径像一只摆脱不了的怪物。
她泪流满面,说,放过我,求求你。
向径却笑,全是你的错,是你当初,非要带着我回姜家。
姜喜惊醒,一身冷汗。
吃饭时,却听季顾琳说,向径同意了跟季家的合作。
姜喜微顿,没有说话。
她只想起向径对傅康的热情,太不对劲。
姜喜因为心里有事,几天都心绪不宁,跟傅康出去玩的时候,也是心事重重。
她觉得,肯定是有事情要发生的。
果然,在几天以后,傅康家就出了事,公司原本谈好的生意,几桩都莫名其妙的没了影儿。
一次是意外,次次就不是意外了。
姜喜心里有些无力,向径要对她身边的人下手,没有人阻止得了。
姜喜在考虑了很久之后,给向径打了电话。
对方那边有些嘈杂,大概是在组局,他似乎开了门,声音就清净了下去。
“怎么了?”
姜喜说:“见个面行不行?我想跟你谈点事。”
向径琢磨了会儿,里面谈得正热闹,这会儿走就不太确定后续能不能拿下这笔订单了。不过最后他还是同意了:“我去接你?”
“好。”
向径回了包间,拿了衣服就往外走,同行几个人拉住他:“向总这就要走了?”
他散漫道:“要走了,有人在等。”
向径看到姜喜的时候,她穿着条蓝色短裙,一双大白腿耀眼。
她犹豫了片刻,才慢吞吞的上了车。
向径看她脸蛋晒得有点红,应该是等了她有一会儿了,可他车上没水,只能稍后去有小超市的地方。
不过最后却直接带着她去了自己暂住的酒店,套房,七八十个平方。
向径从冰箱里找了瓶水递给她。
姜喜说:“谢谢。”
向径道:“不用。”
八月的天气,热的要命,向径先去洗了个澡,出来时,她还是刚才那个动作,一动不动。
向径有些好笑,因为她坐的是张办公椅,底下有转轮儿,他直接连人带椅将她转过来面向自己,漫不经心的:“你今天这是想长在椅子上了,以后是该叫你姜草还是姜树?”
姜喜本来要开口的,可是嘴里的话还是没有准备好,她微微停顿,想了想,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向径让她自己玩,他回了房间。
姜喜有事情跟他谈判,过了一会儿,也跟了进去。
她本来是要把他推醒的,却反被他拉到了床上,她微微挣扎,听他闭着眼睛道:“先睡一会儿,有事等下说。”
向径一连几天都只睡了两三个小时,他是典型的工作狂,也只有姜喜在身边的时候,他才会稍微懈怠。不过这不影响成果,加上他同时还是个享乐派,所以也并不打算改正。
她确实影响工作,给的快感可是要比工作强上许多倍。
姜喜本来一点都不困的,但是向径一直在睡,她听着他的呼吸声,不知道怎么也睡着了。
醒来时,是被电话铃声吵的,她清醒后发现自己整个人被他搂在怀里,姜喜推了推他:“电话。”
向径眼睛也不睁,说:“你接。”
她不愿意。
最后向径一边搂着她,一边伸手将电话捞回来,直接开了免提。
“向径,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姜喜听出来了,是她的姑姑季顾琳。
他算醒了,俯身过来半压住她,搂着她的手拽着她的一缕头发把玩,人又凑过来亲她,她躲躲闪闪,完全躲不掉,向径跟着她不放。
“向径?”
“没空。”他心不在焉。
“有一个著名的企业公关精英想见见你。”
同时,姜喜也不耐烦的呜咽了一下。
季顾琳顿了顿,委婉的问:“向径,你现在在哪?”
“床上。”
“一个人?”她更深一步。
“这个点,你觉得呢?”向径不动声色的反问。
“声音有点熟悉。”季顾琳意有所指道,不过一时之间,并没有想起来是谁。
姜喜在听到她的这句话之后,整个人却紧绷的脚趾头都缩了起来。
向径拍了拍她的脑袋,小声凑到她耳边:“别紧张。”
季顾琳还要说话,向径这边却直接挂了电话,对姜喜道:“你这个姑姑,未必就有多瞧得上你,对你好,也是利用居多,平日里相处用不着对她太好,涉及到利益方面的,能提防着就提防着。”
姜喜没说话。
向径也没有打算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姜喜来见他一面,不是容易的事,当然得用来做更有价值的事。
不得不说,今天姜喜在约他见面的时候,他的心情非常不错。
但姜喜却连连避开,最后差点摔下床,好在向径眼疾手快的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躲什么?”他皱眉道。
向径又缠上来。
姜喜说:“你不要这样,我今天来,是有事跟你谈。”
向径微微低头,看见她垂着眼皮,已然是有些生气了。
他意犹未尽的稍微让了让,坐起来,拉好睡袍,道:“你说。”
姜喜也擦了擦脸,“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向径扫了她一眼,不管他是不是真心愿意,她的要求,他几乎都会满足。
就连培养起来的姜欢,到头来也还不是弄走了?
他以为她心里应该清楚这一点。
向径“唔”了一声,懒散的靠在靠枕上:“你说说看。”
“我希望你不要找傅康的麻烦,他很不容易,也不是很有钱的人家,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姜喜咬咬嘴唇,“你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毁了人家的努力。”
向径放松随意的姿态一点点的消失了,脸上随意的表情也渐渐绷紧,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姜喜,最后笑了笑,风轻云淡:“所以你今天,是因为傅康来的?”
姜喜眼底微红,“他这几天,特别的疲惫,一天到晚都在跑业务。我真的不想看见他这样,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还要强颜欢笑,看着太心酸了。”
她有点心疼。
不仅她这么想,她的心疼也表现在了脸上。
向径生平第一次,觉得心脏好像被针扎了一下,想骂她,骂不出口,想讲道理,却没有心思。
难道他的努力不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这个社会不就是这样,强者生存,弱者淘汰?
傅康疲惫这么几天,她就心疼了。可她不知道,他向径每天都这么疲惫,苟延残喘,一步步小心翼翼的面对外界的压力。为了能知道自己母亲为了埋在哪,同时又能不让段之晏伤害到她,谁又知道向径布局花了多少的力气和心思?
大概是他看上去无所不能,她就以为他真的打不倒。
向径仔细想一想,她喜欢他时,只在他身边寻庇护,而现在,只巴不得离他远远的,从来都没有半分心疼过他。
他至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孤军奋战,连个休息的港湾都没有。
姜喜是不可能成为他的港湾的。
这么一想,他的热情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向径琢磨了一会儿,说:“你去找陈严,傅康的事不是我做的。”
姜喜顿了顿,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他又淡淡的继续:“事情说完了,你是不是该走了?”
“好。”她整理了衣服,往外走去,并不打算多留。
向径在她拉开门的一刻,没什么语气的问她:“你这次一走,是不是就不会再来找我了?”
她摇摇头,如实说道:“应该是不会了,我妈妈不太喜欢我跟你接触。”
向径说:“你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该有自己的判断。”
“这也是我自己的判断。”姜喜平静的说,“那天段之晏带我走,我太难过了。我特别害怕如果再经历一次,我会难受到什么程度。那天我一直到了段之晏家里,我还是一直往后看,我觉得你肯定会跟上来。”
“向径,我一直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相信你,就算面前是火海,你以前要是叫我跳,我也敢的,因为我相信你会救我,但是现在,现在我不敢了,我很怕死的。”
她说。
向径笑了笑:“那你觉得,那天我是什么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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