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颤巍巍地探上云轻柔的脉搏,触碰到的那一瞬,一声恍如山崩地裂的巨响在脑海里炸开。
云轻柔,终究是殉情了。
云倾岫扒开云轻柔心口的布料,看到那伤口明显偏离心脏,忍不住流下两行泪水。
云轻柔不够了解命脉的位置,刺偏的那段距离只会徒增痛苦,等血流殆尽。
她的阿柔,从小就怕疼啊,是怎么熬过那段漫长的痛苦的?
云倾岫不由掩面而泣,瘦削的身子猛烈地起伏颤抖:“阿柔,阿柔,我还未来得及告诉你,你爹爹他没有死,他对你很是愧疚,你妹妹亦是心疼你,我更会永远守护你。
你不是没人疼的,我们,都很爱你啊。”
漫天飞雪,银装素裹,天地苍茫,京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那把白色的油纸伞下,躺着一对男女,他们十指相扣,眉目含笑。
“咳咳咳……”云倾岫忍不住轻咳几声,便又能见几滴血珠滴落在血地之上,放入绽放开一朵妖艳的曼珠沙华。
容昭华瞳孔骤缩,用强有力是臂膀将她拉起。心疼的语气之中含着些许愠怒:“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云倾岫仅仅是小幅度呼吸,心脏都会止不住抽疼,嘴角的血依旧流淌不停。她看着他,却是转移话题:“我想把他们安葬。”
容昭华第一次没有顺着她的意愿,强硬地将她抱在怀里:“他们自有侯府和汝南伯府的人来料理后事,你现在必须跟我走。”
云倾岫的腰被他紧紧扣着,无法挣脱他的束缚,不由蹙眉:“放我下去!他们都是因为我而死,我要亲手让他们入土为安。”
“对不起。”容昭华仅仅说了这三个字,便加快脚下的速度。
他做不到看着她不断咳血而无动于衷,甚至任由她作践自己的身体。
云倾岫挣扎未果,只能眼睁睁看着云轻柔和顾长卿逐渐在她视线中缩小,最后彻底消失不见。她长长叹了口气,悲从心来,缓缓阖上了眼帘。
芜苑。
惊影忧心忡忡道:“阿尔诺兰必须尽快找到,小姐的身子正在急剧恶化,如若放任这么下去,估计只剩下两三年的时间,我等不起了。”
南宫辰神色沉郁道:“凤儿,不如你现在便跟我回姒氏王朝,南宫王府会全力支持你。
王朝中反对姒澜瑛的人有很多,我们联手,不出两年一定能将剿灭她的势力,将她赶下皇位,拿到国库钥匙。”
惊影感受到身后的脚步声,蓦地回首,便看到容昭华一身墨袍,英姿挺拔,怀中抱着将脸埋在他胸前的青衣女子,冷峻的脸庞绷着凛然的怒意。
她心中暗道不好,方才的话应当是被他听去了。但毕竟不知他到底何时来,表面上若无其事道了声:“王爷。”
容昭华到没有追问太多,只是默默颌首,而后带着云倾岫进了寝屋。
“嘶——你做什么?疼!”
云倾岫被他放到床榻之上,身子后倾,只能用双臂撑着身子。嘴角倒是不会继续渗血,只是那痕迹已经有些干涸。
她虽语气强硬,但那双明眸早已瞥向别处,心虚之色清晰可见。
听到她喊疼,他还是心下一紧,伸出左手手臂将她全身的重量压在其上,防止牵拉伤口。
同时用右手去拿走之前才熬上,如今还冒着热气的药膳,责怪道:“小没良心的,是我平日里太惯着你了,这等大事都学会瞒我了?还只瞒着我?”
“我......”感受到他愈发逼近,云倾岫心跳加速的同时有慌乱不已,“我以为,我能在你发现之前找到那些药材,等到治好了就......”
“就什么?那两味药材根本不在天圣王朝,你不告诉我,又想去哪里寻?我记得我曾告诉过你,千万不要骗我。”
“我只是......怕你担心。”
她试探地朝他看去,便见容昭华将那碗药水喝了一大口,不由得微微一怔。
下一刻,便感觉到一只温热的大手扣着她的后颈,那极具侵略性的温柔压在她柔软的唇瓣之上。
“唔......”
苦涩的药水渡完后,亦没有停下,云倾岫索性闭上闪着莹莹光亮,令人疼惜的眼睛,承受着那有些粗暴又格外撩人心弦的惩罚。
与那次她在他昏迷之际给他喂药是极为不同的,但唯一相同的便是那抑制不住往外流露的情感。
待他微微起身,云倾岫便小口小口喘着气,垂着眼帘,双颊之上染着迷离的绯红,愈发诱人采撷。
“你......”
云倾岫似乎是想说什么,却被食指堵住了嘴。“嘘。”
他摄人的笑容带着“循循善诱”的蛊惑,俊美无俦的容颜将她迷得七荤八素。“别急,还没完。这药还有大半碗。”
“什么?”云倾岫还未缓过来,其余的话语便又悉数被堵回去。
反复了三四次,那碗药方才喂完。
容昭华搂着她纤细的腰肢,高挺的鼻梁在她的颈窝里不安分地蹭着,引得云倾岫身子微小地颤抖。
“以后,还敢骗我吗?”他说话之间,温热的气息在她颈间缠绵,扰得她气息紊乱。
说话都带着令人脸红心跳的颤栗:“不,不骗你。”
“还瞒我吗?”他又问。
云倾岫眼底氤氲着水雾:“不瞒了。”
容昭华这才放过她,看着她那双倒映着他容貌的眸子,忍不住内心燥热不已。用这样的眼神看他,自己迟早会忍不住。
婚事得提上日程了。
“夫人,万年雪灵芝,我一定帮你拿到。不管是黑白无常还是地府阎王,都别想从我身边带走你。”
“嗯,”云倾岫淡淡地笑着,却是忽的严肃抬首,“我倒是忘问了,你是不是并非天圣王朝之人?”
容昭华没想太多,如实回道:“是,我是沧溟帝国容家的少主。来这里,就是为了寻你。”
云倾岫蓦地将他推开,小脸绷着:“你瞒我到现在?”
容昭华:“......”
“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过了些时日,云倾岫的身子调养稳定,便带着容昭华到十里绣春坊小住几日。
她推开了一间房屋,里面的红衣男子正安安静静坐在木椅之上,漫不经心地向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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