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南瞧了瞧他手间的瓶子,愣了片刻后,一脸怀疑,“这几日,你去折腾它了?”
“自是了!”慕容承烨当下点头,一副等着被夸赞的模样,“这药中有一味天山雪莲,雪莲生长在北方寒山之上。”
“天山雪莲?”楚知南一副看智障的眼神,“殿下是瞧不起我南燕皇室当中无好药么?”
慕容承烨一愣,“有、有吗?”
楚知南扶额,“既是殿下心意,本宫领下了。”
话间,她将瓶子接在了手中。
瓷玉瓶子透着微微凉意。
慕容承烨却不开心了。
他本是当宝一般献给了楚知南,不想此物在人眼里不过是寻常之物。
心里多少有了些扫兴。
须臾,他转移话题询问了句,“殿下伤口,可好了些?”
“无碍!”楚知南一脸风轻云淡,“再休养些时日,估摸就好了。”
听至此,景如在一侧嘟了嘟嘴,一副看白眼狼的眼神看向了慕容承烨,“三殿下好些时日不曾出现,奴婢还当殿下您见我家公主受伤,躲避不及呢!”
往常他恨不得与楚知南日日偶遇,尤其病了那几日,日日需黏着她。
眼下她受了重伤,竟是连一眼都未曾瞧过。
慕容承烨闻言尴笑了一声,“景如姑娘说笑了,在下这不是忧心殿下么!”
此话是真是假,楚知南自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慕容承烨喜扮猪吃虎,表面瞧着人畜无害,实则内心深沉,是个有手段之人。
前些时日有刺客找上来,他岂是那等安心任由旁人欺负之人?
楚知南将瓶子藏敛于广袖当中,“三殿下这药本宫已收到,天色已晚,殿下早些歇息罢!”
明显的逐客令,他怎会听不出来。
偏生慕容承烨朝楚知南走近了一步,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为了能在除夕夜赶回来见殿下,在下一路飞奔,已两日未曾用过膳了呢!若是殿下有吃的,赏我一口?”
“……”楚知南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小半步,稍稍拉开了些二人的距离。
那欲要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想了想终究未说出来。
示意景微将院门打开,毫无情绪道了一句,“进来罢。”
慕容承烨闻言,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入了院子。
她这院内无甚吃的,本想就给他吃上两口糕点罢了,不是说只要一口吃的?
寻思了片刻,到底是唤了景微,让其去煮碗素面来。
屋内点了几盏烛光,照得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方才在朦胧的夜色之下,楚知南只觉他精神焕发,犹如天间仙子。
眼下再瞧,见他眼底隐隐有青黑之色,略显疲惫。
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椅凳上,慕容承烨替自己倒了杯茶。
冬日天冷,茶易凉,只有温温热度。
慕容承烨一饮而尽,又回味了片刻,笑叹道,“果然殿下此处的茶都要比旁处的好喝。”
楚知南唤景如将糕点拿了出来,而后在男子对面落座,“怎么?三殿下那茶院中无茶水喝不成?”
水是井中的,茶叶是庙里的。
“唔!”慕容承烨端着茶杯一愣,长眸微转,随即笑道,“自是比得不得殿下这茶的,喝着就是要芳香许多。”
楚知南懒得接其话,便听他絮絮叨叨的说着。
待景微将素面端上来,他吃的几乎狼吞虎咽。
不过是简简单单一碗素面罢了,生生被他吃成了山珍海味一般。
将面吃罢,他又端着碗将汤底喝了个一干二净。
终于吃饱,他摸着肚子极是满足。
“啊,今日除夕节呢,殿下人美心善,在下便祝您来年心想事成,多喜乐,常安宁……”
祝贺之词,一说便一大堆。
说完之后,他轻咳了一句,意图很是明显,“再祝殿下恭喜发财,万事如意。这压祟钱,殿下便看着随意给些罢。”
感情最后这一句才是重点?
“压祟钱?”楚知南勾唇邪邪一笑,“压命钱要不要?”
“这……”慕容承烨思虑了片刻,“这不太好罢,大过年的,殿下怎能说这种不吉利之话呢?在下诚怀十二分的诚意祝殿下前途似锦,锦上添花——殿下人美心善,意思意思,也就罢了,在下只为讨个好彩头!”
“好啊!”楚知南凤眸轻扬,从怀中正儿八经的摸出了一个小铜板,而后交至他手中,扬起的嘴角可见她此时心情,“殿下莫嫌钱少,拿着去买颗糖吃罢。”
“……”慕容承烨睁大眼睛瞧着手中的铜板,许久都未反过神来。
半响,他抿了抿唇,“呵呵,殿下、当真是亲民!”
堂堂一届公主殿下,怎会有铜板这个东西呢!
楚知南挑眉,“三殿下既收了压祟钱,便早些回房睡觉罢,明日早间要上头年第一注香,需得早起呢!”
约莫天色将亮便需得起身。
待上了明日的香后,她便可打道回府,回京了。
好戏,将要开始上演。
听楚知南下起了逐客令,慕容承烨起身,嬉笑道,“明日早间在下定要做第一个同殿下说新年好的人!天色晚了,殿下早些休息,明日见!”
楚知南挥挥手,示意景如将人送出去。
楚知南着实有了些累意,身上的伤口其痒无比,面上的风轻云淡不过是强装镇定。
待洗漱好后,景微便拿了药给她上。
那药是皇室中最好的刀伤药,不到十日功夫,她身上的伤口已结痂,约莫过些日子便要脱落。
白皙似凝脂的肌肤上有着狰狞的伤口,使得二景一阵心疼。
“殿下真真是汉子,这么深的伤口,定是疼坏了的!”
眼见她要上往日的药,楚知南眼眸一动,提声道了句,“换三殿下今日拿来的药罢!”
“嗯?”景如疑惑,眼眸透出担忧,“也不知三殿下那药有何功效,倘若里头——不如明日见了太医,叫太医瞧瞧?”
这丫头是怕慕容承烨藏了坏心思呢。
楚知南吃吃一笑,“上罢。”
就是无端的相信他,没有什么理由。
景如还欲再说,又听楚知南道,“他不会害我的!”
自重生起,她最信得过之人,便是慕容承烨!
也许,是上一世他最后的恩情?
她也不知为何,总觉有他在,心便可安定。
景如本想再说两句,景微却直接给了她一个颜色。
如斯,景如只好嘟着嘴替楚知南开始上着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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