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灌大了肚子的宫女倒在地上,不停地吐清水,难受得不行。
嘴上却依然不饶人:“我父亲是正六品吏部主事,我们家也是有官职的,你没有权力处置我。”
陆辞秋没说话,倒是霜华把话接了过来:“处置都处置了,说这些又有何用?何况你这罪,即便是你那做吏部主事的父亲,也救不了你。但凡京官之女能被送到宫里当奴才的,皆是庶出,你若不甘,我可以往你家里送个信,看你的家里会不会替你这个庶女说话。”
那个宫女不敢吱声了,因为霜华说得没错,她就是个庶女,不管是她还是她的母亲,在家里都不受待见。
本想着她进宫之后能给自己谋个好出路,就算当不成主子,也要当个好主子的奴才。
后来才知,以她父亲区区六品的官职,在宫里连句话都说不上,她只能被分到宸佑宫这种冷僻的宫院,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陆辞秋并没有给宸佑宫留下祸患,她临走时,让凉音提着灌大了肚子的宫女去找卫离,只告诉卫离一句话:如果这事办得好,下一次卫离再来送圣旨,她就接了。
凉音叫了两个人,押着那人走了。
陆辞秋看了一眼边上站着的那位年长的宫女,没有再说什么。
她是外人,不能什么事都替燕长乐做了,那就是喧宾夺主。
但有些道理也不能不讲。
她告诉燕长乐:“我只是个臣女,做不得这皇宫的主,但也不能被人欺负到眼皮子底下,还一句话都没有。我是这样,你也应当如此。从前没有选择,但现在生活已经有了新的眉目,愿不愿意走出来就看你自己。”
她离开宸佑宫,带着霜华往永福宫去了。
这是跟燕千绝说好的,给宸妃看完病就去永福宫吃饭,顺带哄皇后娘娘开心。
她觉得自己像是个赶场的,但又没办法拒绝,因为这是契约的一部分。
去永福宫的路上遇着了卫离,还离着老远就见卫离同她打招呼,乐呵呵地叫她王妃。
她看到后头跟着的凉音一脸的惊讶,惊讶里还带着兴奋。
她知道,自己跟卫离的关系越好,就越是能替宸佑宫撑腰做主。
她也乐得成全,笑呵呵地道了声:“卫公公好啊!”
卫离连连摆手,“咱们是做奴才的,可当不得王妃问一声好。方才宸佑宫的凉音姑娘给奴才送了个人,奴才就赶过来跟王妃您说一声,请王妃放心,这事儿奴才一定给您办妥贴。保证既让宸妃娘娘和七公主出了这口气,也让那吏部主事家得到深刻的教训。
另外奴才问过凉音姑娘了,宸佑宫不只一个奴才不守规矩,还有很多奴才也都差不多。
所以奴才就想,不如干脆把宸佑宫的奴才都换了。
王妃放心,这回换人,奴才亲自去选,保证选出来的一个个又听话又能干,还跟主子亲近。王妃要是信得过奴才,奴才这就去办了。”
陆辞秋点点头,“卫公公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说完,又回头到霜华提着的药箱里鼓捣了一会儿,很快就拿出一包药片。
“这种药,公公早晚各吃一次,一次吃一片就好。具体功效,回头我让十一殿下和你说。”
卫离也不知道这药是干啥的,但既然陆辞秋能让十一殿下跟他说功效,那肯定是好药了。
他很高兴,千恩万谢,然后又带着凉音走了,说是这就去选人。
霜华见他二人走了,这才小声问道:“小姐,那个药您是何时放到药箱里的?奴婢先前查看药箱时没看到啊!”
陆辞秋一本正经地告诉她:“我就是趁你不注意放进去的。”能信就随便信信吧!
霜华苦笑,罢了,她家小姐不想说,那她也不多问就是。
做人奴婢的,听主子的话最重要,不需要什么事情都清清楚楚,有时候装几分糊涂,才能跟主子配合得更好更长远。
永福宫今日依然很热闹,江家嫡小姐江小柳也来了,就是陆辞秋在羊肉馆子里遇着的那个肉嘟嘟。
她到时,正听到肉嘟嘟问燕千绝:“表哥是不是嫌弃我长得胖,所以才不喜欢我?”
燕千绝那个表情也是绝了,又不耐烦,又得忍着,憋得脸通红。
然后就听江皇后说:“小柳你怎么回事?你表哥都有媳妇儿了,你怎么还没完没了呢?你爹没跟你说江家的意思吗?那我就再告诉你一遍,你给我记住了——江家的女儿不嫁皇族!听到没有?”
江小柳都要哭了,陆辞秋也要哭了。
多么霸气的皇后啊!可是你既然知道不让江家的女儿嫁皇族,为啥还让我嫁?你跟我娘到底是不是亲闺蜜?不能可着我一个人坑啊!我也不想嫁啊!
江小柳真哭了,陆辞秋却不能真哭,还得给皇后娘娘请安,然后还得哄一哄江小柳。
毕竟人家是皇后娘娘的侄女。
于是她就问江小柳:“你喜欢燕千绝呀?”
江小柳点点头,委屈巴巴地说:“从小就喜欢。”
“可是皇上把他赐婚给我了,这可怎么办?”
燕千绝都要气死了!
什么叫把他赐婚给她?
反了好吗?应该是把她赐婚给他!
他才是主要的那个。
但是这些在陆辞秋看来都不重要,总之不管怎么说,能表明二人关系就行。
江小柳一听这个话哭得更凶了,“我知道,你不要再提醒我,提醒我一次我的心就被刀子剜一次!”
“那你说说,你喜欢他哪里?”
“说不上来喜欢哪,就是哪都喜欢。”
陆辞秋总结:“哪都喜欢,就是哪都不喜欢。你都说不上来他到底哪好,可见这个喜欢也没有多少含金量。如果再遇着个比他更好的,说不定就会开阔你的眼界,你就可以把他放下了。
你看啊,他这个人又冷又凶,一天到晚都没个笑模样。在他的认知里,除了打仗还是打仗,一打仗就好久好久都不回京城,你说你喜欢他干啥?”
江小柳反问:“那你喜欢他干啥?”
陆辞秋摊手,“我这不是没办法嘛!我是被赐婚的。”
江小柳瘪瘪嘴,低头看脚尖儿,似乎……她说的也没什么毛病。
因为母亲也说过,十一殿下太能打仗了,有时候一年都不回京,她嫁过去岂不成了给宣王府看大门的?
江小柳把这个事儿跟陆辞秋说了,陆辞秋用力点头,“对,燕千绝他其实就是想找一个看房子的家丁!肉嘟嘟你是金枝玉叶,咱们不给他看房子。”
燕千绝揪着陆辞秋的衣领子就往外走,今儿说什么也不能让这死丫头留这吃饭了。
听听,这说的都是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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