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如夏这一棍子抡得干脆利落,在地上疼痛感传递到许贤的神经末梢时,他痛嚎一声,指着韦如夏大吼:“都他、妈愣着干什么,给我往死里打!”
许贤一声令下,对方也反应过来,看韦如夏这么猛,十几个人也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离着韦如夏最近的那个男生,挥着拳头就揍了过来,还未等揍到韦如夏,胸口突然狠挨了一脚。巨大的力道让他猛得后退了两步后跌倒在地,抬头一看,刚刚靠在化妆台上的高个男生站在韦如夏身后,刚刚将长腿收回去。
他气质本就冷,此时看着地上那人,双眸更是冷若寒潭。骆瑭长身而立,睥睨着面前比他矮了半头的人群,冷声道:“往死里打谁呢?”
一句话像是带了冰碴,砸得后面的人都不敢动了,刚刚骆瑭那一脚他们看得清清楚楚,这绝对是个狠角色。
身后的人没了动静,许贤一边从地上站起来一边吼道:“他们才四个人,我们十几个人怕什么?上啊!”
这些跟在许贤身后的人,都是许贤的狐朋狗友,这次许贤用一人一个手办收买了他们来打架的。但他们本来是以为只有一个男生,所以才同意过来帮忙的。而现在不但多了一个男生,还多了一个能打的女生。
不过许贤也说得没错,他们十几个人怕他们四个干什么?为了手办,冲啊!
韦如夏漠然地看着挥拳过来的人群,视线对准了躲在人后的许贤。她一棍子抡开两个人,朝着许贤走了过去。
许贤看出韦如夏是冲着他过来的,吓得腿一软,加上刚才被她抡了一棍子,一下又跪倒在地,连忙拉着旁边的人堵在他前面。
“打这个婊、子!打她!”
混战中,人们根本不知道谁打谁,被许贤拉过来的两个人抬腿朝着韦如夏踢过去。韦如夏棍子一收,刚要出手,旁边骆瑭抬腿一扫,两人应声倒地。
骆瑭打架很快,揍人直击要害,韦如夏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仍然是那白净斯文的气质,望着她的眼睛如宝石般清澈,修长的手臂微屈,后肘有力地捣向后方冲过来的那人,不动声色间,已经将人给收拾了。
无形之中,少年像是在清理着她身边的人,为她保驾护航。
韦如夏收回视线,毫无障碍地走到跪在地上的许贤身边,抬棍抡向他的肩头,许贤只觉得自己的胳膊像是被砸断骨头一样,疼得他一下翻了白眼。
“啊!”许贤又是一声大叫。
待地上许贤没有反抗之力,韦如夏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像拉死猪一样将她拉到了胡吟吟身边。
胡吟吟刚刚被韩竣松推到了墙角,现在正一脸担忧地看着眼前的战局,韩竣松说她战五渣,让她别添乱,她就蹲在墙角没有添乱。
看着韦如夏拉着许贤过来,胡吟吟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夏夏,你没……”
她话还没说完,面前递过来一根棍子,韦如夏将手上的许贤往地上一扔,对胡吟吟说:“打,打到他跪下给你道歉。”
少女身材高瘦,就这样站在她的面前,她英气的眉眼间充满了淡然,刚才说那句话的语气像是在约她一起出去吃饭。
胡吟吟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韦如夏,没想到她温和的气质下,竟然是这么酷的一个女生,像动漫中的女战士。
场上的人还没收拾完,外面听到动静的保安队就吹着哨子过来。
保安队长推门一看,地上已经躺了七八个,另外几个站着的围殴三个人。有两个男生也就罢了,那个抓住男生的头抬膝踢的高个女生怎么回事儿?除此之外,角落里还有一个胖胖的女生正拿着棍子揍地上边哭边道歉的男生,场面那叫一个热闹。
这些孩子看年纪也就十五六岁,打起架来这么猛的吗?地上躺着的人都还带着cos的妆,另外三个正在打架的人脸上干干净净的,这么一看,就能看出打架的两伙人的人员分布。
这是那三个人单方面暴打这一群啊。
保安一进门,许贤瞬间爆哭,抱着头哭喊着:“保安大叔救命啊,我快被他们打死了。”
保安队长:“……”
有保安过来管制,韦如夏也收了手,她收手的瞬间,旁边那个人钻缝子一拳挥了过来。还未挥出,手腕瞬间被钳制住,胳膊关节发出“咔擦”一声,剧痛传来,那人当即跪在地上,惨叫了一声。
整个过程发生不到两秒的时间,韦如夏看向旁边仍然神色平静的骆瑭,保安队长拿着手上橡胶警棍,有些无奈地说:“哎,那个同学,住手住手啊!”
旁边韩竣松一乐,对保安队长说:“可是大叔,是他先动的手啊。”
保安队长看了全程,事儿还真是这么个事儿,他有些头疼,这些小孩子小打小闹的,也不能交警察。
“你们跟我去保安室,小张你看看这里有没有损坏,到时候跟孙经理报备一下。”
去保安室也就是批评教育,小孩子打架也不值当叫警察。而且现在到处都放假,老师也没法叫。人又这么多,说不定还有外地的,要叫家长也太麻烦了。
“行了啊,刚才盘查了一下,没有物品损坏。你们以后好好读书,不要再打架了。那现在握手言和一下,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啊。”保安队长做着和事老说道。
“我要他们道歉!”许贤躺在保安室上,他后膝盖窝还疼得直不起来,看着对面的四个人,张口说道。
“许贤你还要不要脸了?是你们先动手的!”胡吟吟被许贤的无耻气得脸通红。
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许贤直起身体,反唇相讥:“那你们受伤了吗?”
还别说,胡吟吟竟然被这句话给堵住了,不可置信地冷笑一声,骂道:“那是你们太没用。”
许贤不理会她的嘲讽,反正今天他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势必要恶心他们一下,他身体往椅子上一靠,疼得哼哼两声说道:“我要去医院验伤。”
保安队长看着许贤,心里嘲了一下,但许贤刚进门的时候,确实腿一瘸一拐的,要真的腿伤得厉害,他们要是不管,后续出了事情,肯定又得担责任。
烦躁得皱了皱眉,保安队长抬眼看了看韦如夏一行四个人,道:“那你们这边找个人陪他去验伤吧,我看他的腿啊,确实伤得不轻。”
看了保安队长一眼,韦如夏举了举手,说道:“他的腿是我打的,我去吧。”
胡吟吟一听,急道:“你下午还要去奶奶家呢,你先走,我带这个人渣去验伤。”
事情本来就是因她而起,韦如夏出手帮她她就已经感激不尽了,现在还要陪着这个人渣去验伤,还耽搁了去奶奶家,她心里真的过意不去。
“谁打的谁去!”许贤声音放大,斜眼看着韦如夏,吊儿郎当地说道。他现在看着胡吟吟就厌恶,倒是这个韦如夏,刚才虽然打得他很痛,但又帅又酷的,他想跟她多待一会儿。
他话音一落,突然感受到一束冷剑般的目光,横劈开了他的身体。许贤心下一怵,抬眼看向视线的方向,那个气质清冷白净的少年正垂眸看他。
一双眼睛漆黑如夜,冰冷刺骨。
“我也打你了。”骆瑭神色淡淡地看着他,道:“我也去。”
许贤被他这句话吓得一个激灵,立马转头去看胡吟吟道:“这件事是咱们俩的恩怨引起的,你带我去。”
旁边韩竣松看着他突然的变脸,冷笑了一声。
最终,是韩竣松陪着胡吟吟带许贤去了医院。有韩竣松在,胡吟吟也不担心她爸妈知道她早恋并且打架的事情。
有时候,邻居家的朋友就是这么好用。
既然事情已经了了,韦如夏就和骆瑭坐着地铁回了家。她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门外没有车,心下松了口气,赶紧回了家。
行李都是昨天的时候就收拾好的,不大不小一行李箱,衣服不多,多是作业。其实去乡下还是有许多不方便的,最大的不方便大概就是如果作业有不会做的,不能当面问骆瑭。
韦如夏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拉着行李箱出门,决定在门口等奶奶的那个朋友。
刚一出门,就碰到隔壁骆瑭也开门走了出来。
骆瑭也换了一身衣服,他穿了一件蓝色细条纹的衬衫短袖衬衫,里面搭了一件白t,底下是沙色的休闲裤,肩上背了一个浅灰色的书包。他身材高大而修长,肩宽腿直,看着像是杂志上的模特。
看着他肩上的背包,韦如夏也疑惑了一下,他也要出门吗?
韦如夏思索间,骆瑭一抬头,露出了一张干净精致的脸。他看着韦如夏,起身走了过来。
两人在韦如夏家的门口汇合,在骆瑭过来时,韦如夏已经笑了起来。少女眼角微弯,浅棕色的眼睛干净透亮,问道:“你也要出去啊?”
骆瑭站在韦如夏身边,垂眸看了她一眼,轻应了一声:“嗯。”
骆瑭应完这一句后,也没有走的意思,就站在她的身边。韦如夏以为他想和她闲聊,就笑了笑对他道:“我去我奶奶家,我奶奶病了,说让她朋友来接我,我在等他。”
说完后,韦如夏问道:“你呢?”
韦如夏说话的时候,一直笑着,她很喜欢笑,性格温和又淡然,似乎出了什么事,她都能淡定地处理。
骆瑭看着她的眉眼,说:“带你去你奶奶家。”
韦如夏:“……”
去远郊要坐远郊大巴,韦如夏跟在骆瑭身后,看着他娴熟的排队买票,找站口排队上车,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现在节假日,远郊有很多人来市区游玩,去郊区的大巴上坐满了人。骆瑭带着韦如夏上车,将行李塞进了行李架,一只手支撑在座位的椅背上,回头神色平淡地看着韦如夏道:“你坐里面。”
大巴里满是人们说话的声音,韦如夏看着面前的少年,耳朵里好像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她“哦”了一声后,赶紧坐了进去。
韦如夏一坐好,骆瑭就势坐在了她的身边。少年甫一坐下,就将挂在脖子上的耳机戴到了耳朵上。后背往座位上一靠,骆瑭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洒了半圈淡淡的黑影。
车上的人渐渐安静,韦如夏靠着车窗,望着身边干净的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少年,她才是终于反应过来——骆瑭要送她去奶奶家了。
韦如夏心中觉得温暖,又觉得不解,她身体往后面一靠,歪头看着骆瑭,叫了一声。
“骆瑭?”
少年眼睫微颤,下眼睑的黑影也随之一动,他并未睁眼,只是应了一声。
“嗯。”
“你要陪我去奶奶家这件事你怎么没跟我说啊?”韦如夏问道。
少年听了这话,眼睫往上一开,露出了漆黑的眸子,上面泛了一层薄光。他的头微微一歪,看着也正歪着头看他的韦如夏,声音清透如山涧清泉。
骆瑭说:“你这么能打,也没有跟我说。”
第16章
韦如夏并不认为自己很能打,她其实是个脾气很平和的人。但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无法证明自己的“平和”。
伸手捏了捏耳垂,韦如夏看着骆瑭一笑,将头转过来,戴上耳机后闭上了眼睛。
李夙和住的远郊小镇名叫伊镇,是安城有名的宜居小镇。
镇子分了南北两边,镇中央是镇子的主河——伊河。南北两条街道靠着横跨在伊河上的那座石拱桥连接在一起,小镇安宁祥和,下午时分,几个妇人在河边洗衣服,还有孩子在岸上嬉戏,格外有生活色彩。
从小镇车站下车,走过石拱桥后进入镇子的支路。小镇的建筑是江南的那种高墙建筑,地面铺着被人走路磨平了青石板路,小巷子里凉风徐徐,吹得韦如夏十分舒服。
“我奶奶家在镇子最后面,靠着山。”走了一会儿,怕骆瑭走烦了,韦如夏解释了一句。
骆瑭倒没走烦,他跟在韦如夏后面,看着她跳方格一样,每一脚都踩在下一块青石板上,一次也没踩错,一次也没踩乱。
初秋的小镇,比城市里要清凉得多。韦如夏仿佛不怕冷,穿着短裤t恤,走路时,白皙光滑的长腿迈开,像他和她在荷塘里采得藕节。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就走出了小巷。从小巷出去后,原本逼仄的视线豁然开朗。
韦如夏抬头看着不远处小山山腰跟前的那一栋种满了各色花的房子,对骆瑭笑着介绍道:“那就是我奶奶家。”
顺着韦如夏的目光看过去,骆瑭看到了一片白色的花海。
李夙和是个爱花的人,韦子善别墅里的花大多都是她种的。相比洛夫公寓其他人家院子里的花植来说,已经算是很多了。而韦子善别墅的花植,与李夙和家的花植一比,又是小巫见大巫了。
李夙和院子里有各色各样的花植,基本放在了院子的矮墙边和矮墙上。矮墙是青石砌的,常年下雨让墙上长出了浅浅的墨绿色的青苔,看着生机盎然。
而她家最显眼的花,是院子中央高高的花架上架起的那片藤本月季。藤本月季一年可开三季,这时候正是盛开的季节,白嫩的花瓣包裹着未开苞的浅粉色花心,像少女含苞待放的心事。
李夙和院子里的藤本月季她栽培了很久,现在已经能覆盖住整片花架。花架下是用木头修建的矮床,矮床上放了一个小矮方桌,夏天的时候,可以在这里乘凉看夜空。
李夙和上午还病得厉害,中午吃过药睡一觉醒来后,竟好了大半。韦如夏刚上大巴的时候给她打过电话,算下时间差不多快到的时候,她就去厨房做饭了。当听到栅栏门打开的声音时,她拍了拍手上的面粉走出了厨房。
韦如夏还没叫奶奶,奶奶已经从厨房出来了,韦如夏看到老太太,边走过去边叫了一声:“奶奶。”
老太太已经一个月没见自己的孙女,心里想得紧。韦如夏过来,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后,慈爱地吩咐道:“去洗手,饭马上好了。”
拍着韦如夏的肩膀让她去水管那里洗手,李夙和感激地看着她身后的骆瑭。少年脖子里还挂着白色的耳机,穿着衬衫白t站在院子里,像是从日漫中走出来的一样。
脸上笑容加深,李夙和像看着自己的亲孙子一样,对骆瑭感激道:“谢谢你啊骆瑭,还麻烦你跑一趟。快去洗手吧,一会儿开饭了。”
现在是下午四点半,距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韦如夏来的时候和李夙和说两人为了赶车没有吃午饭,李夙和就提前准备了一大桌。
这顿饭李夙和安排得十分细心,两个小家伙还分了菜系,一个吃北方菜,一个吃南方菜。
好久没有吃奶奶做的饭菜,韦如夏胃口大好,她咬着锅包肉,看着对面的骆瑭正在吃糖醋小排。
旁边李夙和也看着骆瑭,笑着问道:“好吃吗?”
骆瑭拿着筷子,修长的手指微弯,骨节漂亮精致。他吃饭的时候慢条斯理的,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年,已经有了斯文儒雅的气质。
“很好吃。”骆瑭如实回答道。
韦如夏喝了口水,对奶奶道:“他和我爸的口味挺像的。”
骆瑭抬眸看了她一眼,韦如夏冲他一笑。
“真的吗?”李夙和惊讶了一下,随后道:“那你跟我学了做菜,以后也可以做给骆瑭吃。”
李夙和这话说的无心,只是将他们当成好朋友,可以互帮互助什么的。韦如夏自然听出这一点,但她并没有同意这个说法,她说道:“我做得不好吃,上次桂花糯米藕骆瑭尝了一口就没有再吃了。”
这件事情李夙和听韦如夏讲过,她的桂花糯米藕火候掌控得不好,而且糖加多了,吃着有点苦,骆瑭只尝了一口。
李夙和被两个小朋友的事情逗笑了。
韦如夏本也和奶奶一起笑着,察觉到对面骆瑭的目光后,笑容不变,用手遮挡住她的嘴巴,不被奶奶看见。
白皙纤细的手指微弯,少女浅棕色的眸子因为笑而变得闪闪发亮,她用口型小声问了骆瑭一句。
“怎么了?”
骆瑭看着她弯弯的笑眼,眸光不变,道:“以后我都吃完。”
脸上的笑容微一凝滞,而后又变得更大,韦如夏将手放下,拿筷子夹了一块他面前的糖醋小排,低声道:“这可是你说的啊。”
骆瑭只是负责将韦如夏送过来,当天下午还要坐车回市区。吃过饭后,韦如夏带着骆瑭去车站。
伊镇到市区的车平均两个小时发一班,下午五点半是最后一班车。
两人刚进车站买票,售票窗口的大姐就对他们说:“最后一辆车坏了,师傅正在修,今晚走不了了,明天吧。”
大姐的一句话,让韦如夏愣了一下。她抬头看了旁边的骆瑭一眼,他刚刚也听到了。韦如夏对他说:“我去那边看看。”
他们两个人出了售票大厅直接进了停车场,挂着市区牌子的大巴像生病了的牛一样,被人团团围住了。除了司机和修车师傅,估计都是要回市区的。
“走不了了,明天赶早吧。”司机跟身边的乘客又说了一遍。
周围的乘客一听,四下也就散了。看着人群散开,韦如夏抬手遮阳,眉头皱了皱道:“这怎么办?”
说完,她拿出手机先给奶奶打了个电话。
“让骆瑭今晚住下吧,你和我住,骆瑭可以住你的房间。”李夙和安排道。
奶奶家就只有两间卧室两张床,她和奶奶一起住是没有关系,就是不知道骆瑭愿不愿意住她的床。
给奶奶打电话的时候,韦如夏直接按了免提,刚刚奶奶说的话,骆瑭也都听了过去。他站在她的身边,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刚好可以将韦如夏盖住。
“可以吗?”韦如夏抬头看着沉默的骆瑭问道。
骆瑭垂眸望着她,浓密的睫毛下,双眸依然深不见底,韦如夏看不出他的情绪,刚要和奶奶说话的时候,骆瑭回了一句。
“可以,我不认床。”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韦如夏带着骆瑭先去镇子上给他买了洗漱用品,然后两个人才回了家。
说实话,骆瑭能在这里多待一晚,韦如夏还是挺开心的。她想要和奶奶在一起,但也想和朋友在一起。
两人回去后,韦如夏拎着骆瑭的洗漱用品回了她的房间给他放好了。她房间就是色系偏少女,但住是没问题,奶奶打扫得很干净。
“回来了?”李夙和从厨房里出来,手上端了一盘切好的西瓜。
接了李夙和手上的果盘,韦如夏看着李夙和,她脸色有些苍白,韦如夏道:“又不舒服了吗?你先去休息吧。”
自从上次从安城回来后,李夙和连续病了好几次,身体疲乏,头有些疼,但都能忍住,只是没法去安城找韦如夏罢了。而这次,显然比前几次要厉害的多,先前大夫开的药吃了,也是时好时不好的。
听韦如夏这么说,李夙和也没有坚持,她捏了捏孙女的脸,笑道:“那我去睡了。过会儿太阳落了,你带着骆瑭去河边转转。”
李夙和所说的河,是山脚下那条小溪。小溪在两片山林之间,干净清澈,河水冰凉。那是夏天的时候,李夙和带她去消暑的地方。
“知道了。”韦如夏应了一声,然后端着西瓜扶着李夙和回了房间。
今晚不能回家的事情,李夙和已经打电话和杨舒汝说过了。和韦如夏在一起,杨舒汝向来是放心的。而且听骆瑭的语气,他好像挺愿意在那里待的。
想到这里,杨舒汝故意想逗逗儿子,道:“要不我让陈叔去接你?”
陈叔是骆家大宅的司机,骆瑭小学初中都是他送他上学,后来上高中,骆瑭坚持自己坐地铁,陈叔就回了大宅。
听了杨舒汝的话,骆瑭低头看了一眼墙头上正盛开的金花茶,拒绝道:“不用,明天下午我自己坐车回家。”
“为什么是明天下午?”杨舒汝追问道,“明天早上不就有回来的车吗?”
电话那端,骆瑭没有回答。
此时,杨舒汝突然意会出什么不对来,她哼笑了一声,对骆瑭道:“骆瑭,你是不是自己不想回来?”
骆瑭没有回答,他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回过头时,骆瑭看到了坐在藤本月季花下吃西瓜的韦如夏。
她换上了白色的棉麻短衫短裤,头发扎成一个丸子,长手长脚盘腿坐在漫天的花海之下,偶有白色花瓣飘落,落在她凹下的锁骨窝处。她可能是觉得痒,低头一吹,花瓣落到了矮床上。
吹完花瓣,少女唇角牵起一笑,笑容弥漫在她的脸上,十分舒服。她察觉到骆瑭的目光,看到骆瑭打完电话,韦如夏这才招了招手,说道:“来吃西瓜。”
骆瑭起身走了过去。
待骆瑭坐下,韦如夏将手上这块西瓜啃完,两人干坐着也是无聊,她拿了两块差不多大小的西瓜,递给骆瑭一块,自己拿了一块,抬头问骆瑭:“要不要来个吃西瓜比赛?”
韦如夏一脸的兴致盎然,她在这里非常放松,和在洛夫公寓时不一样。
“好。”骆瑭答应了。
说是比赛,也不过是无聊时的消遣,赌注也十分随意,输了的人给赢了的人买一个星期的可爱多。
韦如夏拿着西瓜,眼神专注,她看着骆瑭,喊了一声“开始”。而后,在骆瑭还没咬下第一口,韦如夏拿着西瓜将它啃得只剩了西瓜皮。
她举起了双臂,鼓着腮帮子,里面全是甜甜沙沙的瓜瓤。
在她放下西瓜皮后,骆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少年身上一片圣洁,修长的手指捏着还未吃完的西瓜,
火红的瓤,翠绿的皮,让他整个人看着像一幅水彩画一样
他没有听到韦如夏对胜利后的欢呼,他伸出手,到了韦如夏的脸前。
少年手上还有西瓜皮的清香,冷白色的皮肤让他的指尖也有些凉,他的指尖停留在她的鼻尖,拿下了一粒西瓜子。
黑色的西瓜子安静地躺在他的指尖上,少年问:“你吃这么快,尝得出甜不甜么?”
韦如夏眼角一弯,她舔了舔唇边,还未干涸的西瓜汁香甜清凉。
“甜啊,你尝尝。”
骆瑭没有去尝西瓜,他的脑海里想着他临挂电话前母亲问他的那一句话。他看着韦如夏,心咚咚跳着,像蹦在鼓面上的西瓜籽。
对啊,他不想回去,他想待在面前这个人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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