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老张，喃喃地问道
“老张，你的老祖宗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下毒？”
听到我问出这样一句话，老张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再隐瞒下去了，于是，他淡淡地说道：
“我说过，我们老祖宗心地善良，他原本是绝对不会干这样的事儿的，可是，那姬发这个阴毒小人，竟然用他的妻子相要挟，姬发把他的妻子抓了起来，如果不给伯邑考下毒，他的妻子就危险了……”
老张说的这些话，实在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没有想到，像周武王这样，在历史上十分有名的人物，竟然还会如此的苟且，如此的龌龊。
“周武王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威胁你的老祖宗，你的老祖宗无奈之下，犯下了这样的错误，其实，错不在你家的老祖宗，而是阴毒的姬发。”
老张听完我的安慰，落寞地苦笑着：
“实际上，好像你说得很在理，可是那毒必竟是我们老祖宗下的，当时，当他目睹了伯邑考被害得如此之惨的时候，内心深处极其的后悔，可他即使忏悔，却也没什么用了。
那个姬发说话倒是很算数，在我们老祖宗干了这件事之后，就把他的妻子给送了回来，那个时候，他的妻子正怀着身孕，这也正是我们老祖宗听姬发的话，给伯邑考下毒的原因。
如果单单是他的妻子落在了姬发的手上，他可能还不会这么做，但是，他妻子肚子里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他没法不保护孩子……”
说着，老张蹲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地痛哭起来，那哭声十分的激烈，充满了内疚和自责。
老张之前看到茅小彤那么哭，都没有让他引起共鸣，还在说笑着劝慰着茅小彤，此时这么一个大老爷们，竟然就不管不顾地开始哭了起来，我当时的心里很难受，我走到他跟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老张，你别哭了，这个真的不怨你，我想，伯邑考即使是泉下有知，也会理解你的。”
我这句话，本来是安慰的话，可是，没想到的是，此时的老张竟然猛地抬起头来，嘴里嗫嚅道：
“理解？不，不，他不会原谅我的，他绝对不会原谅我们老张家，这是一份债，一份阴债呀！
我们老张家子孙后代都要偿还阴债呀，我们家把伯邑考害得太惨了，太惨了……
阳子，你知道吗？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每天晚上都梦见伯邑考，梦见他拿着那半截血淋淋的舌头，在向我索命啊，你知道吗？
我们老张家的后世子孙几乎所有的人，每天晚上都要做这样的噩梦啊，我们，我们这是报应啊，报应啊！”
说着，又痛苦地掩面哭泣起来，茅小彤此时十分心疼，她走到老张面前，蹲下身子，紧紧地抱住了他。
“老张，你别这样，一切都会过去的，无论有什么困难，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你别这样了，好吗？”
老张此时，在自顾自地痛哭流涕，在肆意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他根本，根本就听不进去我们的劝告。
“阳子啊，这回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说我们老张家的人，作为这鬼门石窟世代的守护人，不是一种荣耀，而是一种痛彻心扉的痛啊！
我们要还债，我们要还债呀！”
老张再次痛哭起来，这痛哭让我心里难受，我顷刻间又想到老张刚才说的，做了缺德事儿，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老张家这种报应，果然是十分惨烈的，可是，却真的是难以挽回的。
我知道，作为后世子孙的老张，根本就无法逃避，他承担的就是先辈犯下的错误，必须要承担的后果，我知道他实在是痛苦极了，可是，又无法从痛苦中走出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发泄自己的情绪。
我想缓和他的情绪，于是岔开了话题：
“老张，那你告诉我，你的祖先是怎么，怎么成为鬼门石窟的守护者的？”
老张一下子止住了悲伤，继续说道：
“阳子，我告诉你吧，我们老祖宗和我现在一样，每当寂静无人的夜里，都会做着相同的梦，梦到伯邑考拿着那半截带血的舌头向他索命，最后，我的老祖宗不堪其苦，向周文王告发了这件阴谋的真相，可此时的周文王已经老态龙钟了，听到我的老祖宗说起这样的事儿，他当然是不信的，他以为，我的老祖宗是故意的离间他和姬发两个人父子之间的感情，他虽然念在我们老祖宗一生勤勉，没有加罪，可竟然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姬发。姬发本来已经放过了我的老祖宗，可是听到了这个消息，他又起了杀心了。
在一个雨夜，姬发派出了他的手下，来到了我老祖宗的家里，他们见人就杀，我老祖宗家里二十几口人，全都被姬发的手下给杀了。
当时，只有我的老祖宗和她怀着身孕的妻子，才勉强逃了出来。
后来，他们两个就隐居山林，可是，每天晚上的噩梦，还是在折磨着他。
老祖宗实在是不想再看到那血腥的画面了，最后他刺瞎了自己的双眼。
他和他的妻子，就待在那深山密林之中，发誓这辈子都不再回西岐城了，而且每天晚上，他都向神灵祷告，希望能向伯邑考公子赎罪。
本以为瞎了双眼就再也看不到那血腥的场面，那噩梦也真就没有再做过，不料，有一天，他竟然又做了梦。
伯邑考公子又来找他了，可是，这一回却没有吓他，而是要求他去雍地的地宫找他。”
“伯邑考那个时候，还没死？”
我吃惊地问道。
“是呀，我的老祖宗也十分好奇，没想到受到如此折磨的伯邑考，竟然还留着一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我的老祖宗就和他怀着身孕的妻子，一起准备去雍地的地宫。”
老张这时候神色缓和了许多，他叹了一口气，喃喃地又说道：
“原本我老祖宗的妻子不想让他去的，毕竟他的双眼已瞎，他行动真的很不便，可是我的老祖宗却执意要去，因为，他要向伯邑考公子赎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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