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贵’,是他们身份的体现,他们不会一味的追求奢靡……当然,他们的日子说起来其实也很奢靡。”
“但这个奢靡却是内敛的,有品味,有格调的,比方说,若是他们某个人看上了一件残破的古物,或是一卷书画,他们会花百万金乃至更多买下来,以做平日之赏玩。”
“再方说,有人写了一篇相当不错的文章,或是字贴,入了某一个贵姓人的法眼,这贵姓人便会将他抬举起来,几万,几十万金的送于他,引他为知己。再比如……”
“……等等这些,便不一一举例了,他们有时候其实很低调,在外行走时,不会刻意的去炫耀自己。”
“因为于他们来讲,这都是很正常的,没什么可炫耀的,有一个词,叫‘平易近人’就是说他们的。”
“因为他们高贵,所以才‘近人’,这是他们高贵品格的一种体现……”
江婉想了片刻后,道:“也就是说,我此前表现的太张扬了?即便我以‘李太白’的身份,住一个小院子,哪怕去筒楼里住一宿,甚至不进城,随便找个地方过一夜,在明堂看来都是正常的?”
大白驼打了个响鼻,道:“没有错,哪怕老板娘你跟一群乞丐混在一起,别人也不会感到意外。”
“因为几年前,李公侯府就有一人去当‘乞丐’了,他名叫李长生,是净海公最看中的一位子侄,十五岁时便是六品的阶位。”
“十八岁就到了七品,二十五岁九品,着实是一代天骄,其人心机手段也厉害非常,对内狠,对外辣。”
“别人都说,以他的根骨天资,很有可能在四十岁以前‘大了’,年纪轻轻便领了‘武宜侯’的职权。”
“即便是如今嚣张不可一世的‘血伯’李恶海,当年都被他压的死死的,在大中州那边威风一时无两,很是让其他六大姓吃了几次亏。”
“但不知为何,在李长生二十七岁那年,可能是脑子坏掉了吧,他‘出家’当和尚去了。”
“若说他想投入佛门却也不对,因为他没有投向任何一间寺庙,也未曾有哪个高僧为他受过戒,他只是自己剃了个光头,然后离开李公侯府。”
“整日里与一些奴隶,乞丐,农夫混在一起,把自己搞的脏兮兮的,奴隶人冲着他脸上吐痰他都不在意。”
“还会拉着奴隶人他讲那套,连大德高僧都认为是野狐禅的所谓‘佛典’,净海公气坏了……大家都当这是笑话。”
老板娘听完这些,大抵明白了这些贵姓人家的“特殊癖好”,沉思片刻后,说道:“也就是说,其实只要我留下‘李太白存在的痕迹’就可以了。”
“完全没有必要特意的去张显什么,哪怕露宿荒野,别人都会觉得这很正常……那我先前的表现,是不是太于膨胀,明目张胆的花了那么多钱,又那么高调,会不会暴露?”
大白驼甩了甩头,道:“不会,因为‘李太白’喜欢这样,所以这很正常,哪怕老板娘你突然间就此消失,他们也会觉得这很合理。”
老板娘想了片刻,突然起身道:“老朱,去做饭!告诉客栈,他们做的饭不合我的味口,小初,去做算术卷子,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吃饭!至于你……”
在小初“脑壳痛”的抱怨声中,江婉凝视着大白驼,沉声道:“为什么此前不告诉我这些?害我白白花了那么多钱!想看我的笑话吗?”
大白驼瞧着老板娘面色不善,骇然道:“不……不是这样的,我也是到了明三州才想到这些的,老板娘你们又说缺钱,所以……”
“我看你就是想笑话我!存心不良……”
江婉恼羞成怒的抄起鞭子,狠狠的抽在大白驼身上,马厩里的母马瞧着那叫一个心疼,搞不明白女主人为什么又打自己的“心上马”。
公马们也开始混乱起来,大哥多好的马啊,虽长他有点怪,但着着实实是个“好马”,平时没少帮我们,怎么主人就无缘无故的打他捏?
头马义气,长嘶一声,踏破栏杆,还着众马儿便要去救“怪马大哥”,众马群群而出。
“造反啊!”
江婉怒叫,啪啪几声鞭响,众马儿瞬间安静了下来,乖乖的又回到了马厩里面。
大白驼收回怒视群马的目光,回头道:“老板娘,您打够了吗?要是不解气,再打两下,说起来这事也怪我,以前没想到这些。”
“知道就好……”
江婉放下鞭子,自顾自的背着手离开了。
见过大世面的大白驼长长松了口气,而后怒气冲冲的回到马厩,对着几匹公马蹄打蹄踢,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造反啊!你们这些牲口……”
马儿们畏畏缩缩,一匹母马试探着上前,伸出舌头,舔了舔他身上被抽伤出的血痕,大白驼没有表示反对。
接着其他的母马也过来了,继而公马们也围聚在他身边,大白驼心里一阵畅快。
“小子们,别看老板娘打了我,可她还指着我呢,冲动什么,打两下又如何?你们这群畜生啊,又哪懂这些……”
马儿们懵懵懂懂,自然不懂。
就这样,马儿们各自散去,渐渐的,夜深了。
江婉自房门中走出,来到了马厩,有些不自然的给头马喂了一把草料,头马惊喜万分。
而后来到倒在草堆里,正在睡觉的大白驼跟前,轻轻的踢了踢他:“哎哎,醒醒……”
正在沉睡的大白驼一个机灵,连忙爬起身道:“老板娘有何吩咐?”
“咳……嗯啊,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想跟你打问打问,这贵姓家还有什么礼仪,因为我们家以后也会成为贵姓家嘛,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一定可以的,老板娘想知道,小的知无不言。”
“方才打痛你了,算我不对……有着于大姓家格调的事情,请你多跟我讲讲,他们为什么会那样?”
“这个就要细说了,因为他们是贵族,这个世界上最高人一等的存在……”
吧啦吧啦。
“这样啊……”
问过这些之后,江婉便离开了。
她此时其实心里很焦急,想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贵族”只是为了将来而打算,但她同样为自己相公如今是个什么样子而感的焦急。
因为自打进入云州的这些天里,她就再也没有收到过有关于外八州的消息,这些全部都被明堂封锁了!
名门正派的势力无法渗入到这里,她能够听到的消息,全都是虚的,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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