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战车一边瞎咧咧的狂言肆浪,一边以一种古怪弧线飞来飞去。
这种阅兵方式,适好是昔年大帝巡视军队的特色。
瞧着古怪杂乱,却似点对点的连线,不重复的可以照顾到所有军阵。
天兵天将记忆犹新,那还有半点疑虑。
旌旗飞舞,战鼓喧天。
这是大帝点将,准备出阵的场面。所有兵将齐皆奋发,精神抖擞。
高洋手抚车架,更是发愁。战车绕巡,终有停止,未尝能时刻不休。
挠头之际,一群天兵按下云头。
不一会押着高婉梓、顾宁、雪箬三女来到战车前。
一名天将朗声道:“帝君容禀,有凡人擅闯我军禁地,末将带了过来。”
还真被抓了。
高洋蹙眉。
“怎么办,小紫?”
眼下境况,紫薇战车比灵乙更有用,问它决计没错。
他也模拟了一下,如果仗恃战车速度冲出去救回三女。计算片晌,成功率小得吓人。
情知匹夫之勇,多半有去无回,计取才是上策。
“你随意说些话。”紫薇战车答道。
“说什么?”
“过河卒子,横竖都行。”
这番回应,高洋脑壳发痛。
这家伙太不靠谱了。
绞尽脑汁也未想出该说什么?或者如何与这些误认自己为紫薇帝君的天兵天将们打招呼。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声音与紫薇帝君截然不同,只怕无论说什么,这些天兵天将都能听出真伪。
好在前世做过国术教官,说些振奋士气,鼓舞人心话语,原不足异。
沉吟些许,准备照本宣科,中间改变一两个称呼。试着能否蒙混过关。
“那我说了?”
紫薇战车理也不理。
不但不靠谱,谱还挺大!
高洋腹诽。
无奈。
扬声道:“诸位不错,呃……不错……很好……唉……数十万年,朕……也很想你们啊!你们好吗?”
这番发言,从头至尾悠悠荡荡,似云中音,风里声,如天在吟唱,带着帝皇之气。
音声骤变,高洋惊愕难当。
于是除了之前的“诸位不错”四个字尚算完整,之后压根就是语气组词加错愕万分的呓语。
万幸阅历颇丰,情知有赖紫薇战车之功,立时沉稳下来。
闻得帝君终于说话,且暖心至极,天兵天将齐声喊答:“好!”
这个好字,宛若积蓄了数十万年的思绪突然爆发。
音浪滚滚,声震九霄。
霎间,云散风止,雷行电照。
高洋感受甚深。
此时此刻,当前皆非凡人,尤其对方还都是神话中人物。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前世的授艺恩师,无名道长固然有吹牛之嫌。
恁多年来,却亦崇敬倍至。
若非老人家指引,自己焉能踏上武道之途?
可惜老人家故世甚早,自己少了许多耳提面命机会。
如若重新得见,睽别许久,当与目下天兵天将心情无差分毫。
“数十万年,诸位甘愿为朕守陵,朕心甚慰……
一时间,朕也不知该如何表达,总之,朕要谢谢你们……
感谢你们为紫薇天庭付出的辛劳与忠诚……”
一番文采略欠,却言出由衷的话语,发自肺腑。
天兵天将闻言,人人激奋。
殊不及紫薇战车言道:“我说,小主子。也不必大年初一碰个头,尽说好话吧!”
“呃?”高洋心累。
惑然不解道:“那要怎么说呢?”
他也没盼指点。就觉这紫薇战车与朝天一炷香一般不靠谱。
“鼓舞下就够了。主要是让他们把你女人还给你……
这就叫哪吒打李靖,公事公办。”
高洋一笑。
懒得与它争辩女人归属权问题。
“救下我二姐与其两位师妹绝对是首桩大事。万一太过急切,万一他们生出疑心,不肯交给我。”
“你不说,怎就晓得不行?”
“好,那我试试。”
看向车前天将:“擅闯禁区,罪大恶极。交给朕来处置,尔等无需烦心。”
天兵天将对紫薇帝君尊崇无比。
尽管亲自处置擅入军营者,不合常理,兵将们依旧把三女携来。
紫薇战车探出一道光束,半空分成三股,光芒瞬敛,三女消失。
救下二姐三人,高洋那还有半点心思留下,立时便想驾战车驶离这片空间。
紫薇战车道:“咱们把他们带出去耍耍,玩个强盗抓小偷,贼喊捉贼,怎么样?”
高洋道:“小紫,别无事生非。”
这么多天兵天将,躲还不及,哪敢带出去?
万一拆穿,骨头都拆没了。
闻他不应,紫薇战车好生无趣。
高洋手里有星主宝诰,等如持有紫薇战车车牌。
小事上戏谑两句可以,却不可违忤高洋令谕。当下甚不乐意,嘟嘟囔囔,折头而回。
战车离去,天兵天将跪地叩首,恭送帝君回銮。
高洋汗颜无比。
这些尸骨无存,仅存印记的天庭战者,当年都是为了保护三界而捐躯。
可谓壮烈!
自己仗着大帝御辇,让他们莫名叩拜。
想想,着实惭愧。
前世做过军队搏斗教官,对军人与生俱来有种亲切感。
有时会想,若非高怀德要自己进入六扇门当差,未尝不会加入虎击军。
与大兄高锐一样,饮马冰原,驰骋瀚荒,让冀州城成为大乾漠北的定海神针。
旁边三女并不说话,呆呆地看着他。
高婉梓目露惊疑,顾宁又敬又畏,倒是雪箬崇拜不已。
她心思最纯,从不想高大哥怎会在此?
又怎会有一驾神异若斯的战车,会说话,还能震慑住天兵。
更不会疑心高大哥如何成了妖族?
但须见到高洋,便满心欢喜,原因何在,管他呢!
……
帝陵生变,天兵越打越多。
正邪两道各有紫玉、金轩、十五郎引路。
各派长老领着自家弟子且战且退。
一番苦战,终于重新穿过天门大殿,回到墓碑广场。
说也奇怪,进入天门大殿,天兵天将顿时驻足不前。
大伙不及思虑其理。
因为墓碑广场前又有不少人来。
无量禅寺的无色禅师,枯骨教大法王白吟袂,以及一些妖族。
妖族距万绝岭最近,来得人最多。除了水部不喜欢陆地,另外八部皆有前来。
当日曾去过乾京的狮部狻猊长老擎雾便在其中。
此老身具狻猊神兽血脉,族里声望极高。
又老成持重,善谋善断。不仅狮部,许多妖族涉外公事,也多有他来主持。
这会妖族各部极多,望见他在,当即依他马首是瞻。
陆游与他相识,朝他点头招呼,随后上前与无色禅师寒暄起来。
其间着重阐述了帝陵内部。
听到里面天兵天将数量极多,更有大宗师实力的天将。
饶是无色禅师不动如山,也不免神色凝重。
看看身旁禅寺弟子,尤其释然、释远。
低声叮嘱:“你们两人给老衲安分守己一些,莫要哗众取宠,更不可妄自尊大……
尤其释然,记得藏锋敛锐,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无色心里打定主意,若无十足把握,今趟帝墓万不可轻入。
两人合什应是。
释然一弯身。
小雪狐藏于胸口,很不舒服,钻了出来,三两下爬到他头顶。
瞧见无色禅师,小雪狐“吱吱”叫了两声。
她对这个老和尚没什么好感。
初见时,无色教训了释然一顿,说什么佛门禅意不可被外物所扰。
话里话外,无非要释然扔了小雪狐。
释然怎肯答应。
当日乍遇,小雪狐满身血污,释然直道死了。
一番施救,小雪狐重复活跃。
恁多日相处,情感早生。
随意抛弃,不说心头不忍,就是禅心也要大损。
他把担心说了。
无色禅师无奈。
僧人禅心最关键,佛门修炼,重在修心。倘若禅心受损,少不免毁了前途。
遇此难题,无色无法可想,只好听之任之,亟盼释然可以自行超脱物外,堪破迷障。
小雪狐的吱吱声,引来十五郎目光。
过了片刻,十五郎嘴唇翕动,带着些微颤音,“十……十七……十七娘……十七娘?”
他下意识喊了一句,接着是疑问。脚步不由自主向释然那方走去。
愈是接近,心里愈是肯定。
妖核间无有感应,然同一血脉,波动共鸣,清晰无疑。
十五郎万分确定,待在小和尚头顶的那只美丽小雪狐就是自己胞妹十七娘。
但胞妹怎会与无量禅寺的僧人在一起?
乜及十五郎走来,一干无量僧人做出防御之姿。
释然看向他。
释远看向他。
大宗师无色禅师目光炯炯望去。小雪狐瞪着清澈如水眼眸,也瞧了过来。
除了胞妹十七娘,十五郎脑海里一片空白。
眼里天地充斥着一只可爱小雪狐,余者皆无萦怀。
自涂山一族莫名被灭,他无日不在探寻凶手。特别是胞妹十七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怀疑被凶手劫持了。
目下与无量禅寺僧人一起,莫非……
谁让无量禅寺喜欢降妖除魔。和尚们屠戮涂山一族,似也没什么出奇。
“吱吱吱……”
小雪狐急促地叫了几声。
她也感知到了血脉共鸣,很舒服,很安全。与待在释然哥哥怀里的感觉,有不同,也有相同。
“十七娘……”
十五郎柔柔喊了一句。
纵是康墟城里最美女子,十五郎也不曾如此温柔喊过。
“吱吱吱……”
小雪狐不会说话。
这个声音亲切而熟悉,仿佛叩开了记忆闸门,让她想起了什么。既有先前急促,也带着一丝疑惑。
与小雪狐盘亘了这么多日子,释然不可能百分百听懂。
大体意思,或喜或怒,隐约明白。
“你是?”
释然说话后。
释远瞧及十五郎不曾止步,金刚杵往前一横,挡住了十五郎去路。
直到此时,十五郎方是醒过神来。
依着人族礼仪,向释然拱手抱拳道:“在下涂山狐部十五郎,请问阁下可是无量禅寺当代金禅子释然大师?”
“不错。施主认识小僧头上的雪狐?”
“是。她是在下胞妹十七娘。”
十五郎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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