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陛下面露不悦,御史士气大振,继续攻讦唐雯和尤慧。
“陛下,昨日有不少人皆看到唐教习与尤侍郎共入唐府,并于唐府滞留一个时辰才出来,男女夜间相会,实在是有辱斯文!”
楼喻眸光微厉,转向唐雯和尤慧:“唐侍郎和尤侍郎可有话说?”
两人一同出列。
唐雯率先回道:“回禀陛下,昨日唐教习黄昏入府,确实于府中待了一个时辰。”
尤慧也大大方方承认。
立刻便有官员开口:“陛下,唐侍郎和尤侍郎皆已承认此事,这般伤风败俗的女子,怎堪为官?”
不少人都跳出来附和。
阵仗搞得连薛齐都皱起眉头。
他倒是听一些同僚抱怨过,说财政部尚书和两位侍郎皆不通情面,经常让他们没脸。
楼尚书是陛下亲姐姐,他们不敢妄言,遂将矛头指向唐、尤二人。
如今终于逮着二人“污点”,自然要将她们往死里踩。
他不禁想到自家女儿。
虽然阿盈从未跟自己说过衙中之事,但他这个当爹的,在公衙中总有一两个能传话的。
他知道阿盈在衙门中同样难做。
薛齐翘起胡子,他不能当面替阿盈出头,还不能为唐侍郎和尤侍郎出头吗?
遂大步上前,质问御史:“敢问宋御史,你只说唐教习与尤侍郎一同入唐府,并滞留一个时辰,那你可知这一个时辰里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宋御史冷哼:“薛尚书,就算我不知他们言行,但男女夜间相会,还能做什么?”
朝堂嗡地一下炸开了。
他虽没明说,但大家都是男人,懂的都懂。
薛齐骂道:“我看你是信口雌黄,淫者见淫!”
宋御史立刻反问:“薛尚书这么急着为她二人辩驳,莫不是也曾……”
他余下的话没说出口,可大家都听明白了。
薛齐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身为御史,没有证据的话也敢在朝堂上乱说,我看你这个御史是白当了!”
“那我问你,唐教习夜间于唐府逗留,到底是不是伤风败俗?!”
“你难道夜间没跟同僚往来过?”
“我往来的都是男子,可唐侍郎与尤侍郎都是女子!”
薛齐越吵越气,脑子灵光一闪:“我没记错的话,你跟礼部张侍郎也有往来,谁不知张侍郎喜好男子?你与他往来,难道是有什么龌龊的勾当吗!”
张侍郎:“……”
他喜欢的是美少年,谢谢。
宋御史直接哽住,气得嘴唇颤抖不休,话都说不出来。
“说啊!你跟张侍郎到底有没有乱搞关系!”
薛齐昂着脖子睨着他。
“你简直是偷换概念,胡说八道!”宋御史回过神辩驳,“张侍郎喜好少年,我怎么可能跟他有关系?可唐教习与两位侍郎皆为年轻男女,一看就有问题!”
“就算张侍郎喜好少年,那你呢?”薛齐冷笑。
“我当然喜欢女子!”
“你喜欢女子有没有证据?”薛齐战斗力极为旺盛。
宋御史:“我娶妻纳妾,难道不是证据?”
“张侍郎也娶妻纳妾了啊!”薛齐一脸“这算什么”的表情。
宋御史:“我又没去过南风馆!”
“咦,我记得宋御史之前与张侍郎进过南风馆啊,这事儿知道的人并不少。”
“我又没做那种事!”
薛齐终于露出得意的神情:“你都进去了,还说没有?谁信哪。”
“进去就代表有吗?”
宋御史脱口而出,没有及时发现自己已被薛齐带着走。
楼喻暗道:这御史连薛齐都吵不过,可见无能。
果然,薛齐哈哈大笑起来。
“同样的话还给宋御史!”
宋御史一愣,迅速反应过来,想要反驳,锓路鸨黄住了脖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啊,进去就一定代表有事吗?
他姓宋的进南风馆都能说没做那档子事,凭什么信口开河,污蔑两位侍郎与唐教习伤风败俗?
何其无理!
御史当到这份上,脸都丢尽了。
说句实在话,御史与财政部没有什么利益牵扯,宋御史如此打压唐雯和尤慧,背后定有人指使。
女性身份,不过是一个攻讦的借口。
宋御史沉默之后,殿中无人再敢开口。
楼喻看了一眼杨广怀,杨广怀立刻会意,出列道:
“御史确有监察百官之权,但万不可捕风捉影。身为御史,更要立身持正,谨言慎行,拿事实和证据说话。”
范玉笙:“臣附议。”
不少其余官员:“臣附议。”
宋御史一下子成了靶子,背上冷汗直冒,啪一声俯跪于地,颤抖着声音请罪。
“既然自知有罪,朕便罚你闭门思过一个月,并当堂向两位侍郎道歉,你可服?”
皇帝语调虽淡,威严锼亢敛患酢
宋御史叩首:“微臣谢陛下隆恩!”
他爬起来,深吸一口气,朝着唐雯和尤慧躬身长揖:“宋某冒犯了二位侍郎,望二位海涵。”
他实在不愿向女人道歉,但圣命难为,他不得不这么做。
朝会之后,薛齐正要往吏部衙门走,忽被唐雯和尤慧叫住。
还没回应,便见两人躬身长揖,神色诚恳道:“多谢薛尚书在朝堂上仗义执言。”
薛齐退后一步,“不必,本官就是看不得姓宋的拿不出证据还在那瞎扯。不过,二位以后还请好自为之。”
就不要给别人攻讦的借口了。
唐雯和尤慧再次道谢。
朝堂上的纷争传到唐修耳中,他不由冷嗤一声。
果然不出他所料。
大学教舍尚未建成,但范文载和教习们锩Φ貌豢煽交。
他们既要规划课程、编写教材,又要出一些入学考卷,根本没有工夫管其它事情。
不过依旧有人忙里偷闲。
上次会议,唐修这个小年轻“出言不逊”,一些自诩前辈的教习们对他很是不满。
“世风日下啊!新科状元竟然夜会女侍郎,这样的人如何为人师表?”
“不是说御史没有证据吗?”
“要什么证据?一个六品教习凭什么能入侍郎府?要我说,宋御史也是倒霉,谁能真的进府找证据呢?”
这些教习里,有不少都跟朝中官员有关系,挤兑唐修,不仅仅是看他不爽,还有利益成分在里头。
唐修充耳不闻,心中暗讽。
当然,也有正直的教习。
“唐教习和唐侍郎都姓唐,说不定是亲戚呢。”
“一个姓就是亲戚?朝中同姓的官员这么多,大家都是亲戚?”
是不是亲戚,朝中人当然查过。
唐修的祖籍不是秘密,当初入京赶考,他是绵州解元,乃争夺会元的热门人选,该调查的全都调查清楚了。
调查的结果是,他乃绵州唐氏大房嫡子,并无同父同母或同父异母的其他兄弟姐妹。
其余分支中,也没有一个叫唐雯的。就算有同名的女子,年龄也对不上。
所以说,宋御史敢在朝堂上放言,就是断定两人并无亲戚关系,唐修上门肯定有猫腻!
只是可惜,他们没有消息网庞大的暗部,他们并不知晓唐雯的遭遇。
但凡关乎男女风流韵事,消息都传得很快。
唐雯和尤慧在朝为官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没有传出什么桃色绯闻,这下突然来个大的,直接就引爆了。
一边是新科状元,清俊文雅,一边是当朝女官,美艳绝伦,抛去是否龌龊不谈,这两人真的挺配啊!
甚至还有冰人登门造访,要给唐雯和新科状元说亲。
就在这种情况下,唐修还依旧大摇大摆地进出唐府,闹得都有人实在忍不住给庆墨书坊投稿,痛斥此等无耻行径。
楼喻听了一耳朵热闹,在椅子上笑得打颤。
“这个唐修,看似无害,实则满肚子坏水。”
霍延宠溺地瞧着他道:“声势如此浩大,恐怕明日朝会又会吵得不可开交。”
“财政部油水多,谁不想进去分一杯羹?”楼喻敛起笑意,往霍延身上一靠,低低道,“他们无法撼动阿姐的地位,便企图将唐雯和尤慧拉下马,好让他们的人填补空缺,呵。”
殊不知,他们已经进入唐修的圈套了。
楼喻虽对唐修予以厚望,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唐修的第一场仗,就打得如此轰轰烈烈。
“可唐侍郎已被家族除名,即便最后说出实情,恐怕那些人也不愿相信,只以为是搪塞之词。”霍延一语中的。
楼喻眸色深深:“世人又有几人真的在乎真相?他们看的不过是个热闹罢。唐雯和唐修并无私情,不也闹得沸沸扬扬?只要他们是姐弟的消息传出去,不管有没有证据,世人都会选择相信,这是反转的魅力。”
先看唐雯的热闹,再看酸腐的热闹,多开心呀!
“可他们一定会去绵州唐氏求证。”
楼喻笑着道:“他们当初将唐雯除名,是为了什么?”
“为了家族名声。”
“没错。”楼喻眨眨眼,“那么,现在的唐雯对于唐氏来说,算什么?”
霍延失笑:“你是说,他们会为了家族利益,承认唐雯的身份?可唐氏宗族规矩森严,怎会愿意打破规矩?”
当初唐雯被人暗害,就因为“与男子有染”要被沉塘,才迫不得已偷跑出来,不幸遇上山匪,遭受人生大劫。
唐雯可是正房嫡女,这样的身份都因为宗族规矩要被沉塘,可见唐氏将礼教纲常看得有多重。
楼喻思及此,不由神色微冷。
“阿延,他们之所以重规矩,其实就是为了维护规矩背后的利益。当有更大的利益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就会自发地打破所谓的规矩。”
唐雯让家族蒙羞,他们选择沉塘。可唐雯要是能让家族载入史册呢?
不管女官制度能不能延续下去,不管唐雯今后能不能更进一步,大盛朝的史书上都会记下第一次女官的诞生。
任何一个历史人物的出现,后面都会顺带写上出身和祖籍。
这样的荣耀足以让人心动。
退一步说,即便唐雯上不了史册,那她也是朝中从三品要员啊!
唐氏曾经的确辉煌过,现在锝河日下。唐氏一族,目前除了唐雯和唐修,几乎无人在朝为官,家族年轻一辈中,连举人都少得可怜。
为了恢复昔日辉煌,他们肯定不愿放弃唐雯和唐修。
族中子弟需要他们的提携。
什么纲常规矩,不过是因为利益罢了。
除名了又如何?唐家有无数种法子可以圆过去。
“可即便唐家愿意承认唐侍郎的身份,唐侍郎自己愿意回到家族?”
楼喻轻叹一声,“这就要看她自己的意思了。不过她是我大盛朝廷命官,就算是宗族礼法,也不能随意欺负。她若想惩治暗害她的人,我自会护着她出了这口气。”
霍延凝望着他,星目含情。
“大盛有你,真好。”
楼喻不由笑了,礼尚往来道:“彼此彼此。”
果不其然,翌日朝会,有人再次用“乱搞男女关系”的罪名弹劾唐雯。
这次没带尤慧,因为后面唐修上门,尤慧都不在场。
她不在场,只有双唐二人,更容易让人想歪。
“唐侍郎,你身为朝廷命官,立身不正,伤风败俗,有损朝廷威严,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宋御史闭门思过期限已过,此次重振旗鼓,在朝堂上厉声喝问。
唐雯平静回道:“请宋御史拿出证据。”
“证据?”宋御史胡子一歪,“京城百姓都是证人!你若当真顾及名声,又何必与唐教习时常相会?”
唐雯反问:“宋御史的意思是,唐教习不能入我府门?”
“孤男寡女,成何体统!”宋御史袖子一甩,头颅高昂。
唐雯不再与他辩驳,而是面向楼喻,跪地行礼道:“陛下,微臣只将唐教习当做弟弟,并无丝毫男女之情,亦无毁损朝廷威严之心,望陛下圣裁!”
“弟弟?呵。”宋御史直接笑了,“难不成以后唐侍郎府上来一个男人,您都当成弟弟?”
霍延这时候出列。
“陛下,此事牵扯两人,只责问唐侍郎一人未免有失偏颇,不如召唐教习入殿,一同问责。”
他很少在朝堂上发言,但他的存在感一直很强。
陛下对定国公有多信重,诸臣都看在眼里,且定国公手握重兵,谁敢得罪这样一个权势煊赫之人?
他说的话没有偏向,宋御史等人也觉得有道理,遂纷纷附和。
楼喻自然同意。
在唐修入殿之前,朝臣就其余朝政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
不久,唐修受召入殿。
楼喻提醒宋御史:“朝会已过去大半,宋御史言简意赅便可。”
就别说那么多废话了。
宋御史连忙应是。
他转身看向唐修,质问:“请问唐教习,你此前一个多月,是否共入唐府十八次?且多为黄昏时刻?”
唐修冷静道:“下官不记得多少次,难道宋御史会记自己串门的次数?唐侍郎每次散衙都在黄昏,下官黄昏去串门,有什么不对吗?”
“你不要试图狡辩,只要回答是或不是!”
唐修神色凛然:“是。”
“你是否每次都会待上一个时辰左右?”
“是。”
“你是否与唐侍郎做了不可告人之事?”
唐修眉锋如刀:“什么叫不可告人之事?”
这个朝堂如此污浊,真是可惜了阿姐。
“我换一种问法,你在唐府滞留一个时辰,都在做什么?”
唐修声音冷硬:“用膳,聊家常,有时也谈经论史。”
“你身为男子,不去同僚家中做这些事,为何偏要去唐侍郎家中?”
唐修眸色幽深:“因为唐侍郎是我亲姐姐,下官去姐姐府中做这些事,有何不可?莫非宋御史从不与亲人来往?”
“你在开什么玩笑?”宋御史皱眉,“谁人不知你唐状元乃家中独子?哪来的亲姐姐?”
唐修不禁笑了:“谁告诉你我是家中独子的?”
“你入朝为官,朝廷要查清你家中情况,你的户籍上写得清清楚楚,你别想抵赖!”宋御史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唐修锊辉倮砘崴,俯身跪地:“唐侍郎与微臣的确是亲姐弟,望陛下圣裁!”
楼喻便问:“魏思,薛齐,你二人分管户部与吏部,唐修入职前你们应该都调取过他的户籍,事实到底如何?”
“回禀陛下,”薛齐率先开口,“微臣替唐教习办理入职时,的确去户部调取过户籍,唐教习确实是绵州唐氏嫡支长房独子。”
宋御史立刻顺杆子往上爬。
“唐侍郎,唐教习,你二人还有何话要说?”
楼喻凉凉瞥他一眼,看向魏思:“你来说。”
魏思回禀:“陛下,微臣从绵州府衙调查过唐教习的户籍档案,唐教习的确是家中独子。”
宋御史等人已经露出胜利的笑容了。
“但是,”魏思神情平淡,看向楼喻时眸光锪恋镁人,“微臣发现,唐氏在正乾二十九年曾更改过一次户籍。”
什么?!
举殿皆惊。
宋御史脱口而出:“什么更改户籍?”
魏思淡淡道:“微臣发现之后,担心其中有鬼,便继续调查,调查结果表明,唐家更改前的户籍档案上,有一未嫁女,名叫唐雯。”
整个广德殿都寂静下来。
宋御史仿佛置身梦境之中,觉得周围的一切都荒诞可怕极了。
他不由扭头去看唐修,锎铀眼中捕捉到几分讥诮。
宋御史顿觉双腿发软,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他中计了!他一定是中计了!
魏思胆敢在朝堂上说出来,那么更改户籍一事肯定是真的!
京城传了一个多月的流言蜚语,此时此刻竟显得这般可笑?
更何况,唐雯和唐修一开始就说明了实情。
他们是亲姐弟!
宋御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楼喻语气极温和:“宋爱卿这是做什么?”
宋御史深知,温和不代表陛下心情好。
他立刻叩首请罪:“陛下!臣未经查实便妄下定论!臣有罪!臣愧疚难安,自知无法继续胜任御史一职,臣自请辞官!”
自请辞官肯定比被罢免要明智得多。
楼喻眸中露出几分玩味。
“宋爱卿何出此言?京城谣言甚嚣尘上,在朕看来,宋爱卿所言所行皆是在为唐侍郎和唐教习澄清,何来罪过?”
他话说得越温柔,宋御史就越心惊胆战。
就连庆州系官员,都觉得这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霍延目光与楼喻对上,不禁笑了笑——阿喻真可爱。
他站在最前排,其他官员看不到他的神情,并不知他与楼喻的互动。
帝王的威仪在广德殿上蔓延。
宋御史抖如筛糠:“臣、臣罪在没有真凭实据便弹劾唐侍郎,臣罪该万死!”
他现在啥都不求了,只求保住一条小命。
“监察百官是御史的职责,宋御史无需自责,无知者无罪,你不知他二人关系,也无法真的闯进唐府求证事实,故只能用弹劾之举来纠正朝廷官员的作风问题,朕心甚慰。”
诸臣:“……”
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宋御史早已趴到地上,眼泪滚滚而出。
早知道,他就不当这个出头鸟了!
“朕觉得这个策略非常好,非常到位,宋御史这般尽职尽责,这个御史非你莫属。”
“朕看你对官员的个人作风问题特别在意,既然这样,你以后就多多关注朝廷上下的作风问题。不要只盯着唐侍郎,你是男子,只盯着唐府像话吗?”
宋御史:“不、不像话。”
楼喻轻轻一笑:“以后纠正朝廷官员作风问题这件事就交给宋御史了,你得给朕盯紧了,若是玩忽职守,你知道后果。”
“臣、臣遵旨!”
“这个作风问题,你知道有哪些吧?”
宋御史:“恕微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都是朝廷官员,既然唐侍郎不能夜会外姓男子,那么朝中其余官员也不能夜会外姓女子,诸位有无异议?”
这是不让他们狎妓啊!
可是方才宋御史跳得那么欢,败得那么惨,眼下谁敢反对?
“宋御史,纠正作风一事全权交予你,若在奏疏之外,朕听到半点有关朝廷官员的风流韵事,朕唯你是问!”
直到现在,楼喻才收敛笑意,冷冽威严的目光扫视阶下诸臣。
宋御史想死的心都有了。
“臣遵旨。”
这下好了,朝中所有人都会对他避如蛇蝎。
而且,日后再也没人敢轻易弹劾女官府上的事,谁知道会不会再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弟弟啊!
事情传开后,京城老百姓皆感震惊。
唐状元竟然是唐侍郎的亲弟弟!
原来是他们错怪唐侍郎了。
更神奇的是,一些热衷出入特殊坊院的官员们,竟一个个洁身自好起来。
但也有人实在憋不住,就乔装打扮偷偷地去。
可宋御史多有经验啊,那些人乔装再厉害,也躲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弹劾!弹劾!弹劾!
宋御史拼了命地上奏疏,几乎将朝中官员得罪了个遍。
楼喻每天看着弹劾作风问题的折子,简直乐不可支。
关于女官的争议,因为这次的乌龙事件,暂时平息下去。
唐修虽为事件的苦主,但明眼人都瞧出来他就是在挖坑。
作为改革派的新人,唐修在官场受到了不少排挤和刁难。
但他丝毫不惧。
不过虽然唐雯“作风问题”澄清,可关于她的传言依旧不断。
比如,一个长房嫡女,会因为什么被家族丢弃,甚至还去官府改了户籍?为何唐家要封锁唐雯的消息?
所有的猜疑都指向一点——唐雯一定做过什么!
越来越多的人去唐氏打听,结果唐氏给出一个相对有说服力的回答——
曾有云游道长为唐雯算过命,说她有带金佩紫之相,只是唐家这方浅滩束缚了她。
遂更改户籍,放她展翅高飞。
此事便这般揭过去了。
昭庆元年六月,京郊工业区和大学教舍皆已竣工。
楼喻正在勤政殿开会,忽闻寿康宫来人禀报。
太后发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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