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这里还有脏!都擦干净点!”
“哎呀,放歪了,全都重新摆!”
“红绸不够了?那还不快去买!”
“龙袍千万不能马虎,都绣仔细点儿!”
京城上下,全都为登基大典做准备。
宫门内外的残血已被洗刷干净,整座皇城焕然一新。
广德殿外的白玉阶重回纯洁无暇。
尚衣局的绣娘们夜以继日,忙得不可开交。
京城的百姓也全都喜气洋洋,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仿佛过年过节般热闹非凡。
大盛各地州府听闻消息,百姓同样欢呼雀跃,抚掌大笑。
尤其是庆州。
庆州城百姓都要激动得晕过去了!
消息传到庆王府,庆王手中的文玩核桃啪叽一下掉到地上,滚了老远都没发现。
冯管家心想:这可是王爷最喜欢的啊。
他过去弯腰捡起来,眉欢眼笑道:“王爷,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入京啊?”
庆王保持惊呆的姿势不变。
冯管家:“……”
算了,再多给王爷一点反应的时间的吧。
“哈哈哈哈哈哈!”院外忽然传来一声豪爽的笑声,“我儿果然非同凡响!”
庆王妃英姿飒爽,喜笑颜开。
她大步踏入正院,利落吩咐仆从:“快去准备车马!明天一早就启程!”
仆从亦激动得不能自已,应了一声后,连忙退下去。
出院门的时候,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摔了个大马趴。
真是痛并快乐着。
庆州总衙的官员们,已经激动得掀拳裸袖、语无伦次。
杨广怀和范玉笙比较能沉得住气,但从他们微微颤抖的双手,可以看出二人心中如何波澜起伏。
身为总衙副衙长,楼喻不在的时候,总衙一切事务皆由他们负责。
范玉笙平息情绪,对一众副部级以上官员道:“王爷召我等入京,咱们不能丢了王爷的脸面。”
新皇登基,各地宗室、文武百官都要朝贺献礼。
他们身为王爷嫡系,肯定会受到其他人特别关注,总得拿出点不一样的。
杨广怀笑道:“前些时日,我与袁道长曾交谈几句,他说他制出了新鲜玩意儿,正在调试中,想必已经成功了吧。”
“甚好。”
楼荃笑着说:“虽然之前修路耗费不少钱财,不过这半年来,府库倒是充盈了不少,诸位不用担心用度问题。”
就算是掏尽府库,她也要给阿弟最好的!
她是财政部部长,又是楼喻的亲姐姐,众人素来对她尊敬有加。
如今王爷要登基为帝,眼前这位女子便是大盛的长公主殿下,他们更加不敢怠慢。
“哈哈哈哈,楼部长豪气!”
樊克则道:“诸位不管要献多少礼,樊某都能安全快速地送至京城!”
众人全都大笑起来。
庆墨书坊加班加点,增刊印发新一期的《庆州旬报》,所有的版面都在歌颂东安王的仁德与英明。
越州。
越王妃为了准备贺礼,忙得脚不沾地。
楼综不由劝道:“就跟以前差不多就行了,以前给皇帝送礼,也没见你这般纠结。”
“这怎么能一样!”越王妃瞪他一眼,“我就觉得东安王肯定能做个好皇帝,想多给他点贺礼怎么了?”
楼综心里头酸酸的。
“我看你就是因为报纸才护着他的。”
越王妃头一歪,“说起来,他也算我侄辈,我不应该护着他?”
“该护该护!”楼综哼了一声,“不过你准备的贺礼再宝贝,都不及我的。”
越王妃狐疑:“你还藏着我不知道的宝贝?”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样……”
京城。
城内一片热闹的同时,城外一处高杆上,汤诚的头颅高高悬挂着,每日接受过路老百姓的千唾万骂。
头颅用了特殊法子保存,短时间内不会腐烂。
宁恩侯府。
谢策躺在床上,身上涂满了药。
佟氏和谢茂都陪在榻边。
他被道士救下,经过医治保住了一条命,但身体亏损太多,日后恐怕不能再上战场了,只能好好养着。
但他并不后悔。
谢茂笑着讲述随军时的见闻,听得谢策和佟氏惊异连连。
“怪不得东安王能这么快攻下城池。”佟氏感叹一句,“这天下确实无人能与之抗衡。”
谢策入伍多年,从未见过谢茂口中的神异武器,不由心生向往。
他是真想见见。
“不过,那个孩子倒是有些可怜。”佟氏又叹息一声。
东安王入皇城后,便命人搜寻先帝遗留下的“皇子”,却发现“皇子”已被逆贼汤诚杀害,遂布告天下。
汤诚的罪孽因此更深几分。
没有人怀疑东安王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先帝遗诏说得明明白白,东安王即位名正言顺,没必要做多余的事情。
反倒是汤贼,为了自己当皇帝,杀害先帝和先帝幼子,非常合情合理。
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件事。
但其实,“皇子”并没有死。
楼喻入皇城之后,命人在宫中搜寻,发现汤贵妃自缢于鸾凤宫,而那个男婴睡得正熟。
楼喻让人查清男婴的来历,便将男婴合理地送还给丢失孩子的人家。
至于汤贵妃的女儿,则被汤诚藏在汤府里着人照顾。
听闻汤诚败后,汤府奴仆全都跑光,只留下一个女婴。
楼喻的人找到她的时候,她正饿得哇哇大哭。
女婴被送去了善堂。
这些事,都是楼喻让暗部的人做的,其余人并不知晓。
登基大典定在六月初六。
依礼制,先帝宾天之后,继位之人需得守灵二十七个月,方能真正临朝称帝。
因皇帝身份特殊,二十七个月便用二十七日代替。
但国不能一日无君,很多时候,继任者连二十七日都不必守满,只是需要在灵前即位。
这种情况下,因尚在孝期,登基大典时不能奏乐,只能设而不作。
守满二十七日后,方可改元建新。
不过楼喻不存在这些问题。
楼秉不是他的父亲,血脉离得远,无需守满二十七日。
而且,楼秉于五月初八被汤诚杀害,至六月初六,已超过二十七日。
六月初六前,全国各地的宗室、要员全都赶往京城朝贺。
京城上至皇宫,下至坊院,全都忙得不亦乐乎。
楼喻正在镜前试穿龙袍。
尚衣局的绣娘技艺精湛,针脚细密,衣服上的金龙栩栩如生。
冯二笔伺候着楼喻穿衣,眉眼间俱是喜色,口中连连称赞:“真好看,真好看,王爷瞧着更威严了。”
登基大典尚未举行,故下面人还是称呼楼喻“王爷”。
楼喻现在十九岁,已经成年了。
因经常锻炼,他身形修长,龙袍又是收腰的款式,愈显秀颀挺拔,风华无双。
楼喻笑着调侃他:“之前忙于登基一事,还没来得及问你,你以后想不想待在皇宫里继续照顾我?”
冯二笔脸上喜意倏然消失。
他眼眶蓦然变红,可怜兮兮地说:“王爷不想要奴了吗?”
楼喻叹口气:“我自然希望你继续照顾我,可是,这皇宫里的男人,除了皇帝,除了禁卫军,就只剩下内侍了。”
冯二笔:“……”
“我确实舍不得你,但又不想让你受那……之苦。”
楼喻故作纠结和惆怅。
冯二笔人都傻了。
他想继续留在王爷身边,可如此一来,他必须要断根;他要是不断根,就不能待在皇宫。
这可如何是好?!
楼喻被他脸上的表情逗笑,拍拍他的肩:“跟你开玩笑的,别怕。”
“王爷,”冯二笔缓过神来,捂着胸口说,“奴都快被您吓死了。”
可是,王爷所言确实是个问题。
冯二笔担忧道:“奴若继续留在王爷身边,的确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楼喻侧首轻笑,目中透着自信与傲然,“这天下的规矩都是人定的,自然也能由人来打破。休妻制不也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冯二笔喜笑颜开,“王爷对奴可真好!”
楼喻笑了笑。
反正以后宫里没有后妃,跟在庆王府时没什么两样。
六月初四,庆王车驾、各地宗亲车驾、庆州副部以上官员及各州府要员,皆抵达京城。
楼喻身着王爵冕服,亲至宫门外迎接父母和长姐。
庆王一下马车,看到宫门前轩然而立的楼喻,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上次来京城,已是九年前。
九年前,他在京城受尽欺辱,却根本没有想过,他有一天能以这样荣耀的身份再次来到京城。
他太骄傲了!也太感动了!
庆王妃和楼荃同样热泪盈眶。
“阿喻瘦了,一定很辛苦吧?”庆王妃握着楼喻的手道,“娘从庆州给你带了好多补身子的,娘一会儿就吩咐厨子去做。”
楼喻无奈笑道:“娘,你们舟车劳顿,先入宫歇息罢。”
又转向楼荃:“阿姐这些时日也辛苦了。”
楼荃摇摇头,笑容明艳大方。
“不辛苦,我只觉得高兴。”
一家人亲亲热热地进了宫。
楼喻已经让人收拾好了寿康宫,专门给庆王和庆王妃居住,楼荃则住在长乐殿。
“也不知道阿菱何时能到。”庆王妃感慨道。
她口中的阿菱是楼喻的二姐,叫楼菱。
楼喻笑道:“娘别担心,占南离京城远,信都还没送去呢。我已为二姐准备了住处,等她入京,肯定不会怠慢了她。”
话音刚落,冯二笔在外禀报:“王爷,范大人和杨大人他们已在勤政殿外候着了。”
庆王妃忙道:“你政务繁忙,不用再跟咱们闲话了,快去吧。”
楼喻告罪一声,带着冯二笔去往勤政殿。
勤政殿外,庆州嫡系官员皆恭敬等候,见楼喻前来,纷纷跪地行礼。
“属下叩见王爷!”
楼喻面带浅笑道:“都进来罢。”
他踏入勤政殿,坐在御案后的椅子上。
这椅子只是寻常的座椅,以前的龙椅楼喻不愿用,正让将作监打造新的龙椅。
登基那日,皇宫上下,都得焕然如新。
范玉笙率先开口:“王爷,眼下各地宗亲和要员已至京城,是否颁布先帝遗诏?”
登基之前,颁布先帝遗诏是规定程序。
楼喻颔首:“此事已由礼部官员去办。”
礼部数名高官之前投靠汤诚,汤诚身死的消息传至京城后,他们已连夜逃走。
所幸礼部尚存几名低阶官吏,颁布遗诏还是可以胜任的。
只是主持登基大典,可能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范玉笙已了解过京城余下的各部官员,思及此,不由问道:“王爷,登基大典也交由礼部去办吗?”
“当然。”楼喻诧异问,“有什么不妥吗?”
范玉笙乃文官世家,对这些礼制亦颇有涉猎,甚至并不逊色于礼部官员。
那些礼部低阶小官没见过大场面,若是一个不慎,弄砸了登基大典可怎么办?
这可是登基大典!
他斟酌着道:“回王爷,兹事体大,礼部余下官吏从未主持过如此盛事,若稍有疏忽,恐怕会影响大典的顺利举行。”
楼喻沉默看他几息,不由笑道:“言之有理,不过礼部现在官位空悬,从哪再寻人手?”
“王爷,属下愿意自荐。”范玉笙说道,“属下虽未经过手,但祖父曾参与主持过此类大典,属下耳濡目染,倒也学了几分皮毛。”
楼喻反问:“你都说学的是皮毛了,我怎敢交予你手?”
范玉笙:“……”
“范副衙长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范玉笙无奈笑道:“什么都瞒不过王爷,属下是想给王爷一个惊喜。”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举动瞒不过楼喻,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引出下文。
“什么惊喜?不妨让本王先猜一猜。”
楼喻假装想了会儿,方道:“莫非,是袁道长新制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儿?”
他虽然已离开庆州多日,但庆州任何动向依旧掌控在他手里。
袁向道负责震天雷的研制,身份本就特殊,只要他搞出一点动静,暗部就会向他汇报。
“王爷既然能猜出这个,不妨再猜一猜具体为何物?”范玉笙笑着问。
楼喻道:“袁道长所制,应是同震天雷一般的爆炸物罢?”
“王爷英明。”
范玉笙继续道:“属下以为,王爷能顺利铲除叛党逆贼,一是因王爷乃天命所归,二是因王爷励精图治,我军兵强马壮,三是因震天雷这般神异的武器。”
“所以呢?”楼喻饶有兴致问。
“故属下以为,袁道长研制的新物与震天雷乃同根同源,不如于登基大典上燃放此物,以表王爷盖世功绩。”
楼喻很清楚,他说的就是烟花。
烟花不是袁向道自主研制的,而是楼喻很久之前引导袁向道研制的。
他原先的想法是,老百姓逢年过节娱乐活动比较单调乏味,不如弄出一个新鲜的东西出来,让老百姓乐呵乐呵。
遂让袁向道研究烟花。
没想到,烟花的第一次使用,会在登基大典上。
震天雷是伤人的武器,不适合在登基大典上表演。
但烟花可以。
楼喻自然不会拒绝这个提议。
登基大典,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搞一点史无前例的花样,倒也不错。
楼喻颔首道:“此事依你所言,但切记注意安全,不可伤及百姓。”
“属下遵命!”
楼喻问:“诸位还有什么事?”
杨广怀出列道:“王爷,先帝谥号该如何定夺?”
这个问题楼喻已经想过了,遂道:“用‘怀’如何?”
杨广怀:“善。”
嘉熙帝,慈仁短折,用怀字倒也贴切。
之后又商议了一些琐事,众人才退离勤政殿。
楼喻揉了揉太阳穴。
自入京之后,他政务繁忙,霍延又忙于整顿军队、处置俘虏,两人已经有数日未见。
他唤来冯二笔:“去请霍统领入宫。”
冯二笔立刻退下着人去请。
霍延恰好赶在晚膳前进了宫。
“阿喻,你找我?”
男人踏入勤政殿,凝视楼喻的神情。
所有下属和官员都尊称他为“王爷”,以后还会是“陛下”。
可霍延有自己的坚持。
只要楼喻不让他改称呼,他就一直不改。
可眼前之人即将成为天下之主,霍延心中到底有些不安。
楼喻神情丝毫未变,甚至更温和了些。
他起身迎上去,见霍延眼下略显青黑,不由关切道:“这几日都没休息好?”
霍延心中甜暖,顺势将人抱在怀中,嗅着楼喻身上的淡香,闷声道:“这几日没见到阿喻,夜不能寐。”
竟无端透着几分委屈。
王爷和皇帝的身份终究有所不同。
霍延明白这个道理,可他又抑制不住地去奢望。
他甚至自私地想,若楼喻不当皇帝就好了。
楼喻听出他隐藏的忐忑,便松开他说:“晚膳快到了,你随我一同去寿康宫用膳。”
“寿康宫?”霍延问,“这是阿喻的家宴罢?我去合适吗?”
楼喻立刻板起脸:“在你心里,我竟然不是你的家人?”
“当然不是!”霍延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今日庆王、王妃和郡主刚来,定是只想同阿喻一起用膳,我若去了,岂非打扰?”
楼喻笑道:“这几年来,我同你用膳的次数更多一些,他们也都习惯了。你人已经在宫里,现在又正是用膳的时候,总不能让你饿着肚子出宫去吧?”
“好,”霍延握住他的手,“我听你的。”
二人相携来到寿康宫。
庆王三人看到霍延,全都愣了一下。
楼喻很自然道:“我刚跟阿延谈过事,看天色不早,就留他下来一起吃饭了。”
庆王妃率先反应过来。
她面带笑容道:“这是应该的,霍统领这段日子辛苦了,看着好像是瘦了些,今天正好炖了补汤,快一起坐下尝尝。”
言罢吩咐仆从添把椅子。
霍延礼貌作揖:“多谢王妃,叨扰了。”
长者为尊,庆王依旧坐在上首。
他们家的规矩没那么森严,楼喻随便选了个座,拉着霍延一起坐下。
庆王和庆王妃今天都很激动。
激动之下,难免贪杯。
不仅自己贪杯,还拉着别人一起喝。
楼喻现在身份不一般,楼荃不擅饮酒,这陪酒的重任自然就落到霍延身上。
庆王喝高了,伸手拍拍霍延的肩,笑着说:“小霍你打仗这么厉害,酒量肯定也不俗,今晚咱俩不醉不归!”
“又在说什么浑话。”庆王妃在旁说了他一句。
霍延神情真挚:“王爷有令,不敢不从。”
他平时喝酒的次数不多,但今晚却喝得很凶。
楼喻倒也不想打断他爹的“雅兴”。
这一纵容的结果就是——
霍延真喝醉了。
他歪在椅背上,面容泛起淡淡的红晕,一双星目飘忽而迷离。
庆王已经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庆王妃连忙将他扶起,打算送他回去休息,却在经过楼喻身边时,蓦地愣住了。
未及多想,庆王又不顾仪态哼哼起来,她只好皱着眉按下心思。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方才霍延和阿喻的手是牵在一起的。
霍延喝醉后很乖,一点也不闹。
楼喻将他留在宫里歇了一夜。
当然,是分殿睡的。
六月初六,碧空广袤,万里无云。
登基大典于广德殿举行。
文武百官分列左右,从阶下排到承天门。
白玉阶泛着耀眼夺目的光泽。
玉阶最上方,一座崭新的金色龙椅尊贵庄严。
鸣赞官声如洪钟。
“乐起——”
霎那间,宫廷乐师齐奏丹陛大乐。
楼喻身着帝王冕服,于銮驾上徐徐行向白玉阶。
各个宫门和要道,皆有禁卫军严守。
御道两旁,銮仪卫庄严陈列。
旌旗蔽日,鼓乐齐鸣。
銮驾于白玉阶前停下。
鸣赞官再次开口。
“升御座——”
楼喻在侍从簇拥下,一步一步踏上玉阶,至龙椅面前。
转身坐下。
“跪——”
宗室与百官皆跪于御道左右。
“一叩首——”
“二叩首——”
“三叩首——”
所有人都要行满三跪九叩大礼。
他们在鸣赞官的指挥下,向高阶上的君主献上他们的忠诚与崇敬。
就在众人起身后,忽有鼓声响起。
鼓声独特的力度和韵律传到宫门外,等候多时的烟花同时被点燃。
“嘭——”
一声巨响仿若雷鸣,在京城上空回荡。
宫城内外,不论是文武百官还是黎民百姓,都被吓了一跳。
百官需要保持风度,不能窃窃私语,百姓就不需要了。
惊吓过后,便是惊喜。
无数烟花在皇城上空绽放,为一碧如洗的天穹增添了几抹璀璨而绚烂的丽色。
不及日月之辉,却如流星闪耀,令人叹为观止。
“老天爷,那是什么!”
“好漂亮!”
“太好看了!这是在庆祝圣上登基吧!”
“以前从来没见过,只有圣上登基的时候有,果然是天命所归!”
嘉熙二年六月初六,东安王楼喻即皇帝位,定年号为昭庆。
传言,昭庆帝即位当日,天降五彩雷光,神异难言。
当然,自烟花传入民间后,这等传言不攻自破。
可百姓依旧愿意相信——
那就是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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