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当场抓包,苏浅像是触电一样,忙松手,猛地摇摇头,结结巴巴地辩解:“没、没做什么。”
“想看?”
“我没有!”
听到他调侃的声音,苏浅原本就酡红的脸颊,此刻更是烫得不像话。
他轻笑一声,微哑的嗓音飘荡在空气中,像是一根羽毛,徐徐撩拨着她。
陆焰抬手摸上她的脸颊,苏浅发现,他黑漆漆的眼睛里雾蒙蒙一片,像是很专注地在看她,却又仿佛没什么焦距。
她愣了愣,甚至忘了反抗,任由他滚烫的手指摩挲着,顺着脸颊停留在耳垂。
指腹很烫,温度传递在耳垂上,令她惶惑不安。
“我现在很困。”松开手,他低哑开口,像是很累很难受的样子,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乖一点,以后给你看,嗯?”
苏浅一头黑线,咬住嘴唇,好半晌,才羞恼地反驳:“我才没有想看。”
他不理会,一本正经地调侃她:“不要在我没力气的时候趁人之危。”
苏浅生无可恋地瞪着他,但他好像真的特别疲惫,说完后,就不再开口。
浓密的羽睫垂下,遮住了失去光彩的双眸,他侧过脸,倚靠在墙壁上,呼吸也比之刚才略显急促。
尽管因为他的话窘迫到不行,可这会儿瞧着他的状态实在奇怪,见惯了他强势的模样,第一次表现得这么脆弱,让她心头不禁发软。
苏浅见他双眼紧闭,马上又要睡着时,她靠近了一些,低声问他:“陆焰,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嗯?”他的声音懒洋洋的,特别轻,反应了一会儿,他漫不经心地开口:“我很冷,抱我。”
苏浅:“……”
为什么这个时候了,这人还能用一本正经的表情说出这么不正经的话?
“喂,陆焰,你认真一点好不好?”
“认真的。”他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直勾勾地注视着她,“给抱吗?”
?
苏浅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人哪回不是想抱就抱,想亲就亲,什么时候问过别人的意见。
眼下却……
她一时间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她能够忽略他的强势,强迫自己不去关心他,偏偏他这么问她,她竟然没办法拒绝。
好在,他只是随口一提,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停留,苏浅偷偷地瞥了他一眼,他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
苏浅怔然地望着他,不知怎的,就想起自己小时候发烧时的状态。
记得自己小时候因为经常被爸爸关在暗不见天日的地下室,心情不好时便会遭受一顿毒打,原本不错的身体,渐渐地就承受不住,小时候生病是家常便饭。
她知道人在发烧时,的确会冷到不行,刚才触及到他的体温,却是很烫。
也许……他现在真的特别冷。
苏浅迟疑了一会儿,小声问他:“陆焰,你真的很冷吗?”
听她这么问,陆焰没搭腔,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沉沉睡去。
……
到了后半夜,温度骤降,苏浅自个儿都受不了,冷得直哆嗦。
睁开惺忪的眼睛,手臂碰到的地方暖烘烘的,苏浅揉了揉眼睛,侧目一瞧,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人家的一只手臂,因为很温暖,她抱得很紧。
苏浅呆滞了一秒,立即松手。
余光扫了一眼陆焰,就见他满头大汗,手掌按在腰腹间,脸上的表情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
“喂,陆焰。”
她探身过去,刚碰到他,就察觉到他的身体在发抖。
“陆焰,醒醒。”
苏浅有些慌了,摇了摇他,他没反应,她这会儿也顾不得其他,伸手抱住了他。
他几乎同时,两手收紧,牢牢地将她锁在怀里。
完全是无意识的动作,单纯地就是因为寒意。
两人贴的近,灼.热的温度像是一把火,烫在自己的肌肤,苏浅羞得不行,双手抵在他胸口处,试图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哪知道,她只稍微用了点气力,他就重重闷哼了一声,苏浅一怔,旋即低头。
这会儿,再迟钝也觉察到不对劲。
她没再犹豫,挪开他的手臂,掀开了他的T恤。
外头泛着微光,天蒙蒙亮,山洞里也不像昨夜那么漆黑,借着孱弱的微光,苏浅往他腰腹间望去。
紧实的肌肤上,青紫色的痕迹纵横交错,在冷白的肤色映衬下,隐隐能瞧见点点淤血,尤为触目惊心。
苏浅的瞳孔蓦地收缩,呼吸滞了滞,像是难以接受眼前瞧见的一幕。
跟他认识这么久,见到的从来都是他意气风发,张扬不可一世的模样,即便是打架,面对一票对手,这人都是从容淡定,游刃有余。
然而……
这些伤……
她小时候被虐待过,自然知道这些伤口是怎么而来。
她不明白的是,陆焰明明跟段几许他们几个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受伤?
再者,如果不是何清媛告诉他自己掉落的方位,以他路痴的程度,也不太可能这么快就找到自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陆焰。”她推了推他,心脏蓦地揪在了一起,“喂,陆焰,你醒醒啊!”
陆焰没反应,反而顺着她的肩头滑落下来。
苏浅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他,因为顾及到他的伤口,她不敢再碰他,小心翼翼地将他平放在地上,拉下他的T恤,不敢再看。
半跪在他身边,苏浅摇了摇他,焦急地叫他,“陆焰,喂,陆焰,你快醒醒。”
见他依旧没反应,苏浅又怕又急,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
“陆焰,你、你别吓我。”
一着急,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坠落,察觉到自己脸上的湿润,苏浅僵住了,抬起手背一抹,这才发现泪水早就浸湿了泰半个脸颊。
“陆——”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捉住手腕,轻轻一带,抱在怀里。
撞到了伤口处,又是一声闷哼。
“你的伤……唔……”
被他扣住后脑勺,紧紧按在他心口处。
“哭什么?”
他的嗓音哑得要命,轻笑间,似乎能感受到胸腔震动。
“……我没有。”她下意识地就反驳他。
“担心我?”
“我没有。”
“那你哭什么?”他低笑,手指绕过她的长发,“喂,比起眼泪,我更喜欢你对我笑得甜一点。”
苏浅:“……”
“就像……”
他停顿了下,沉默了,没再继续,轻轻咳了几声,结束了这个话题。
苏浅忙问:“你是不是很疼?”
因为顾及着他的伤口,她被迫趴在他心口处,不敢随意动作。
“没事。”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是谁做的?”
“不知道。”
语气平静极了,苏浅知道他每回说这个,意图很明显,不愿意多提。
“陆焰你——”
“嘘。”他打断她,“苏浅,我很累很困,帮我唱首歌,嗯?”
唱歌??
苏浅愣了片刻,没留神,直接说:“你不是不喜欢……”
惊觉到什么,她忙噤声。
“不喜欢什么?”
她红着脸,声音低如蚊蚋,心虚地说:“我不会唱歌。”
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可听到声音就知道她想必心虚得不行,陆焰嘴角勾了抹弧度,也没拆穿她,状似不经意地说:“不然念诗?”
苏浅:“……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吗?”
陆焰闻言,微微一怔,苏浅想着自己肯定又要被吐槽,哪知道,几秒后,他慢条斯理地回她:“也可以。”
苏浅:“……”
尽管他嘴上说没事,可精神实在不好,大概是狗血小说看多了,苏浅生怕他眼睛一闭再也醒不过来,她没真的给他读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习题,反而讲起了故事。
小时候,每次生病或者挨打,阿婆都会在床边给她讲述各种小故事,长大后,虽然知道有些故事很狗血,可却一直牢记于心。
讲一会儿,她就稍微停顿下,叫他的名字,“陆焰,你在听吗?”
“嗯。”
她放心了,继续讲下一个故事。
又过了一会儿,苏浅察觉到他均匀的呼吸,她怯怯地推了推他,不确定地开口,“陆焰?”
他没搭腔。
苏浅心惊肉跳,忙从他胸口处抬头,扳过他的脸,心慌意乱地叫他的名字,“陆焰?陆焰,你别睡好不好?”
眼圈微微发红,眼眶也跟着酸涩,苏浅眨眨眼睛,眨去水雾。
伸出拍拍他,“陆焰,陆焰你醒醒啊……呜呜……”
眼泪一颗接着一颗滚落下来,她不想这么没出息,这么狼狈,可是无论怎么努力,眼泪都止不住,不停地落下来。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有没有人在?”
苏浅听到声音,忙不迭地起身,因为止不住眼泪,嘴唇微微颤抖,就连声音都有些不成调,“汪楚宴?”
“苏浅?”对方像是在确认什么,声音很急切,“苏浅是你吗?”
“汪楚宴,陆焰他……呜呜……”
汪楚宴拨开门口的杂草,一进山洞,就见到苏浅红着眼眶,泪流满面的模样。
高一跟她相处了半年,汪楚宴知道这个小姑娘从来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刚认识她时,一身的伤,都没见她哭成这个模样。
这会儿,她呜咽的模样,让汪楚宴心都快碎了。
“怎么了?”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她跟前,汪楚宴握着她的双肩,低头看她,语气焦灼又心疼,“受伤了?喂,你别哭啊,你一哭我他妈的心都快碎了。”
苏浅没理会他说些什么,只是哭。
汪楚宴都快急死了,等她缓过劲儿,汪楚宴才想继续问她,就听到眼前的小姑娘抽抽噎噎地说,“陆焰他、他快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苏浅浅:汪楚宴,陆、陆焰他快不行了,呜呜。
陆焰焰:……
汪楚宴:……
陆焰焰:……我只是睡了一觉,怎么就不行了?
汪楚宴:你们两个很行了,不行的是我……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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