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9
十一月底，肖祁墨在忙完案件后难得回家了一趟，郁蓝早就跟着家里的阿姨一起煮饭烧菜，乐的嘴角都没放下过。
肖祁墨回到家的时候，肖民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身上的西装已经换成了居家服饰。金边眼镜架在鼻梁上，还挺有模有样的。
“爸。”
肖民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收起报纸放在一旁，起身与他一起走向餐厅。
郁蓝端着最后的一碗汤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肖祁墨脱了外套挂在椅子上。她又挂上了笑容，“墨墨回来了。来，洗个手吃饭了。”
饭桌上，一室安静，只有碗筷接触的声音。郁蓝给两个人各自盛了一碗汤，肖祁墨刚接过，她的话题就开了。
“最近，我听双双说，你有女朋友了。”
肖祁墨喝汤的动作一顿，又慢条斯理道。
“没有的事。”
郁蓝却仿佛没听到他的否定，继续噙着笑容道。
“还是个医生，不错啊，你们俩个的职业宗旨都是一样的，肯定很合得来，什么时候带回来让妈妈见见。双双说，是个不错的姑娘。”
“叫流漪是吧？”
这一次，神情微怔的却是一直很安静的肖民，他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肖祁墨，眼底波澜不平。
郁蓝对他的沉默很不满，不忍怒嗔道，“老公，你也说几句啊。”
肖民放下碗筷，沉声道，“祁墨，吃完饭，来我书房一下。”
肖祁墨淡漠的点了点头，“好。”
家里两个男人的对话结束后，郁蓝在想聊聊这方面都不敢在挑起了，毕竟两个男人冷漠的太可怖。
晚饭后，肖祁墨跟着肖民去了书房，留下郁蓝和保姆一起收拾了餐桌。
书房内，肖民坐在漆皮的沙发上，肖祁墨正坐在他对面，拿起桌上已经倒好的茶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他眼睑未抬，便听到肖民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你见过她了？”
肖祁墨放下茶杯，很平静，“嗯，前段时候因为一些事情。”
话落他忽然想起女生的笑容，自己也不免轻笑了一下。
“她看起来过得很好。”
肖民看着他，试探性的问。
“祁墨，你，想清楚了吗？和她在一起？”
反观肖祁墨很坦然，阐述事实。
“爸，你误会了，我和星星没有在一起，是晗双她们理解错了。”
肖民有一段时间没有说话，他起身走到书桌前，翻了翻桌子上的资料，
“你难道不想和她在一起吗？”
“想！”
肖祁墨几乎没有片刻犹豫。
“但是你知道的——”
“我不能。”
听到他的话，肖民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歉疚，“祁墨，十四年前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没有错。”
“五年前，爸爸逼你和她分手，感到很抱歉。你和小漪说清楚吧，她是懂事的孩子，她不会怪你的，要怪也应该怪爸爸太没用。”
“爸！”肖祁墨想要起身反驳。
“祁墨，爸爸是认真的。长琰的死一直是我的心病，如果当时我没有那么偏激，没有盲目自信，你也不会被吴宪绑架去当人质，长琰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死。是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淑瑜和小漪。我……”
听到这段话，那些被他尘封的记忆像是潮水般涌入，肖祁墨沉默，终是一室无言。
.
十四年前，社会的治安并没有现在那般好，毒品交易隐藏在各个城市。
十五岁的肖祁墨在放学的路上被绑架了，而吴宪就是当时赫赫有名的毒枭。放弃当警察回去继承公司的肖民在做警察的时候，一直和吴宪不对头，就算从商也依旧没有放弃打压的机会。吴宪记恨在心，便绑架了相对容易的肖祁墨。
肖祁墨被关的第四天，他被救了。
被一个叫做顾长琰的男人从那面徒四壁的黑暗空间里救了出来。
当时，整栋建筑物已经被火光包围，那个男人抱着他奋力的冲出了火里，然后又再度冲了进去。
然后——
再也没有回来。
……
港大一附院，护士站的话题终于成某某医生的八卦统一换成了港一的新任董事，也就是取代徐凯之后的人。
“我今天看新闻了，是衡氏集团诶。”
“衡氏集团？是那个最近一直在拓展市场的衡氏？”
“你别说，衡氏集团的新任总裁可帅了。”
“真的假的？”
顾流漪和宋软走到护士站的时候就是如此激烈的讨论，宋软也参与了进去，一副花痴状，“有多帅？”
有个护士拿出了早上新买的杂志，特地翻到了某一页采访，把杂志上的人物递到宋软的面前，献宝似的，“宋医生，就是他！”
看到杂志上的男人，宋软简直两眼冒星光，“哇！好帅！”感叹的词走珠炮的发出。
顾流漪无语的捅了捅身边犯花痴的人，“不要你家周公子了？”
“打住，周寒卿哪有他帅？”
顾流漪挑了挑眉，“是吗？我倒觉得，他们两个差不多呢。”
一阵打闹结束，顾流漪去了下午的门诊坐诊，病人不是很多，她一坐坐到下午五点。
郁蓝是在将近五点的时候才出现的，她直接去了急诊，兜兜转转看着来来往往的好几个医生，也不知道哪个是周晗双说的流漪。
索性，直接去了护士站，摘下自己脸上戴的墨镜，偷偷摸摸的问：
“诶，小护士。我能问一下流漪医生去哪了？”
小护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隔了几秒，才想明白的笑了一下。
“您说的是小顾医生吧？她今天下午是在门诊坐诊的，这会儿应该快结束了，您是有事找她吗，不如您等等吧，应该很快就结束了。”
现在的郁蓝只后悔当时没有向周晗双问清楚这个叫流漪的女生的所有信息，不然现在也不至于这么砥砺前行了。
她尴尬的笑了笑，“小护士，我能问问，小顾医生是吧？她在哪个科的门诊？”
“胸外科啊。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啊，没有没有！谢谢你了。”
看着那个穿着得体的人有些鬼鬼祟祟的溜出了急诊，小护士有些奇怪的皱了皱眉。
有一段时间没有病人，顾流漪看了眼时钟，差不多到了换班的时间。想着应该没有人了，她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然后转身准备收拾东西。
收拾到一半的时候，门被扣响了。
“请进。”
郁蓝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声音，有些慌乱的整理了一下衣着，还清了清嗓子。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推门进去。里面的空间不大不小，一时间没有瞧见人。关上门，在那里站了几秒钟，有人从蓝色的屏障后面走了出来。
女生留着柔顺的短发，走起路来，还会轻飘飘的扬起。
嗯，发质看起来不错。
女生甩了甩带着水渍的手，然后从桌子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擦拭。
嗯，手指白皙纤细修长，漂亮。
女生悠悠的走到椅子前，将一边头发捋到耳朵后，这才抬眸看向她。
一般病人看到医生之后，都会先入为主的阐述自己的病情，但是这位病人久久都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顾流漪觉得有些奇特，她笑了笑，温和道。
“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哦莫。
郁蓝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在跳动。
好漂亮的娃。
哦，不，好漂亮的——
儿媳妇。
现在郁蓝的视线里，已经自动把顾流漪直接贴上了一个标签——
我的儿媳妇。
顾流漪也不过问，只是敲着先前的病历，耐心的等待她。但是女人坐下后依旧是一言不发，她忍不住坐直了身子问：“阿姨，您哪里不舒服吗？能把病历本给我看看吗？”
郁蓝清了清嗓子，故意哑声道，“我最近经常咳嗽，现在还偶尔会咳出血。我去呼吸科看过，没什么毛病，可我就是有点不放心，所以再来胸外科这里看了。顾医生，我有点担心，这个病会不会很严重？”
顾流漪听到她的话，记录病历的手一顿，再次抬眸看了她一眼。
这次她看得有些认真，似乎在辨别什么。几秒钟之后，她转向郁蓝，
“您别担心，我先给您看一下。”
说完，她取下脖子上一直挂着的听诊器，戴上然后认真的检查她的身体。
过了一段时间，她收起听诊器，坐回椅子，轻松的笑了笑。
“阿姨，您放心，没什么事。我看过您的检查单子，您之所以咳嗽带血，主要是因为长时间的咳嗽，导致咽喉的撕裂外伤，毛细血管出血。这段时间多注意休息，保护一下嗓子即可。”
郁蓝笑的一脸欣慰。
嗯，不错的姑娘，真温柔！
见她久久没有回话，顾流漪再次喊了她一声，“阿姨？”
郁蓝被叫得可开心了，喜笑颜开的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顾医生，你有男朋友吗？”
顾流漪：？？？？？
这都哪跟哪？
论话题是如何从病因转变到私人问题上的？
顾流漪迟疑了几秒钟，眨了眨眼睛，才缓缓道。
“没有啊……”
她尾音还没结束，郁蓝就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胡说！”
肖祁墨难道不是人吗？
顾流漪一脸懵逼：⊙_⊙
声音之大，她真的怀疑这咽喉撕裂外伤确定不是吼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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