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对黄秋冈的反应十分不解,他感觉黄秋冈好像知道什么。
“黄秋冈,你能猜到韦茂德可能不想让孩子生出来,难道你就猜不到,孩子也许不是韦茂德的吗?”
“不是韦茂德的?”黄秋冈很是惊讶,“不可能啊!”
“为什么不可能?也许韦茂德没有生育能力呢?”
“不,韦茂德有生育能力,我去县医院找熟人问过。”
“你去县医院查过韦茂德?”老陈很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春彤死后,我去县医院查过。我们乡李爱华是县医院的护士,我托她帮我查过韦茂德去医院看病的记录。韦茂德的身体很正常!再说,春彤也从来没跟别的男人接触过。”
“你怎么知道沈春彤没有跟别的男人接触过?”老陈知道,沈春彤怀孕的时候,韦茂德的生育能力已经恢复正常。黄秋冈当然查不出什么异常。但是沈春彤有没有跟别的男人接触,黄秋冈又怎么知道!
“我,其实我,经常暗中注意春彤。”
黄秋冈用的“暗中注意”这个词,让老陈和方婕来理解,其实无异于“暗中窥视”。
“黄秋冈,给欧丙忠母亲封棺那天,你也在场,你看到棺材里的香炉了吗?”老陈丝毫没有放松对黄秋冈的怀疑。
“看见了,香炉放在尸体脚部的位置,丙忠叔用被盖盖着,我虽然没直接看到香炉,但也能猜到,被盖下面就是香炉。”
“封棺的时候,还有哪些人在场?”
“还有欧驺和卢兴硕,韦茂德站我对面。”
“他们应该也看到香炉了吧?”
“嗯!应该看到了。”
“黄秋冈,你知道香炉的价值吗?”
“知道,我听老雷说过。他出八万块钱跟丙忠叔买,可是丙忠叔没卖。”黄秋冈好像对香炉并不感兴趣,听他的语气,好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除了你们四个,棺材周围没有别人?”
“没了,其他人都站得远。”
“那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打香炉的主意?”
黄秋冈似乎觉得老陈的问题很奇怪。“不是欧驺吗?他跟我借撬棍,不就是去葬洞撬棺的吗?”
“除了欧驺呢?”
“周所长,你们不会怀疑是我偷走香炉,杀了欧驺吧?”
黄秋冈脸色有些不好看,那天晚上负责封棺的四个人,除了他自己,其他三人,都已经死了。黄秋冈开始有点担心自己的处境。
周所长没有说话,转而望向老陈。
“黄秋冈,你恨韦茂德吗?”
“我……”黄秋冈欲言又止。
“你怀疑韦茂德害死你姐和沈春彤,你就没想过为你姐和沈春彤做点什么?”
“我……,我没有,韦茂德不是我杀的!”黄秋冈十分紧张。
“你星期六一早离开乡里,韦茂德的尸体也是星期六一早发现的,你怎么会知道韦茂德已经死了?”
“是,是荣燕,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告诉我的。”黄秋冈的心怦怦乱跳,他感觉自己真的被警方怀疑了。
“你知道韦茂德是怎么死的吗?”
“荣燕说,是吊死的。”
“吊死也有自杀和他杀!你怎么知道韦茂德就不是自杀?”
“自杀?韦茂德是自杀?”黄秋冈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周。
“我没说韦茂德是自杀,我是问你怎么知道韦茂德不是自杀?”
“我,我不知道。荣燕只说韦茂德吊死在独秀峰,我想,他应该不会自杀!”
“为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我觉得韦茂德不可能自杀,他不像会自杀那种人!”
“那你觉得韦茂德是哪种人?”老陈步步紧逼。
“我,我说不清楚。反正我觉得韦茂德不会自杀。”
“你家跟卢兴硕家的关系应该还不错吧?”
“嗯,还行。”黄秋冈叹了口气。“可怜萍丫头了!”
老陈很是诧异。“黄秋冈,你知道卢兴硕死了?”
“嗯!”
方婕疑惑的看了老周一眼,老周摇摇头,意思是他没告诉黄秋冈,卢兴硕死亡的消息。
“卢兴硕死亡的事,也是荣燕告诉你的?”
“嗯,我准备回来的时候,给荣燕打了个电话,荣燕在老卢家,她听说卢兴硕死了。尸体被你们带走了。刚挂电话,外面那两个警察就来找我了。”黄秋冈示意值班室外间的小孙小孔。
“卢兴硕被杀,你怎么想?”
“我?我不知道,我觉得很奇怪,老卢不会得罪人,他为什么会被杀?”黄秋冈反问道。
“你就没有想过欧驺、卢兴硕和韦茂德之间的关系?”老陈提醒了一下。
“关系?”黄秋冈眨了下眼睛,感觉一头雾水。“老卢和韦茂德是有点过节,但是,老卢性格软弱,他肯定不会杀韦茂德。欧驺收老卢当徒弟,让他跟着混饭吃,老卢肯定也不会恩将仇报。但是要说谁会杀老卢,我觉得,怎么说呢,根本就没有理由杀老卢嘛!他又没有仇人!”
“没理由杀老卢?”老陈干笑两声,“那你的意思是,杀欧驺和韦茂德就有理由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黄秋冈自知语失,显得有点慌乱。
方婕心乱如麻,黄秋冈说话有时很有条理,有时又自相矛盾。她完全无法判断黄秋冈究竟有没有嫌疑。
“黄秋冈,你怀疑沈春彤被韦茂德害死,那你知道韦茂德是怎么害死沈春彤的吗?”
“我不知道。我是怀疑韦茂德害死春彤,但是没有证据。春彤死的时候,卢老六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你问过卢老六?”
“嗯。我从侧面打听过春彤死时的情形。”
老陈暗自轻叹,他和方婕一样疑惑。该知道的,黄秋冈什么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他一问三不知。对老陈和方婕的提问,黄秋冈的回答滴水不漏,他的反应,也算正常。
但是黄秋冈既然怀疑韦茂德害死黄秋娟和沈春彤,他为什么能忍得住不找韦茂德麻烦呢?
黄秋冈说没理由杀卢兴硕到底是什么意思?真是口误?还是他觉得欧驺和韦茂德该死?
方婕慢慢回味黄秋冈的话,她突然意识到,封棺的四个人,只剩下黄秋冈一人!这里面,会不会隐藏着什么被忽略掉的线索?
“黄秋冈,对欧驺和韦茂德的死,你怎么看?”方婕想听听黄秋冈所谓的“理由”。
“我,我不知道。说起来,欧驺和韦茂德其实也没有仇家。在乡里,大家的关系都很和睦,就算有什么矛盾,也不会闹到杀人的地步。顶多是吵一架,过段时间消了气,就没事了。我还真想不到,谁会杀了韦茂德和欧驺。”
黄秋冈说的是实情。瑶乡民风淳朴,老周在乡里工作多年,乡里有人闹矛盾、闹意见,顶多就是吵吵架,连动手的情况都很少,更遑论杀人。
“黄秋冈,星期五晚上你在哪?”方婕感觉无从下手,只能先确定黄秋冈有没有作案时间。
“在家,星期五晚上我没出去,你们可以问荣燕和小勇。”黄秋冈十分坦然,他估计方婕在核对杀害韦茂德的作案时间。
房间里静了下来,老陈出神的看着后窗,窗外正是放置卢兴硕尸体的杂物间。山里的气候虽然凉爽,但是尸体也不能久置,最迟明天下午,就该把尸体入棺,或是带回县城了。
可这具所谓卢兴硕的尸体,至今也不能百分百断定,就是卢兴硕本人,老陈感觉异常烦乱。
黄秋冈如坐针毡,目光不停在方婕、老周、老陈脸上来回探视。
老周十分懊恼,这三起谋杀案,本是青麓乡派出所辖区的案子,他却有心无力。
方婕心里十分担心,如果排除掉黄秋冈的嫌疑,那真正的嫌疑人又是谁?线索难道就要断了?
“小孙!”老陈突然打开里屋房门,把小孙叫了进来。
“陈主任!”小孙疑惑的看着屋内众人。
“小孙,你把黄秋冈送回去吧!顺便问问常荣燕,就是黄秋冈的爱人,核实一下星期五晚上,黄秋冈在哪!他有个儿子叫小勇,你记得也问问小勇。”老陈清楚,把黄秋冈困在乡政府也不是办法。
“好的,陈主任!黄秋冈,走吧,我送你回去!”小孙示意黄秋冈出来。
黄秋冈站起身来,却没有动步。“周所长,我想,求你们件事!”
“秋冈,什么事?”老周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方婕。
“我,刚才我跟你们说的那些事,我想请求你们,别告诉荣燕。”黄秋冈的眼睛里,还残留着几丝尚未散去的血丝。
老周没有立即回答,探询的看着老陈和方婕。
“黄秋冈,放心,你说的那些事,我们不会传出去。不过,我希望你对我们说的是真话。”老陈的话风有点威胁的意味,言下之意,如果黄秋冈说了谎,他也不会为黄秋冈保守秘密。
“是真话,周所长,我保证刚才说的都是真话!”黄秋冈用求助的眼神望着老周。
老周心情复杂的点点头,这两天的经历,让他不知道该不该轻易相信人了。
“行了,黄秋冈,你回去吧!”老陈朝小孙挥了挥手,让他把黄秋冈送走。
方婕从值班室里间出来,那个头发凌乱的偷车贼还在外面坐着,小孔和另一个方婕没见过的警察,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方婕,你还要不要再问一次了?”老陈向方婕示意偷车贼。
“你们问过了?”
“嗯!”
“有没有新的线索?”
“没有,斧头也带回来了,我检查了,斧头没有沾上泥土。”老陈意思是,韦茂德没有用斧头挖开埋藏香炉的土坑。
“那就不用问了!”方婕相信老陈的判断。
“小廖,人你带走吧!摩托车给我们留下,回去代我谢谢老赵!辛苦你了!”
老周把送邓占开来的警察打发走,在乡政府院门口,远远的看见乡西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自己快步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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