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棺那天晚上,三姑先回家了,没看到封棺时的情形。但三姑基本证实了,方婕关于沈春彤死于打胎药的猜测。至此,老陈老周已经开始相信,韦茂德、卢兴硕、欧驺三人,是因沈春彤的死,而付出沉重的代价。
离开三姑家,老周又给黄秋冈打了两个电话,都是关机。老陈放心不下,让小孙小孔立即赶去瑶架乡,必须找到黄秋冈带回青麓来。
刚回到乡里,县局来了消息。县刑侦队跟富清市冠雄建材厂和东关市松日电子厂已取得联系。
通过了解得知,幕家兄弟二零零一年进入富清市冠雄建材厂,从事人造板压胶和贴面等工作,直到二零零九辞职,中途只有过年和零六年年中两个多月,离开过工厂。
黄秋冈于二零零二年四月进入东关松日电子厂工作,是组装车间的一线组装工人,二零零五年十一月离职。
而老陈特意交代查询的沈春彤,赫然出现在松日电子厂的员工花名册上。
沈春彤二零零三年五月入职,在电子厂的包装车间工作。二零零六年一月,沈春彤结清工资后离职,再也没有回厂。
从松日电子厂了解到的情况看,沈春彤和黄秋冈,同在松日电子厂工作了近两年半的时间,他们两人在厂里,应该是有交集的。
但由于找不到与黄秋冈和沈春彤同期的工友,所以无法确定,二人在厂期间,是否发展过感情,有没有特殊关系!
老陈与县局通话后,有些举棋不定,沈春彤与黄秋冈在同一间工厂工作两年半的时间,大家又是老乡,肯定会有一些接触或是往来。但是无法确认二人的感情关系,让老陈很伤脑筋。
“方婕,现在只有等了。等小孙他们把黄秋冈找回来,听听他怎么说”
“陈主任,从零六年一月,到零八年过年,沈春彤还有两年的时间,确定不了她的去向!”方婕担心,沈春彤让人呢无法了解的那两年经历,会出现无法预料的结果。
“是啊!小孙他们到瑶架乡了解过,零六年、零七年,沈春彤也在外打工。黄秋冈零五年十一月离开电子厂,沈春彤两个月后,也离开了电子厂。零六年的春节,沈春彤在家陪父亲过年,按理说,她应该是知道同乡的黄秋冈结婚的!”
老陈认为,如果沈春彤知道黄秋冈已经结婚,零八年初韦家去沈家提亲,沈春彤就没必要等到年底才答应嫁入韦家。
“陈主任,我觉得沈春彤不仅知道黄秋冈结婚,她也知道黄秋冈有了孩子。黄秋冈的母亲还健在,他经常回家看望母亲。在瑶乡满月是很隆重的喜事,沈春彤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对了,老周,常荣燕和黄秋冈结婚,你去吃了喜酒。当时,你看到沈春彤去常家吃喜酒了吗?”老陈突然想起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好像是没有,当时去常家吃酒的基本上都是青麓乡这边的乡亲,从瑶架来的黄秋冈本家亲友,就两桌人。我对沈春彤没有印象。”老周当时没看见沈春彤。
“周所长,当上门女婿的话,男方家那边要办酒吗?”方婕对这些还不太懂。
“有的办,有的不办!当时黄秋冈家就没办,他家条件不是太好,听说只是请了几桌亲友,随便吃了顿饭!”
方婕轻轻摇了摇头,她总觉得沈春彤要等的人不像是黄秋冈。
“老陈,韦家的丧事,今天是正酒了。晚上封了棺,过了子时,棺材就要抬进树林里去,韦茂德的尸体,还要不要再看看了?”经过乡西头,老周看见韦家准备开晚饭了。
“不用看了,就让他们封棺吧!老周,晚上你别打菜回去吃了。我和方婕跟你去韦家吃酒。”老陈突然很想到韦家去。
“好!那我就打电话给永军,让他把庄记者带过来。”
老周看了方婕一眼,征求她的意见,方婕点了点头。
穿过田埂走上堡坎,韦家灵堂四面的空地上,摆满了桌子,很多桌子已经围坐上客人。韦家门前收奠仪那张小桌旁,两位老人还在坚守岗位,时不时还有零星的乡亲,来给韦家送奠仪。
“老周,你看奠仪送多少合适?”老陈看了一眼小桌上的账本,想随点份子。
“老陈,我送过了,我们在基层工作没办法。你和方婕就不用了!”
“那怎么行,既然赶上了,就表点心意吧,算是慰问一下受害者的家人!”
老陈说完,三人穿过人群,走向收奠仪那张小桌。
“周所长!”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茂芬,有事吗?”老周扭头看到韦茂芬站在自家门口。
方婕发现韦茂芬好像有些心烦意乱。
“周所长,你们进来一下。”
韦茂芬一边跟老周说话,眼睛一边在人群中扫过。目光扫到准备晚饭酒席的灶台方向时停了一下,幕正邦就站在炒菜的师傅身边。两人眼神短暂的接触后迅速分开,韦茂芬钻进房门。
方婕觉得韦茂芬和幕正邦两人的眼睛里,有种她读不懂的东西。他们眼神的接触看似一种注视,可是两人的目光很冷漠,就像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目光偶然碰到了一起。
可方婕知道,两人的目光显然不是偶然碰到一起。韦茂芬的眼睛在人群中扫过,分明就是在寻找某人。她看到幕正邦后,对人群里其他的人就失去了兴趣。可怪就怪在两人目光交接时那种莫名的冷漠,完全没有一丝情感的交流。这样的注视,显得毫无意义。
韦茂德的父亲韦成栋,还是躺在二楼自己的房间里,脸色很差,隐隐给人一种衰老的感觉。氧气管依旧插在韦成栋的鼻孔里,他的呼吸好像不是很顺畅,胸膛起伏不定。
韦茂芬把老周三人带到韦成栋的房间,她没进门,独自站在门边,一脸平静的看着床上的父亲。
“茂芬,你先下去吧,快开席了,你去张罗一下。”韦成栋说话好像有点费力。
韦茂芬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韦成栋示意老周把门关上。
“老韦,你是不是有事想说?”老周关好门,走近韦成栋床边。
“老周,查到是谁杀了茂德吗?”韦成栋歪着头问老周。
“还没查到,老韦,叫我们上来,是不是有话想说?”老周感觉韦成栋怪怪的。
“其实,星期四晚上,茂德出去过。”韦成栋开始进入正题。
“大概几点出去的?”老陈急切的问道。
“九点半不到,就出去了。”
韦成栋这次说的话,与上次不同。上次他说韦茂德十点过就睡觉了,一整晚没有出去。
“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猜他可能是去葬洞了。”
“你怎么知道他去葬洞了?”方婕有些意外,韦成栋为什么会“猜”儿子晚上去葬洞。
“那天晚上,我和茂德去丙忠家吃饭,回来的路上,我听茂德说,丙忠把香炉放到他母亲的棺材里陪葬了。”韦成栋神色黯然,略带一丝羞愧。
“韦茂德知道香炉放在棺材里?”方婕又确定了一次。
“嗯!”韦成栋哼了一声。
“老韦,韦茂德知道香炉的价值吧?”老陈想,韦茂德不会无缘无故提起香炉的事。
韦成栋的头在枕头上轻轻动了一下,算是点头。
“他怎么知道香炉的价值?”老陈很好奇。
“几个月前,他就知道了。县里收旧货的老雷来乡里找丙忠,出八万块收他家香炉。”
“韦茂德遇到老雷了?”老陈明白,韦成栋说的老雷,是县城天利旧货店的老板雷自成。
“嗯,茂德坐车去县城的时候,老雷和黄秋冈正好上了那辆车,茂德就坐在他们后面。他听到黄秋冈和雷自成的谈话,知道丙忠家的香炉很值钱。”
“老韦,所以星期四晚上,韦茂德出去,你怀疑他是去葬洞?”
“嗯!最近几个月,茂德的蛇死了不少,生意不好,他又要结婚,缺钱。我想,他可能动了歪脑筋。”韦成栋内心的羞愧显露无遗。
“那韦茂德拿到香炉了吗?”
“我不知道!我睡着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星期五早上起来,他的样子很高兴,我怀疑,他把丙忠家的香炉偷了。”
“你没问他?”老陈拖了一把椅子,坐到韦成栋床前。
“问了,他说没有!但是我不相信,可我在家里到处找,都找不出香炉。”
“对了,韦大叔,你家有撬棍吗?”方婕突然问起撬棍。
“有!在楼下伙房的柜子里。”
老陈看了老周一眼,示意老周下楼去看看撬棍。老周去楼下很快就拿着一根两尺长的撬棍上来。
“老韦,就是这根撬棍吗?”老陈接过撬棍,感觉很沉。撬棍撬口那头,沾着不少泥土,用手轻轻一抹,泥土沙沙往下掉。
“嗯。”
“星期五早上,你看到韦茂德很高兴,然后在家里找香炉的时候,应该看过撬棍了吧?”
韦成栋又“嗯”了一声。
“撬棍上的泥土,应该是这两天才沾上去的吧?”
韦成栋虚弱的点点头。
“韦大叔,你是不是也怀疑,韦茂德把香炉埋在什么地方了?”
韦成栋无神的眼睛看向方婕,再次点头。
“我跟茂德说,要是他拿了,丙忠家的香炉,就赶紧给人家还回去。可是,他不承认。下午,他什么都没说,就骑车出去了。这一去,他……”韦成栋喉头有些哽咽,眼睛里泛起了泪光。
“老韦,你是不是对韦茂德的死,有什么怀疑?”老陈认为,韦成栋把他们叫上来,不会只是想告诉他们这些话。
“嗯!那天封棺的时候,黄秋冈也在。我,我怀疑……”
“你怀疑黄秋冈杀了韦茂德?”
韦成栋迟疑了一下,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怀疑他?”
“秋娟死后,黄秋冈一直记恨茂德,他也知道丙忠把香炉放进棺材里。茂德星期五下午出去,估计就是去拿香炉。我怀疑,茂德拿香炉的时候,被黄秋冈看见了,然后黄秋冈就……”
老陈看向方婕,两人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他们觉得韦成栋怀疑黄秋冈的理由,还不够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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