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四人的膝盖要磕下地了,季婈一头黑线的喊了一声:“寸刀!”
寸刀正抱胸站在院外,冷眼看着钱家人挣扎。
骤然听到季婈的呼声,顿时身形一闪,掠到季婈面前。
季婈无奈指了白面书生四人一下。
“你带走,跟他们说说,我这里的规矩。”
寸刀一看四个手下的做派,顿时明了。
季婈这里,不像别的主子对手下,那样严苛。
甚至跪拜都不需要。
若真拿外面那一套作法,留在季婈身边,最后反倒会让季婈不自在。
季婈这里只有真心换真心!
更何况季婈暂时还没有生出,离开青芦村的想法。
在村里搞特殊,只会让别人敬畏、远离。
这是季婈不愿看到的。
寸刀将四个还没开窍的手下,带走培训去了。
等寸刀一离开,谢大娘等人,当即将季婈围住了。
谢大娘担忧的问季婈。
“婈丫头啊,刚才那几个人是?”
她刚才可是看到,那四人要给季婈跪下呢!
季婈眸色闪了闪。
要是实话告诉大家,这些人以前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恐怕会吓到大家。
“嗯,他们是一些,无家可归的人……”季婈斟酌着回答。
哪知这话,顿时让谢大娘等人想差了。
他们还以为,刚才白面书生四人,对季婈下跪,是求收留呢!
众人再想起,好像四人身上都有伤呢!
这么想,众人顿时同情起来。
纷纷看着季婈欲言又止。
季婈看着就差没将求情,说出口的众人,有点哭笑不得。
她还以为,要让白面书生四人留下,得费一番口舌呢!
季婈笑着开口:“我已经答应让他们留下了。”
谢大娘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七嘴八舌控诉起,钱家护卫不是人的罪行。
“那四个孩子,年纪也不多大,看被钱家护卫打的,哎哟!太惨啦!”
“是啊,看肚子上都是血。”
“天可怜见的,对四个弱不禁风的孩子,他们怎么下得去手哟!”
正躺在地上,被砸得浑身疼痛,爬都爬不起来的钱家护卫们:……
要是他们能有力气爬起来,肯定要大喊一声,你们瞎啊!
钱家护卫们很冤。
明明白面书生四人的伤,是他们自己捅的。
就这四个煞神,打他们打得像狗一样。
还弱不禁风???
弱你mmp!
“婈丫头,钱家这些人怎么办?”白村长看着一地伤员,眉头微皱。
正忿忿不平的钱家护卫们,顿时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
季婈想了想,拿出一瓶药,交给白村长。
“这是止血的药粉,放他们走吧。”
钱家护卫们没想到,季婈竟还给他们药用?
他们能站起来的,都互相搀扶着,朝季婈拱拱手,无声道谢。
而后蹒跚着离开,他们只想走得远远的。
他们是看出来了,季婈心存善念。
可她身边那几个会功夫的,没一个是好相与的!
现在要不走,等人家回头清算,他们就要玩完!
脑子清醒的人不少,但被银钱迷了眼的护卫,也大有人在。
这个脑子不太清醒的护卫,背起去钱老爷和钱大公子,快步离开。
等他们真的走出谢家院,发现没人拦着他们时。
背着钱家父子的护卫们,大松一口气。
钱老爷和钱大公子,发现季婈等人,并不敢真杀他们时,心底窃喜。
窃喜过后,便是滔天恨意!!!
钱家父子俩脸上扭曲的表情,如出一辙。
皆阴毒的回头,眼神淬毒的盯着谢家院子。
谢大娘等人的目光,撞上钱家父子的眼神,顿时吓得一个激灵。
季婈拍拍谢大娘的后背,幽幽的看着,远去的钱家父子俩。
……
原白村长家。
柳寡妇和胡庆依旧没离开。
他们想阻止钱老爷打消,娶季婈为儿媳妇的念头。
却一直没有好办法,只能干等着,等钱大公子把季婈迎回来,再做打算。
可是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浑身是血的钱老爷和钱大公子。
柳寡妇和胡庆吓了一大跳。
不是说季婈身边,没有能打的吗?
钱老爷带那么多护卫过去,都被打成这样?
这叫季婈身边,没有能打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胡庆关切的问。
可他的眼底,没有对钱家父子的关心,只有对自己的担忧。
胡庆有种可怕的预感……
好像,青芦村,他待不住了。
钱老爷人老成精,哪里看不出,胡庆的虚情假意。
他也不在意,俩人不过是合作关系而已。
钱老爷现在心疼的事,他手里没人了!
护卫伤的伤,残的残。
腿脚好的那些,鬼精一样,出了谢家就不见了人影。
他不用细想,就知道那些雇佣来的护卫,已经跑路。
钱老爷把目光投注在胡庆脸上,望水村民不就是现成的打手吗?
反正季婈又不敢杀人。
钱老爷强打起精神,对胡庆道。
“你放心,我当青芦村村长,可是过了官府文档的,季婈就算在厉害,也拿我们没办法!”
胡庆的视线不自觉,总往钱老爷胸前,浸透血的衣裳上移。
感觉钱老爷这话的水分,有点多……
可是现在搬离青芦村,就等于没了水源。
这段时间,光卖水,他就在镇上买了一套四进的宅子。
甜头能让人上瘾。
胡庆压下心底的不安,决定再等等。
柳寡妇胆子比较小,从看到钱家父子俩身上的血,腿都软了。
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去,收拾细软。
反正这段时间,她靠卖水,也赚够了银子。
至于之前她怂恿着,一起抱团投靠钱家的村民?
她管他们死活?
反正卖水的银子,他们这边的还没分下去,正好便宜她啦!
夜色降临。
青芦村却陷入一种,诡异的氛围中。
整个青芦村中,谢家所在的东南脚,篝火通明。
大家一直烤着,大黑熊从林子里,抓来的野山羊。
肉在碳火上烤炙,加上季婈贡献出来的特制烧烤料。
烤肉的气味霸道的香溢四方!!!
剩下居住在青芦村里的人,闻着令人垂涎欲滴的烤肉香味……
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但是他们不敢出来。
今天谢家院内,狂殴钱家护卫的画面,他们虽然看不见。
可他们看到了,钱老爷和钱大公子,满身是血的被一身伤的护卫背出来的画面。
不管是因钱家关系住进青芦村的,还是鸠占鹊巢的望水村民们。
还有背叛青芦村民的,小部分原青芦村民们。
都不约而同苟了起来。
只希望明天钱胡柳三个联盟头头们,能想出好办法,让他们继续住下去就好。
“婈丫头啊,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白村长看着,无家可归的村民们,心底一阵愧疚。
要不是他没本事,怎么能让人欺得连村子都丢了?
季婈接过谢显华给她烤好的肉,笑着安慰白村长。
“车到山前必有路,或许睡一觉起来,局势就不一样了呢?”
这话听在白村长耳里,白村长只是摇摇头。
刚才钱家父子临走时,阴骘的眼神,他又不是没看到?
指不定这父子俩,正再谋划着什么阴谋呢!
只有谢显华的眸色,闪了一下。
他知道季婈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这么说的话,肯定有了计划。
突然,谢显华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人?
他四处打量,果然找不到寸刀。
此刻,原白村长家。
上完药,正光着膀子并排躺在炕上,疼得哼哼唧唧的钱家父子俩。
突然感到院子里静得怪异!
就连那些恼人的蝉鸣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娘西皮的,人呢!死哪去了?”
钱大公子最没有耐心,伤口的疼令他暴躁。
却喊了几声,都没家仆回应。
徒然,他头顶出现一片阴影。
随即,幽冷到没有,任何感情的嗓音响起。
“你在喊我么?”
钱家父子听到这陌生冰冷的嗓音,心头一跳。
他们缓缓的抬起头,入眼是将飞刀在手指上,翻出花的寸刀。
钱老爷心底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么晚,这个煞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钱大公子色厉内茬:“你你你,赶紧走,不然明天本本公子报报官!”
钱老爷还没想好怎么示弱,好让寸刀刀下留人。
却听到自家蠢儿子,竟威胁起人家?
顿时给钱老爷气得眼前一黑。
寸刀在床边的桌上放好笔墨纸砚,然后一把提起,还来得及气晕过去的钱老爷。
“写。”
寸刀冷声下令。
钱老爷又惊又怕,伤口处的疼痛折磨得他,死去活来。
“写什么?”钱老爷冷汗涔涔。
寸刀皱了皱眉,回想季婈的吩咐,叫什么来着?
“忏悔书。”寸刀呼出一口气,总算没忘记。
钱老爷攥着毛笔的手,抖了抖。
寸刀看着钱老爷迟迟不动笔,默默算了一下时间。
感觉回去吃不到烤全羊了。
寸刀顿时不高兴了,冷气不要钱的嗖嗖往外放。
他手腕微动。
一把飞刀,迅速扎进缩在床脚的,钱大公子的大腿上。
“啊——娘啊,我要死了,要死了!”
钱大公子吓得泪涕横流,哭爹喊娘。
钱老爷听着爱子的哭喊声,哪敢犹豫,就怕寸刀不高兴了也送他一刀。
——我钱丰银用不光明手段,谋取青芦村……
一刻钟后。
寸刀走出原白村长家,他身后的小院,重新陷入死寂。
他的眼底,有着每次杀人后,才浮现的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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