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官家,臣或借或买,手里已经掌握了股市上足足五成的股票,而那些豪商们也察觉到自己手里的股票流出甚多,不愿意再卖。
并且如今臣手里的股票哪怕直接折价压低售卖,也不是那些人可以吃下的,是否应当收网。”
听完史令的汇报,秦构自得道:“先不急,最近朝堂上已经想再把计算股价的方式改一改,等他们改完之后,压低股价就会更容易一些,到时再收网也未尝不可。”
虽然他没办法亲自出手,但依旧能改变规则,和史令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相互配合,那些商人怎么反抗啊?
于是在计算股价的政策又变更后,史令动手了,股价翻倍往下跌,那些豪商手里的现钱自然没有史令多,一时间都有些支撑不住。
然而他们之前做多的时候投入太多,这时候想撤损失已经有些太大了,并且他们还有产业可以向钱庄抵押借贷,还有潜藏下来的金银,干脆疯狂筹措现金,拼了命想把股价拔高。
这时候有意思的事又来了,那些普通富商们自然能看出来庄家内讧,又有人大着胆子接着这股东风低买高卖,得了不少钱。
双方都杀红了眼,拿着四万万贯钱的史令都感觉自己有些后继无力,又颇为愧疚地找秦构要弹药了。
秦构也对那些豪商的财富颇有些吃惊,不过拼财力,他这个皇帝会怕谁?大手一挥道:“内库中还有颇多金银,调价值两万万贯的金银过去,记得要在大乾各地的钱庄分开兑换交子,朕再给你拨一万万贯的现钱。”
即使是秦构,这些钱已经是他在不影响皇宫用度的情况下,能拿出来的所有资金了。
那些豪商们也没得选,只能压上所有的身家和史令对赌,然而就在双方都以为这大乾股市是他们说了算,赢了的人可以通吃的时候。
却不知道真正的庄家已经想着见到池子里的鱼已经够多了,正要乘机收网。
朝会上,吕仲出声提议道:“启禀官家,如今我大乾股市已经沦为富商收割小民的猎场,务必要出手干预,臣建议由国库出资,用重金平稳股价。”
秦构闻言楞住了,这些官员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原因自然是因为这些朝廷大员们心里都知道,那些豪商在朝堂上的关系太错综复杂了,所以就只是最高位的那些人商讨对策,事先自然一点风声都没露出去。
而对秦构而言,现在他的钱都在股市里面,要是让这些官员下场,他恐怕要赔一个血本无归啊,连忙拒绝道:“股市之所以能吸引重资,就是因为其有利可图,要是朝廷下场监管,恐怕不会有商人再愿意将钱投入股市。”
吕仲连忙反驳道:“可若是再不想方设法制之,任由那些豪商敛财,恐怕普通富商们也不敢入股市,这朝廷入场,还是利大于弊,请官家同意此事。”
你真的不是因为把股票卖的便宜了,想故意折腾那些商人吗?
秦构再次拒绝道:“那也应该是由朝廷想一个完全之策监管才行,像那般行事,不是在推脱责任吗?”
然后他又皱眉道:“而且也不能像如今这般,天天朝令夕改,怎么都要隔几年再改,所以众卿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改吧,至于那些豪商要敛财,就让他们干吧,如今我大乾损失得起。”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只是想把这些官员入手干预的事往后拖一拖,并且现在他也意识到了自己那些钱放在股市的风险。
因为史令在暗中行事,他实际上只是一个有很多钱,还能及时获得各种消息的普通人,真要出什么事秦构也没办法直接出手干预。
今天朝会过后,秦构就想让要史令见好就收,这些官员的动作太快了,达不成目标,好歹让他把自己的钱保住,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现在溜已经迟了。
王安石见新党提出来的政策吃瘪,就笑着提出了另一个政策,现在朝堂上所有人都知道肯定是有人在里面进行不法交易,可那些新党官员觉得很难查出来,就不愿意查。
但王安石不一样,尽管那些豪商们控制交易的人手叫起来有万人,各种交易还尽可能做得错综复杂,可只要查终究还是能查出来。
在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后,王安石也只能感慨秦构用心良苦,为了让大乾股市更有秩序,也为了让豪商不敢肆意串联,压榨小民。
竟然用自己的钱去让大乾官员和富商们学个教训,这份苦心,他绝对不能辜负。
不仅要把那些只想敛财的豪商一网打尽,还要把各类股市的规则都定个明明白白。
于是出声道:“启禀官家,臣查出来了有近万人在股市进行恶意交易,名单在此,请官家过目。
同时臣也想到了合适的惩治措施,可令其禁止交易,强行退市,其手中的股票以当前股价强行出售,在扣足罚金后,如果不够还要罚款,同时罚劳役。
并且臣也想到了许多股市新规,更改如今记账的方式,好让有司便于追查,那些用他人钱买股票的行当,也必须严加监管,必须向钱庄缴纳足够的保证金才能开设。
同时,股份代表着产业的控制权,若是谁拿的股份较多,就应当有权决定产业如何经营,这点朝廷也要立法保证,出售股票时,上浮下跌都不得超过当前股价的一成……”
随着王安石越说越多,秦构头上的汗下来了,他之前就好奇那王安石怎么一直没动静,原来是打算给他来一个大的啊。
那些新党官员还没到为了反对而反对那一步,王安石这办法确实可以让股市安稳下来,所以一个个都出声赞同。
王安石更是接着道:“请官家立刻下旨令股市封市,防止那些不法之徒乘机出手股票逃离。”
秦构咽了一口口水,最后挣扎道:“王卿又该如何判定哪些人是不法之徒,冒然抓人恐怕惹来非议。”
王安石自然把什么都想好,笑着将恶意交易的标准娓娓道来,最后还别有深意道:“请官家放心,臣在行事时会注意分寸的。”
秦构没听出来,又挣扎了几句后也只能宣告放弃,此时钱在他心里已经不重要了,他更担心自己事发后带来的其他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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