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生去旁边的工作人员那儿签了合同,办了手续,然后回到座位,两个探员带着配枪,时刻守在身边。
薛玉楼也暗暗松了口气,这烫手山芋总算丢出去了,抹了一把虚汗,走向前排中间梅鹤亭坐的位置。
剩下的工作就交给主持人、拍卖师和其他工作人员了。
“玉楼啊,你对丁丑酒方怎么看?”
薛玉楼沉吟道:“圈内现在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据我了解,不仅是古玩行,像其他圈子也都冒出各种各样的说法。暂时情况还不明朗,还真不好说啊!”
梅鹤亭微微颔首:“这也就近一两年传开的消息,而且都是以小道消息的方式传开,我想这背后有推手啊!”
“梅老,您是怀疑有人故意炒作丁丑酒方?”
“现在我也不好说,总觉得这事太妖了,不是什么好事。”
两人一边谈话,台上又开始新一轮的拍卖。
接下来拍卖的几件藏品,起拍价都比较低,但最低的也要一百万。
这些藏品有些是匿名委托,有些委托人就在现场,不管如何,因为大家都相信薛玉楼,也不怕这些藏品来路不正。
不过到了第七件藏品的时候,引起了一大波议论。
因为拍卖的是《枫桥夜泊》诗碑。
“这件藏品是长安李家的藏品,由李家的长孙女李招招委托拍卖。”主持人开始介绍,“来,我们请上藏品。”
一辆推车推着一块石碑上来,石碑上面盖着一块红布。
主持人揭开红布,继续介绍:“这是唐代的石碑,上面刻的是唐代著名诗人的传世名作《枫桥夜泊》,经过薛老板带领的专家团鉴定,这诗碑是唐武宗的陪葬之物,由当时长安第一石匠吕天方雕制而成……”
萧翎盯着台上的诗碑,边角都有一些残破,而且出现了一些裂纹。
虽然距离相隔十米以上,还是能够感觉的到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量。
难道传说是真的?萧翎心头陡然一惊。
“萧先生,你怎么了?”汪妙妙看出萧翎有些不大对劲。
“汪小姐,你听过诗碑的诅咒吗?”
“诅咒?”叶盛美对此也很震惊,她曾被施光越的前妻多次以厌胜之术暗害,虽然施光越的前妻道行太浅,并没有伤到她,但也让她对诅咒一事十分敏感。
“唐武宗酷爱《枫桥夜泊》这一首诗,临死之前,让吕天方雕刻了这一块诗碑,说要升天之日一起带走,于是这块诗碑就作为殉葬品一起埋葬在他地宫。并且他在死前立下遗旨:《枫桥夜泊》诗碑只有朕可勒石赏析,后人不可与朕齐福,若有乱臣贼子擅刻诗碑,必遭天谴,万劫不复!”萧翎获取了碎玉手串的传承,这些传承来自历代的道家前辈,其中就有唐代道家先人的神识。
汪妙妙微微颔首:“这件事我在一些野史里也看过。这诅咒之事确实很邪乎。北宋的三旨宰相王珪,曾经刻了《枫桥夜泊》诗碑,没过多久家中就遭逢了变故,自己也暴毙身亡。明代的时候,寒山寺翻修,号称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文徵明,受寺庙邀请重刻诗碑,不久之后身染重疾,一命呜呼。清代的时候,文徵明这块诗碑已经残破不堪,寒山寺又邀请当时曾国藩的得意门生俞樾,再度书写铭石,刻下《枫桥夜泊》诗碑。结果诗碑制成不久,俞樾也就过世了。现在寒山寺还能看到文徵明的残碑,以及俞樾那一块完整的诗碑,但我没想到李家竟然藏着唐武宗那一块诗碑。”
“还不仅仅如此。”汪大海突然开口,看了同桌的三人一眼,说道,“这件事你们可能不大知道。扶桑人打进来的时候,曾经大肆搜刮我国的文物,当时驻扎姑苏的松井十根就盯上了寒山寺《枫桥夜泊》诗碑,想要运回扶桑献于天皇。”
说到这儿叶盛美问道:“这个松井十根不是金陵大屠杀的元凶之一吗?”她是金陵嫁到姑苏的,对当年大屠杀的几大元凶,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主要祖辈不少人死在那一场灾难中,从小家人对她的教育就是勿忘国耻,勿忘家仇。
“不错,战后审判他是甲级战犯。当年就是他策划的盗取诗碑的行动,不过这件事被当时寒山寺的主持静如法师发觉。静如法师心急如焚,找到了著名石刻大师钱荣,给他二十块金条,准备使用掉包计,让钱荣仿造一块跟俞樾一模一样的诗碑,借此瞒天过海。钱荣也是一个爱国人士,听说静如法师的计划之后,拒绝了金条,花了两天时间,仿造成功。结果被汉奸发现了这个秘密,这个计划功亏一篑。”
“后来怎么样?”汪妙妙攥着手心问道。
汪大海叹了口气:“钱大师死了!那时一个清晨,进寺烧香的香客发现钱大师死在了寒山寺的门口。松井十根急忙派人验尸,发现他的口袋藏着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写着血书:刻碑亵碑者死!吾忘祖训,合遭横事。松井十根也被吓坏了,翻阅有关《枫桥夜泊》诗碑的史料,终于查到唐武宗的诅咒。因此再也不敢打寒山寺诗碑的主意。”
叶盛美面色微微泛白,声音略带颤抖:“难道这世上真有什么诅咒?”
“这我不知道。不过有人说,当时钱大师是自杀的,他以自己的死吓退了扶桑人,也保住了祖国的文物。还有一种说法,是当时有个跟钱大师长的很像的人,代他去死,故意留下血书。那个时代的人,重义气轻生死,可以牺牲性命保护这片土地的一草一木。现在的人啊,唉,谁会洒热血去保护一块没有温度的石头?”汪大海怅然一笑,陷入深深的落寞之中。
“……《枫桥夜泊》的创作背景大家都知道了,就是在咱们姑苏,在咱们江枫镇,大诗人张继写下了这首千古传唱的佳作。如今李小姐拿出这一块诗碑拍卖,可以说是宜情宜景呀,不知道这块诗碑今晚花落谁家。咱们起拍价是两千万,每次叫价五百万。”台上的主持人啰嗦了半天,终于进入正题。
但是台下突然有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这块诗碑,真的是唐武宗陪葬的那一块?”
主持人笑道:“薛老板亲自带人鉴定的,不会错的。”
“那就是明器呀,这渠道不合法啊,薛家怎么能拍这种东西呢?”眼镜男人义正辞严的道,“你们警察都在这儿,管不管了?”
听到这话,薛玉楼也不得不出来解释,走上台去,说道:“这块诗碑是明器不假,但不是现在的人从墓里挖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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