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在公路上疾驶,车轮碾过泥地,带起一溜烟尘。
荣家这次一共派出了5辆车,由大掌柜带领一个连的便衣压车。
离交易地点越来越近,车辆缓缓放慢行进速度。
道路两旁是低矮的山丘,大掌柜面色凝重的往左侧的山丘看了一眼,摇曳的灌木下没有丝毫动静,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但大掌柜知道,钱师长带着一个营的士兵就在这片山区隐蔽,随时准备接应。
为了防止对方玩阴的,大掌柜这次的准备不可谓不充分。
车辆缓缓向前开出了200米,这一带道路两侧都是农田,山林要在三四百米开外,根本不可能藏人。
选择这个地点与对方做交易,可以很大程度的减少中埋伏的可能。
“掌柜的,差不多就是这个地儿了,再往前开又要进山。”
边上的驾驶员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大掌柜往周围看了看,确定地方无误后说道:
“停车!
所有人待在车上,等对面的人出现。”
刹车声接二连三的响起,五辆卡车缓缓停在了土路上。
车辆停下来后,四周一片静谧,燥热的空气吹拂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蝉鸣和鸟叫声远远的传过来,听得人心烦。
四下看不到一个人影,大掌柜蹙了蹙眉。
他掏出怀表瞅了一眼,见距离两点还差两分钟。
交易的时间还没到,对方没出现也在情理之中,大掌柜靠在副驾位上,掏出一块手帕,不停的擦着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水。
行驶中的汽车会有风从四面八方吹进来,能够很好的缓解炎热,但车辆停了下来后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蒸炉,太阳的温度通过铁皮传到驾驶室里,炙烤着大掌柜和驾驶员。
“咚咚咚……”
车斗里的人突然敲了敲驾驶室的后壁,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传了进来,
“掌柜的,车斗里太热了,让弟兄们下去透口气吧。”
这是带队伪军连长的声音,大掌柜没有理会。
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热不死人的。
“滴答……滴答……”
时间不停的跳动着,5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但公路的另一头迟迟不见人影。
五辆卡车像五个大蒸笼,里面的人汗如雨下,这样一直等下去,恐怕用不了半个小时就会被蒸熟。
“咚咚咚……”
“掌柜的,不行啊,再不下车,弟兄们就要中暑啦。”伪军连长再次开口。
车斗上罩着油布,油布会吸收太阳的热量,油布之下的伪军士兵全身早已湿透。
大掌柜再次看了一眼,怀表已经2点过10分了。
不能这样傻傻的等下去,他果断的下达了命令:
“掉头!回去!”
驾驶员愣了一下,但很快发动车辆、挂上档位,左脚抬离合右脚给油,汽车下一秒就会动起来。
“砰砰砰……”
寂静空旷的天地间突然响起了一阵枪声。
驾驶员下意识的把脑袋贴在方向盘上,刹车和离合踩到底。
其实在枪声传来之前,驾驶员和大掌柜就感到车身颤动了一下。
“呲……”
爆豆般的枪声只响了一瞬,四周再次安静,车里的人根本不知道子弹是从哪里打来的。
“掌柜的,听声音好像是轮胎被打爆了,咱们走不了了。”
“下车,所有人下车,寻找掩体!”
还没等大掌柜发话,车斗里的连长就下达了命令。
轮胎漏气的声音十分清晰,车肯定是开不了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连长做出了他认为的最正确的决定。
这是交易肯定是个圈套,如果一直留在车斗里,还没等敌人冲过来,手下的弟兄就会被车斗里的热气剥去战斗力。
五辆车车斗里的伪军全都跳了出来,他们以卡车为掩体,正在快速搜寻打枪的敌人。
大掌柜久经江湖,黑吃黑的事情他也经历过。
道路的尽头还是没有人影,两侧的农田里也看不到打枪的人。
这种情况太过诡异,难道对方是在400米开外准确命中轮胎的?
“掌柜的,只有第1辆车和最后一辆车的轮胎被打爆了。四个轮胎都废了,对方可能是从南北两个方向同时开火的。”
刚跳下车的大掌柜就听到伪军连长的汇报。
对方是从南北两个方向开火,那么就是说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掩体可言。
大掌柜刚刚想明白这一点,他的脑袋就像是熟透了的西瓜一样轰然炸裂,脑浆和头盖骨像仙女散花一样朝四周飞溅。
红的白的溅了伪军连长一脸。
后者的指挥水平可能不咋样,但逃命的本事一流。他在零点几秒钟内就反应了过来,不管地上的碎石泥块,狠狠的把自己摔了下去。
“噗!”
大掌柜的尸体摇晃着倒地,空空的脑壳刚好对准伪军连长。
“砰砰砰……”
“啊啊啊……”
几声枪响过后,伪军士兵接二连三的惨叫起来。
连长扭头查看,只见那些惨叫的士兵大多都是右手中弹,步枪掉到了地上。
400米,竟然能够准确打到握枪的手臂,难道他们今天遇到了传说中的江东特种部队?
“砰砰砰……”
一些士兵胡乱的向三四百米外的树林开火,他们已经彻底乱了阵脚,并不是人人都像连长一样判断出了来袭子弹的大概方向。
“别开枪!”
伪军连长大声的喊着,自己手下的士兵有多少斤两他十分清楚,这么远的距离,根本不可能打中山林中的敌人。
头车和尾车的轮胎被毁,对方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不准他们跑。这个时候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后面一个营的弟兄们身上了。
伪军连长的喊话显然是晚了。
那些惊慌失措、胡乱开枪的士兵和大掌柜一样,脑袋像烂西瓜一样爆裂。
场面极度血腥,极度惊恐。
一些士兵被吓尿了,手里的枪也扔到了地上。
对方的三轮射击打死10人、打伤12人。
“砰!”
一口子弹打在连长头顶的钢板上,碰见出数点火花。
连长吓得三魂七魄都离体而出,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等魂魄回到身体后,他很快想明白,对方这是警告,如果自己再不行动,下一枪打的可就不是钢板了。
不管连长对荣家如何忠心,但在这个时候忠心显然比不上自己的小命。
钱师长那边没有任何动作,多半也是出事了。
“不想死的快把枪都扔了!”
连长朝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士兵大喊,他率先丢掉了手里的王八盒子,双手举到胸前,向山林中示意。
士兵们早就被吓傻了,听到命令哪敢迟疑,纷纷丢掉了手里的武器。
果然,让所有人把武器都丢掉后,枪声没有再响起。
对方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一个连的伪军却乖乖丢掉了手里的武器,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那些手臂受伤的也咬紧了牙齿,不敢发出惨叫,身体若筛糠般抖动。
……
武安,荣家店铺。
荣子恒出行自然是带着护卫人员的,并且还不少,有20余个。
这20个人一半在店铺外,一半在店铺内。
这些人在荣子恒看来已经是极为精锐的士兵了,但当他们对上猎人大队、对上陈正月,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还手之力。
“咔嚓!”
“噗呲!”
扭断脖子、割破喉咙,宋子恒的精锐护卫一个接一个倒下。
将一具尸体缓缓放到地面上,陈正月对着周围的队员们打出一连串的战术手势。
外围的敌人已经清空,他们将从三个方向进入荣家店铺。
看清楚战术手语后,战士们按预先计划好的,三人一组开始行动。
荣子恒和周姓师长在店铺的后院抽烟,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各种闲事儿。
一支烟抽完后,荣子恒看了看怀表,已经过了2点。
‘这个时候应该正在进行交易吧,不知道顺不顺利?’荣子恒在心中想着。
突然他全身紧绷,整个人进入全神贯注的状态,一只手已经搭在了腰间的枪套上,鼻子在空气中疯狂的嗅着。
周姓师长见状也把烟屁股从嘴里吐出来,
“军长,怎么了?”他已经把薄壳枪抽出来了。
“有血腥味,你闻到了吗?”
周姓师长猛嗅几口,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啊,是不是你……”
话还没说完,两个黑点径直向他们射过来。
“咻!咻!”
两只特制的利箭扎进了荣子恒和周姓师长的手臂。
两人握枪的手一下子松开,左手下意识的摁住了箭柄。
“啊!啊!”
两声惨叫间,几个人影从四面八方向他们靠近。
再去拔枪已经来不及了,荣子恒转身就想跑。
“嘭!”
一团烟尘炸开,荣子恒的前胸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脚掌印,他的身体像枯叶一样倒飞了出去。
“队长,所有人都解决干净了,无一活口。”
有队员低声的汇报。
荣子恒和周姓师长被从地上拽了起来,前者的嘴巴里被塞进了一块破布。
陈正月先是走到荣子恒边上,握住箭尾,呲溜一下就把箭头拔了出来,与箭头一起出来的还有猩红的肌肉组织。
“唔唔唔……”
荣子恒疼得浑身打了个哆嗦。
“包扎一下,带走!”
陈正月握着箭头走到周姓师长跟前,自顾自的说道:
“这玩意儿本来是拿来对付小鬼子哨兵的,今天第一次在你们身上用,看起来效果还不错,只是准头差了些。”
周姓师长像条泥鳅一样疯狂扭动身体,他已经猜出了这些人的身份,脸色惨白。
“荣家的银元呢?我听说有好几万。”
陈正月没有看周姓师长,而是把玩带血的箭头。
“我……我……我不知道。”
周姓师长可以说是荣子恒的绝对心腹,虽然猜出了面前这些人的来历,但是他还想再挣扎一下。
“啊!”
陈正月没跟他废话,哧溜一声拽出了他手臂上的箭头。
这也是陈正月的用力极为巧妙,箭头在周姓师长的手臂上破开了一个二指宽的伤口。箭头往外拔出,伤口下方的皮肉连带着一起被拽了出来。
白生生的骨头显露在周姓师长眼前。
谢成瑞没有说话,用眼神问了一遍。
周姓师长还是摇头。
“呵呵……”
陈正月冷笑。
店铺的后院有一张石桌,周姓师长的双手被摁在了石桌上。
一个战士把几十公斤重的石凳举过头顶,瞄准位置后就欲下手。
“我说……我说……”
石凳砸下来两只手就废了,周姓师长亡魂大冒,急忙开口。
“晚了!砸!”
“不要啊……啊啊啊……”
“轰!”
“嚓嚓嚓……”
“啊啊啊……”
石凳落下,周姓师长的骨头发出一连串的清脆响声,两只手臂顿时变得跟面条一样柔软。
……
……
“砰砰砰……”
听到交易地点传来枪声,荣子恒的另一个心腹,钱姓师长带着一个营的士兵就要冲出去。
只是他们的位置早已经被数双鹰眼锁定,有300人又如何,他们连隐蔽的山坳都没有冲出去。
就像是300只小鸡面对老鹰一样,如果不想变成猎物,那就逃,向四面八方的逃,逃得比你的同伴更快。
在猎人大队的精确射击下,最先领盒饭的是钱姓师长和他身边的几个校级军官。
猎人大陆的战士们早已经锁定了这些人的位置,这次狙击比平时打靶更加简单。
军官阵亡后,荣子恒的精锐营全都做鸟兽散。
10个猎人大队战士在背后挨个点名,直到这些小鸡全都逃出视野范围。
……
除了武安外,荣家在这片地区的所有店铺几乎在同一时间遭到攻击。
仓库被炸、运输工具被毁、核心成员被杀。
各个店铺里储存的大洋和金条全部被收刮一空,军情处的这波行动不仅达到了震慑荣家和其他伪军的目的,还为自己赚到了丰厚的经费。
……
下午3点,一张用鲜血写就的大字报贴在了伪军第二军军营的门口。
进出军营的伪军很快被红色大字报吸引,因为在红色大字报下面还有他们晕死的师长。
师长的双手双脚像面条一样,软塌塌的。
“国民革!命军陆军二级上将、第三十九军团军团长、晋东南……告诫所有投敌叛国之伪军、汉奸:”
有识字的伪军低声念着大字报上面的内容。
“尔等卖主求荣、不顾廉耻、助纣为虐、刀俎相加于同胞,罪恶深重尤胜倭寇………
投敌叛国者,如若早日幡然醒悟,将枪口最准侵略者,站到同胞一方、站到正义一方,过往一切罪孽皆可免之。
如若继续冥顽不灵、助纣为虐、残害同胞,第三十九军团军团长……在此立誓,
不管你们改头换面也好,逃到天涯海角也罢,第39军团都会将你们揪出来,接受人民的审判。
一人做汉奸,全家蒙羞、全家遭殃。审判之时,汉奸家人亦要接受处罚。古有佳法,名曰连坐,助纣为虐之时,想想连坐之意。
今日用荣家的鲜血警告尔等!
早反正!早脱罪!
挺起脊梁,做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大字报的末尾还附上了一首短诗:
“小小寰球,有几个苍蝇碰壁。
嗡嗡叫,几声凄厉,几声抽泣。
蚂蚁缘槐夸大国,蚍蜉撼树谈何易。
正西风落叶下长安,飞鸣镝。”
周围聚集的伪军越来越多,念大字报的人声音却越来越小。
有周姓师长的惨状在前,江东的警告让伪军士兵们感觉脊背发凉。
“军长?你们谁见军长啦?”人群中有人惊恐的大喊着。
“没有……”
“没看到……”
越来越多的人摇头,渐渐的,大家想起了大字报上的内容:
“荣家的血!”
大字报竟然是用军长的鲜血写就而成,伪军士兵像见鬼一样连退数步。
从今日起,江东的名字将像一把利剑,无时无刻不悬在他们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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