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浅x辛临六
如果从浅细心一点,多留意一些,可能会发现唇上冰凉的触感除了突如其来的狠重,还有若即若离的试探和克制。
长这么大她头一回被人摁在水里夺走初吻,脑子里空白一片,根本想不了太多,只有一个念头。
他好像在亲她。
又好像在发泄某种在内心隐藏许久的情绪。
看似泳池中激烈的热吻,但给她的感觉却百味杂陈,原本在水池里扑腾的双手跟着抬起来。
她爪子刚抵着他胸膛打算配合时,就被他强行兀地甩开,继而,从浅几乎是被半拖着上岸的。
本来水性挺好,除了刚跳下去呛了几口水,被他强行施救后反而喝了很多的池水,呛得她接连咳嗽。
两人浑身都湿透,她狼狈不堪,他却仍旧沉着冷静。
发现辛临刚上岸便要走,从浅立刻追上他:“你干嘛……你刚刚亲我了,不想负责吗。”
男人英俊的侧颜冷冷清清,水滴顺着短发滴落也盖不住五官的凌厉漠然,薄唇动了动,“负责什么?”
“呵,这是想抵赖了是吗。”
从浅不依不饶,横手做一字,把他跟前的去路拦住,“你敢说你刚刚没亲我?”
等了半晌,她才从他唇里听出四个字。
“人工呼吸。”
“……”
简短几个字差点让从浅炸毛,鬼一样的人工呼吸,她清醒得好好的哪需要做这个?
何况人工呼吸不都是上岸的吗。
她不觉得这个男人的智商突然降低到不知道急求措施……
但从浅意识到他真的打算耍赖了。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果他不认的话,她确实半点办法都没有。
双方如此僵持着,从浅气恼远远大于羞愤。
“好吧……”她一副大方得不打算同他计较的样子,“不管是人工呼吸还是接吻,反正你碰到了我的嘴,男女授受不亲,我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你这样占便宜,不负责任是不是说不过去?”
辛临眼睛未动:“你要怎样。”
“让我亲回来……”
说着,从浅踮起脚尖,铁定要占便宜的打算。
这一次和上次一样,人还没碰到他的衬衫就被他制止住,男人一只大手扼着她的腰,另一只手不偏不倚捏住下颚。
从浅微微翘起准备占便宜的唇跟着他的动作微微上抬,晶亮的眼睛睁得更大,沾在睫毛上的小水滴落下,刺到她眼睛里,下意识地闭上。
这是完美接吻的姿势。
她闭眼的时间也掐得刚刚好。
刚才在水池里吻得没什么感觉,意外大于欣喜,现在脚踏着地,更让人踏实期待。
从浅屏住呼吸。
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沉。
也越来越近。
紧接着,男人醇厚嗓音响起:“口红掉色了。”
从浅:“……”
……
从浅准备一直赖在这里。
辛临不打算对他的“人工呼吸”做过多的解释,也不打算负责,态度和过往一样,让她每次都感觉自己卑微得要命。
这些年都卑微下来了,从浅不会因此打退堂鼓。
她隐约感觉辛临对她也不是特别的冷漠,正如老三所说的,他挺希望他们在一起的。
有了自家人的支持,从浅对自己越来越有自信。
在他这边从浅就当是度假了,没事出去shopping,做做美容健健身什么的。
大约一个星期左右,她托人买的药很快就到了。
从浅收到药没多久,接到辛沿打来的国际电话。
语调一如既往的温谦:“浅浅,你在哪,我好些天没见着你了。”
辛沿给从浅的印象便是一个机具有天赋,学东西快,能力强的单纯少年。
而她手里正拿着成人所需的物品,和这样的少年对话未免让她慌张。
她尽量换成轻松的语调:“我在外面度假呢,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只是想你了。”
辛沿笑道,“我问老三你在哪,他也不告诉我。”
从浅握着手机的指尖莫名一颤,慢吞吞道:“我应该很快就回去的。”
回去的时间,不出意外就是明天。
而今晚……她有事要做……
从浅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这么顺利,辛临对她一点防备都没有,直接喝下她递过去的酒。
酒里被她下了药。
从浅第一次做这样卑劣的事情。
名媛淑女中她是最不正经的一个,现在又做出这样下三滥的事情。
这里十一点的月亮,格外地明亮。
房间被黑色占满。
女人红裙长及地,性感又得体,一般女人很难驾驭这类裙子,但穿在从浅身上刚刚好,媚和艳都恰到好处,不多不少。
后背线条漂亮完美,如同上帝巧夺天工的作品,天鹅颈弧度优美,肌肤凝白如雪,举手投足都透着名流之女的风味,大方得体。
从浅捏着手里的空酒杯,垂眸好长时间,一声不吭。
如果顺利的话,明天早上,会有记者过来堵他们,曝光他们,然后逼他对她负责。
至于这个药有没有用,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
不知过了多久,辛临醒了。
明明是初醒之人他眼里没有迷糊的状态,反而格外清醒冷冽,盯着她看了数秒后,陡然抬起大手,反身将她摁住,黑眸更是冷厉地看着她,一瞬不瞬。
“你……”
从浅皱眉,想骂他几句,胸前却是一凉。
……
早上。
大批记者如同从浅所计划的那样涌入房间里,镜头对准地上凌乱的衣物一顿猛拍。
不管在任何国家,八卦是每个老百姓的本性。
何况还是从浅这样的人。
从浅原本是准备好妆容,以便于展现在镜头前的她不至于太狼狈,但她看见从浴室出来的男人阴沉的脸色后,她突然就慌了。
一帮记者也看见辛临犹如老鼠看到猫,纷纷后退,但举起的摄像机设备都被男人扔掉了。
几十万几百万的设备都有。
这点钱对他来说犹如蚂蚁一般微小,面无表情地一个接着一个地毁掉。
设备毁掉之后还要处理这些八卦记者。
在男人克制隐忍的拳头出手之前,保镖及时赶到,替他驱赶人群。
而辛临似乎意识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有再继续,在原地站了会,摸出手机,用从浅听不懂的语言简短说了几句。
电话挂断后,从浅发现他开始过来收拾她。
她手腕被男人毫不留情没有一点怜香惜玉地握住,摁在床铺上。
从浅一时间急红了眼:“你干嘛……”
他的两指不偏不倚掐住了她的脖子。
从浅懵了。
她脖子上还有昨天留下的痕迹,不管是轻还是重,和现在他的冷暴粗野完全不符合,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男人薄唇微动。
“贱不贱?”
“睡一次就算了。”
“你还想睡一辈子?”
被禁锢的从浅一开始被他不似辱骂却辱骂还要激烈羞耻的话弄得浑身不自在,脸一阵红一阵白,但一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之后她费劲全身的力气,抽出一只手,在他手背上抓出痕迹来。
“说得你好像很亏似的。”
从浅气急败坏,“昨晚玩嗨的人不是你吗?”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自己不是没求过他甚至告诉他今天早上会有记者过来,但他始终充耳不闻继续该做的事情,让她如同大海浪花上的冲浪板,忽高忽低,神经都在叫嚣着。
良久,辛临松开她。
手背上的痕迹像是被小猫抓过似的不痛不痒,对他更是半点作用都没有仿佛没有看见,男人捡起沙发上的外套,一边走一边冷冷丢下几个字,“那是药效。”
“你个混蛋。”
从浅冲着他的背影骂了句。
“你以为我想嫁给你吗。”
“就算你准备盛大的求婚仪式单膝下跪把我上次看中的那款戒指买下来求我,我也……好好考虑。”
骂完之后心头空了似的,难受压抑得不行。
……
A国。
下飞机之后,辛临一个电话拨过去,开门见山。
“老三呢。”
他语气清冷迫切,电话那端倒是不急不慌,慢悠悠吐出两个字:“死了。”
辛临握着手机的手指逐渐溢出寒意,拿捏的度没个控制,直接摁到了挂断键。
他不在A国的这段时间,统治者好像换了人似的,辛家老爹闲情逸致得很,不打扰他们兄弟三人,不做任何的插手,只要他们没人伤害到妹妹,老爷子就万事大吉,佛系养生。
至于是否会弄得遍体鳞伤,这些都是迟早会发生的,辛父更不会操心。
他不操心,作为后上位的辛母自然也不会,而且她一个傻白甜贵妇,约其他贵太打个牌每次都输得干干净净,何况这类费智商的事情。
回来之后,辛临确定辛九是平安无事的。
至于老三,没人知道他的迹象。
最后一个见到老三的是辛九,被辛临问及时仔细回忆一番:“三哥啊,他不是和四哥在一起吗?”
老三在辛沿那儿,这已经是不可逆的事实了。
“你要是想找他的话,问四哥不就好了?”
辛九单纯天真地提出建议,“四哥今晚会回来的,他说有个惊喜要给你。”
在辛沿这里,不存在任何的惊喜。
难得地,辛临在家呆了一下午,工作好像搁置下来似的,他的电脑屏幕已经暗淡许久了。
书房的门推开后,辛临仍然不为所动。
那个习惯穿干净白衣的少年,唇际挽起浅薄的弧度,笑得自然而纯净,低声叫了一句:“大哥。”
砰地一声,一本书从班桌前的男人手中滑落。
辛沿走过去,替他捡起来,漂亮的手指顺势掸了掸,陈述说:“听说,你一来就在找三哥。”
书房没开灯,依靠从暗色窗帘露出的几缕霞光维持仅有的亮度。
辛临面无表情地听着。
“当初,大哥要是把用来找三哥的十分之一精力花在我身上。”
辛沿皮笑肉不笑,“我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辛临问:“老三在哪。”
辛临这样难忍的态度,让辛沿终于没忍住,发出一声长笑。
昏暗即将来临,真面目可以显现出来,不需要再伪装。
辛沿此时的深情是前所未有的,冰冷阴暗的,身上仿佛覆了一层撒旦的影子,嗜血阴鸷,眼神完全不配他干净的面孔。
手指夹着一个袋子,抬起来,然后放在班桌上。
笑声愈发阴邪而让人毛骨悚然,“大哥,打开看看吧。”
不论辛沿如何行为动作,坐在对面的辛临始终无动于衷,也没有伸手打开袋子的意思。
袋子是黄色麻布料的,里面的液体溢出来后,把袋子浸成黑棕色。
液体流到桌子上之后才显现出真正的颜色。
触目惊心的红。
“袋子里装的。”
辛临凉声陈述,“不是老三的腿。”
辛沿微微一怔,唇角漫出几分狰狞的笑,“大哥果然是大哥。”
辛临不像辛沿所想的那样有多惊慌,反而冷静从容得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单指松了松领带,往后面一倚,隐于昏暗中的黑眸盯着前方,“怎么不伪装了。”
这些年不是装得挺像。
爹妈眼里的好宝宝,天才儿童,温润少年,歌坛巨星。
这么多人设下面,没人知道他有多阴暗。
“你不也是吗。”
辛沿嗤笑,“要和浅浅结婚,大哥你确定吗?”
“确定。”
“怎么不让给我了?”
“拱手相让的,你拿不稳。”
辛沿笑了,“那……可惜老三了,做了你们爱情的牺牲品。”
一簇蓝色火焰从火机头上冒出,照在辛临半模糊半明亮的脸上,眼里的阴鸷不少于辛沿,“他人呢。”
“放心吧,没死。”
辛沿不知是在笑什么,“明天给你送回来。”
……
天彻底暗下来了。
辛临不喜欢太凉的地方,所以这里的灯不会全开,走廊只留几盏供人识路用的壁灯。
今天连壁灯的照明都没了。
从浅用手机照明摸索着才照过来的,路途不知道撞到了谁,她低声道歉,手机的亮也顺便上抬,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辛沿,你怎么也在。”
她惊讶道。
看到她,辛沿不自觉退后两步,把手搁在背后,答得从容:“找大哥有点事。”
“哦……”从浅显然没察觉到异样,“你们好认真啊,他刚回来就在书房里商讨工作上的事情。”
“是啊。”
“你大哥他就是个工作狂。”
从浅叹气,“你别学他,要好好休息,别累垮自己。”
她的语气完全是邻家大姐姐的口吻。
听到辛沿的耳朵里,却让他微怔良久。
呆的时间久了,从浅不可避免地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什么味啊?”
辛沿:“是烟味吗。”
“不会吧,辛临不会在家里抽烟的。”
她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好像是血,闻着挺腥的。”
“没有吧。”
辛沿谦和道,“我没闻到。”
“那可能……是我闻错了。”
从浅没放在心上。
她敲响书房的门进去的时候,果然闻到满屋子的烟味。
平日里生活规律的辛临怎么会把房间弄成这个样子。
从浅走进去打量一番,一边去开灯一边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在灯亮之前,班桌上的血迹也被清理干净了。
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辛临将火机随手一扔,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你来做什么。”
“咱爸妈让我们商讨婚期的事情,我不能来找你吗?”
她说得不是没有道理。
两人之前被爆在酒店同居之后,两家的名声和外界的影响不可能让他们再隐瞒下去,而辛家老爹早就看好从浅当儿媳妇,自然是能催就催。
辛临没有婚期计划,从浅倒是自己说自己的。
婚后住哪儿,婚礼怎么举行,蜜月选择什么地点。
她唧唧歪哇地在他耳边说着。
明知道他不会听。
她就是要说。
“我觉得咱们的蜜月旅行不需要选择多个地点,时间都浪费在天上了,我想去看北极光。”
从浅自顾自地说着,发现男人闭目养神没在听的时候,她又飞快说道:“北极光应该挺好看的,当然狗男人未必会喜欢,没关系,我自己喜欢就行,到时候准备好一点的摄影设备免得拍不到我美丽的……”
她说了一大段,中间掺杂骂他的话,抱着“反正你没在听”“我在你面前骂你,你也不知道”的心理。
但话还没说完就被辛临硬生生打断:“谁是狗男人?”
从浅:“……”
他不是没在听吗。
从浅咽了咽口水,“我没说你。”
辛临不动声色,“那你和哪个狗男人去北极光拍照?”
从浅:“……”
哦,他不仅听了。
还听得挺仔细,还知道她要拍照。
从浅饶有兴致地走到他旁边,“你居然在听我讲话诶,你是不是喜欢我?”
辛临:“……你脑子坏了?”
从浅:“那你上次干嘛跳下水救我,还亲我,我差点被你弄得没法呼吸。”
辛临:“人工……”
从浅:“好了我知道,人工呼吸是吧,那我现在觉得你脑子有点不太好,明明喜欢我却不承认,我想用人工呼吸治治你脑子行吗。”
她不是一般的自恋。
他在听她讲话=喜欢她。
“怎么?”
从浅哼唧,冲他抛了个美颜,“不说话了?
是不是怕我们接吻过后你会情不自禁地爱上我无法自拔?”
辛临依然正襟危坐,不受她的撩拨影响。
从浅不依不饶。
“我亲你还是你亲我?”
“我发现你的吻技不太行,要不我来亲你吧?”
“来,狗男人,咱们mua一口。”
从浅坐在他旁边,往他的位置倾斜,红唇微微张开,做出啵啵的口势。
男人无动于衷。
她继续靠近。
五秒后。
男人的大手突然抬起,将她直接推开。
从浅以为他就算拒绝也顶多说一句“滚”,却没想到她连人都被他推到沙发另一边,力道粗鲁。
她正要站起来骂他的时候,眼前男人不知何时起身,一把将她摁在沙发上,让她背对着他。
辛临骨节分明的长指挑着衬衫扣子,一个一个解开,动作慢条斯理得不像话,写满禁欲的俊脸低着俯视她。
从浅颤得不行:“你干嘛?”
“不是来索吻的吗。”
他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缓声问道,“说吧,想让我亲你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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