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卿觉得李贽这人虚伪又厚脸皮,明明知道她厌恶他,他还能一厢情愿地把话往亲密了说。
“你还是叫我夫人罢。”沈卿卿绷着脸道。
李贽笑:“好,夫人晚上吃的什么?”
沈卿卿惜字如金:“面。”
李贽颔首,道:“为夫在前面只顾喝酒,没吃多少东西,劳烦夫人让厨房给我来一碗同样的面。”
沈卿卿瞥他一眼,扬声吩咐守在外面的玉蝉。
玉蝉才走,李贽忽然以手掩唇,凤眼看着沈卿卿道:“为夫喝多了,夫人可有醒酒茶?”
要求还真多!
沈卿卿烦躁地指向外间:“桌子上有,侯爷自己去喝吧。”
李贽没动,凤眼真诚:“为夫不胜酒力,走不动了。”
沈卿卿:……
她是真不想伺候这人,但为了让李贽闭嘴,免得他一口一个为夫的腻味,沈卿卿便去了外间。端回茶水,沈卿卿面无表情地放到李贽面前,刚要走,腰上忽然一紧!沈卿卿丝毫没有准备,尖叫一声倒在了李贽怀里!
“放手!”小册子上的画面浮现脑海,沈卿卿剧烈挣扎起来!
李贽箍筋新娘子的纤腰,看她如落入陷阱的兔子般挥手舞脚,低声道:“两年不见,夫人越发叫为夫难以自持。”
他说的情真意切,沈卿卿都快吓死了,歪着脑袋催他:“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
李贽对着小姑娘乌黑如缎的长发笑,嘴上继续道:“新婚之夜,良辰美景,你我当该缱绻缠绵,夫人不必害羞。”说完,李贽俯身,俊脸离沈卿卿急红的脸颊越来越近,但如果沈卿卿回头,就能发现男人目光清明,并无任何**。
沈卿卿哪敢看啊,她现在只想快点逃离,狠话不管用,沈卿卿灵机一动,赶紧道:“你,你不是想吃面吗?厨房马上做好了,侯,侯爷忙了一日,千万别饿坏了身体!”
李贽沉默,仿佛在犹豫似的,然后终于放松了力道:“夫人所言甚是,是为夫心急了。”
沈卿卿松了口气,推推他的胳膊道:“快放开吧,丫鬟进来见了笑话。”
李贽如言松手。
沈卿卿立即跳下他腿,噌地跑出去了。
李贽笑笑,喝了几口小娇妻亲手端过来的醒酒茶,这才跟去了外间。
沈卿卿没在外间,而是坐在堂屋,玉蝉、玉蝶都在这儿,沈卿卿觉得安全。
李贽出来的时候,水房、厨房的丫鬟同时来回话。
“先用膳。”李贽大大方方坐在了饭桌旁。
沈卿卿瞟眼他的靴子,心思转了转,故意用帕子挡住嘴,做困倦状道:“我困了,玉蝉你们好好伺候侯爷。”她怕她再不走,等会儿李贽又使唤她去服侍他沐浴,这人脸皮厚比城墙,又敢动手动脚,沈卿卿真是又厌又怕。
玉蝉、玉蝶齐声应了。
李贽意味深长地看着沈卿卿。
沈卿卿脚底抹油般进去了。
待李贽慢条斯理地用饭、洗漱完毕,重新回到内室,就见床外侧铺着新婚夫妻的喜被,而沈卿卿竟然翻了一床新被出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躺在内侧,背对着他。
李贽丝毫都不意外。
他走过去,站在床前,沉声问道:“夫人这是何意?”
沈卿卿知道今晚她必须给个解释,小手抓紧被子,她对着里面,尽量心平气和地道:“侯爷应该清楚,我不喜欢你,你能求得皇上赐婚,我无法反抗,但我不愿与你做真夫妻。我想过了,以后咱们俩各过各的,你陪我在我父母面前演戏,我也会替你广纳美妾,做京城最大度的妻子。”
李贽叹息,坐下来问道:“若是这样,那我为何要娶你过门?”
沈卿卿撇嘴:“那得问侯爷自己。”
这个问题,沈卿卿早就琢磨过,思来想去,她坚信李贽是看上了她的美色,刚刚他那猴急样也证实了她的猜测。
“夫人貌美聪慧,为夫一见倾心。”李贽低声回答。
沈卿卿在心里呸了他一口,她貌美不假,但他真若一见倾心,为何会见死不救?当时李贽可不知她会水,所以他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冷血男人,视功劳比人命重要,后来发现她还活着,李贽才又起了色心。
“随便你怎么说,我就是不愿意,你敢强来,我死给你看。”
沈卿卿一骨碌坐了起来,双手置于前面。
李贽就见她手里竟然握着一把剪刀!
新嫁娘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李贽苦笑:“你就这般憎恶我?”
沈卿卿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全是鄙夷:“你自找的,这里没有旁人,你不必惺惺作态。”
李贽并没有为过去的事解释什么,小姑娘再嫩也没那么好糊弄。
扫眼沈卿卿手里锋利的剪刀,李贽皱眉道:“早知你如此恨我,我绝不会求皇上赐婚,但婚约已成无法更改,除非你死,否则我这辈子的侯夫人都只能是你。”
沈卿卿心头一跳,什么意思,难道李贽还想害死她好腾出侯夫人的位置?
念头刚落,李贽抬头朝她看来,凤眼深不可测。
沈卿卿突然很慌,怎么着,李贽还真想弄死她啊?
沈卿卿很想说服自己李贽不敢,但前年李贽都可以见死不救,为何今日他就不敢弄死她?
越想越怕,沈卿卿握着剪刀的手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就在沈卿卿怕得要哭出来的时候,李贽又发出了一声叹息:“其实,你占了侯夫人的位置也没关系,如你所说,我还可以纳无数美妾,堂堂侯爷,总不至于缺女人。但我需要一个嫡子,你也知道,只有嫡子才能继续我的爵位。”
沈卿卿皱眉,他到底想要她的命还是色?
“七姑娘,我有一计,不知你想不想听听?”沉思许久,李贽再次看着沈卿卿道。
沈卿卿警惕道:“你说。”
李贽正色道:“我是小人,但也绝不愿强迫一个小我十岁的清白姑娘。咱们的婚约肯定无法废除,你气色红润亦不似会早亡之人,可我又需要一位嫡子,那便这样,你先委屈一段时日,待你成功为我诞育嫡子,我马上纳妾,从此再不碰你。”
沈卿卿听了,下意识地想要拒绝,李贽忽然又道:“七姑娘,你有了孩子,岳父岳母才会心安,否则就算你我做一对儿明面上的恩爱夫妻,没有子嗣,岳父岳母都会替你着急,甚者,一个没有子嗣的侯夫人,注定会沦为其他妇人眼中的笑柄。”
沈卿卿目光变暗,这一次,她无法再反驳。
其一,她若坚持不与李贽圆房,李贽既可以仗着武力强迫她,又可以想办法弄死她再娶正妻。
其二,圣旨无法收回,她嫁给李贽是为了让父母安心,如果她长年没有子嗣,李贽的小妾们却连续地生孩子,母亲定会替她发愁。五姐姐入东宫两年无子大夫人就急得烧香拜佛了,她真与李贽分开睡,母亲怕是会疯。
“七姑娘不必为难,你我都是康健之人,快则两三月短则一年你必受孕,若你一举得男,那你只需委屈两三月或一年半载,就可以彻底与我划清界限了。”李贽循循善诱地道。
沈卿卿咬唇,犹豫半晌,她艰难地抬起头,问对面的男人:“你说话算数?”
李贽举手,对天发誓:“苍天在上,七姑娘为我生下嫡子后,只要她不愿意,我李贽绝不勉强她做任何事,若有违背,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发过誓,李贽温声道:“现在你可信了?”
沈卿卿看着他眼里流露出的真诚,再回忆李贽之前的所作所为,还是不太信。
但她没有选择,这是李贽的侯府,她无力与他抗争。
低下头,沈卿卿攥紧手里的剪刀,过了很久很久,她才闭上眼睛,将剪刀递了过去。
手上空了,沈卿卿转身就躺下了,小手抓着被子往上一拽,就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李贽笑了笑,起身将剪刀放到梳妆台旁,然后又折了回来。
刚沐浴完,李贽本就只穿了一身白色中衣,这会儿也不必再脱了,径直去掀沈卿卿的被子。手碰到被子,被子却没动,新娘子在里面使劲儿呢,李贽想笑,咳了咳,他低声道:“夫人……”
尾音未落,里面的小手松了劲儿,可见她是多不想听他的“夫人”。
没了阻碍,李贽顺利地躺到了沈卿卿身边。
她背朝他,李贽攥住她肩膀往自己这边转,遇到点阻力,还好这次没用他出声。转过来了,她身子僵硬得像块儿木头,眉头紧紧皱着,杏眼紧紧闭着,小嘴儿紧紧抿着,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情愿。
有点可怜,但李贽从不做赔本的生意,这两年他不能白等。
抬起小姑娘的下巴,李贽慢慢靠近,目光欣赏着新娘的美貌,冷不丁她睁开了眼睛。
李贽顿住。
沈卿卿瞪他:“你要做什么?”
李贽:……
“你后悔了?”李贽幽幽地问。
沈卿卿咬了下唇,别开眼道:“我没后悔,但不许你亲我。”
李贽刚想说不亲怎么洞房,旋即反应过来,不亲确实也能成事。
见她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他敢亲她就敢咬过来,李贽摇摇头,不亲了,一手搂着新娘子,一手缓缓地伸向她腋下的盘扣。然而还没碰到扣子,新娘子的小手就攥住了他的大手,那双杏眼又提防地瞪了过来:“不许脱我衣服!”
李贽:……
他面露为难:“不脱,如何……”
沈卿卿不争气地红了脸,眼里却转着泪花,她重新拉起被子,躲在里面闷闷地道:“上面,不许脱。”
李贽了然,果然只是为了生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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