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来有趣,前世的莺莺不满钦容对她过分的亲昵和占有,有苦不知同谁说,于是就去找了姑母抱怨。这一世,莺莺又为了钦容去找姑母,然而抱怨的内容却与前世完全相反。
顾曼如事先不知钦容受了伤,所以她只当钦容最近太忙太累,误以为莺莺是想讨钦容欢心。
她说莺莺平日太被动了,偶尔的主动定能带给钦容意外的惊喜,莺莺经过姑母的点拨想出一个‘仙女掉入浴池中’的惊喜,这剧情还是她从话本子中看来的。
东宫的浴房很大,不知是因新婚还是旁的原因,总之浴房内至今都挂着层层红帐。
莺莺最近看的一本话本子,讲的是天上的仙女落入凡间的故事,漂亮单纯的仙女从天而降砸入了俊秀书生的浴桶里,仙女楚楚可怜满身湿漉,俊秀的书生一眼倾心,于是一场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发生了。
莺莺游荡百年从未见过所谓的仙女,但她没有实体可以随风而飘,所以也勉强符合书中的‘仙女’人设。再者书中的剧情是仙女掉入浴桶,那她大可以掉入浴池,那里地方大,而且水里铺满红艳的花瓣,远比浴桶要来的大气。
当莺莺把自己的想法讲给晓黛时,晓黛心情复杂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后她才憋出句:“娘娘以后还是少看些话本子吧。”
就算如此,但主子的命令不可违背,她只能听话去帮莺莺打探消息,还不能把莺莺的消息透漏出去。
莺莺的运气不错,晓黛打听后得知,钦容一早去了议事殿至今未回,所以她早早回寝房做了准备,当得知钦容回来要沐浴时,她换了身薄纱红裙,先钦容一步去了浴房。
“娘娘要藏在哪儿?”晓黛见莺莺一直仰头看着屋顶,不由想起话本子的情节。
生怕莺莺当真学书里的情节藏在屋顶,所以她弱弱提醒道:“这东宫的房顶可比那穷书生的破房子结实多了,娘娘就算上去了也不见的能砸坏屋顶掉下来,估计还会被暗卫当成刺客先一步抓住。”
莺莺觉得在理,于是环视了圈周围,“那怎么办,我藏哪儿好呢。”
这浴房虽大,但屋子里摆的东西并不多。红色纱帐轻薄.藏不住人,池侧的暖榻虽能藏人但很容易被人发现,莺莺看着几步之远的镶金雕花折页屏风,那里倒是能藏住她,只是少了‘从天而降’的惊喜感,那么她来浴房的意义也就没了。
“娘娘,殿下很快就要过来了。”晓黛朝门边张望着。
莺莺抬头又看了眼屋顶,最后利落爬上对应浴池的房梁,缩身躲在上面把披风丟了下去。
“娘娘!”
晓黛将披衣捡起,跺了跺脚无奈喊了声:“上面不安全啊。”
莺莺就只藏一会儿哪里不安全,她不听晓黛的劝告催促了几声:“你快走吧,千万别让三哥哥发现了。”
“可是……”晓黛没来得及再劝,守在外面的翠儿就匆匆跑回来道:“晓黛咱们快走,殿下他过来了。”
晓黛无奈,只能跟着翠儿迅速闪了出去。
“……”
这次莺莺的行动做的很隐蔽,钦容事先是真的不知道。
正是因为他不知道莺莺藏在了这里,才会允许右扬和左竹跟着进来,伴随着推门声,钦容迈步进来道:“庆王爷如何了?”
右扬道:“那药陛下今早就派人送去了,估计这会儿已经没了声息。”
“看来父皇比孤预料的还要急切。”微微勾起唇角,钦容撩开帐帘几步走到浴池。
他背对着莺莺而站,并未发现房梁上藏了一个人。莺莺控制延缓呼吸,随着钦容的到来将自己缩的更隐蔽,她没想到左竹和右扬也会跟着进来,好在他们没靠太近站在了红帐之外,莺莺用手捂住嘴巴,不由将呼吸放到更轻了。
单手解开衣扣,钦容捂嘴咳了几声,脱下外袍后他身上的白衫松垮,头发垂落披在身后,露在衣领外的脖子线条精致。
随着他挂衣的动作,钦容领口大敞,漂亮的锁骨也随之露出。莺莺眨了眨眼看的不太清楚,只看到钦容走到了暖榻旁。
大概是真的累了,他斜靠在榻上半阖眼睛,等右扬汇报完,钦容才点燃了一旁的小香炉,捏着银勾漫不经心勾出香灰问道:“可去检查过了?”
左竹接话:“属下亲自过去看的,不会出错。”
庆王爷死了,被武成帝暗地送去的一杯毒.酒毒死了,而外面收到的消息将是庆王爷自觉无颜面对先祖,所以是自杀身亡。
真相是什么不重要,反正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他们想要的目的达到就够了,不会有人在意一个罪人究竟是如何而死。
莺莺在房梁上蹲的腿都麻了,见下方的右扬和左竹并未有离开的意思,小心翼翼挪到了下位置。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钦容从榻上站起来道:“既然他死了,那他手下的残余爪牙也该剪去指甲了。”
“右扬,你去一趟裘府,就说孤有事找他。”
“是。”
“左竹,你派人潜入南音国的朝廷,孤倒要看看南音皇室到底是谁这么大胃口,竟想吞并北域。”
后面的话莺莺没怎么听,只是在听到钦容提起南音国时多听了一耳朵。看模样左竹和右扬是要离开了,莺莺打起精神,看到钦容把手落在了腰间,似要继续脱衣服。
“殿下。”正当钦容要脱下薄衫时,右扬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站在门边,似刚刚想起什么事情;“顾大人之事……娘娘那边该如何交代?”
顾大人?!是她爹爹还是哥哥?出什么是了吗?
莺莺听右扬提到了自己的名字,率先想到的就是这些。
钦容动作顿住,垂下眸微微思索,他淡声道:“圣意已决,想来顾凌霄出征西北的消息这会儿已经传去了凤坤宫,莺莺那边也是瞒不住的。”
“她若问起,就如实答罢。”
也只能如此了。
右扬正要领命,忽然察觉浴房内另一个人的气息,左竹与右扬对视一眼也发现了不对劲儿,二人迅速掀开帐帘朝池上攻去,右扬大喊了一声道:“是谁在那儿!”
‘顾凌霄出征西北’几个字让莺莺彻底呆住,以至于她没能藏住自己的气息,。
被忽然攻来的剑光刺到眼睛,莺莺慌张之余连忙躲开,只是她忘了此时自己还藏在房梁上,所以歪身躲剑时身子后仰,没了支撑直接朝下栽去。
“砰——”红色的裙摆飘荡,伴随着莺莺坠入水中的声音,池水荡起层层涟漪花瓣堆叠,溅起的水花扑到钦容脚边。
右扬持剑落在地面时神情有些惊愕,他望着水面没再继续追杀,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刚刚近距离那一眼,他恍惚觉得那女刺客像极了太子妃。
左竹没看清莺莺的面容,他只看到坠下的女子红裙飘飘皮肤很白,听惊呼好似有些耳熟。
“殿下小心。”持着剑护在钦容身前,左竹见右扬站在池边不动了,他看着池水之上波动剧烈的涟漪,想要上前查看。
“都给孤背过身去。”钦容忽然语调泛冷说了一句。
他迈步往池边走,与此同时池边水花晃动的激烈冒出张小脸,右扬和左竹接着命令同时转身,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他们还闭上了眼睛,耳边是哗啦啦的水声和咳嗽声。
“咳咳咳——”莺莺险些被呛死。
池水冒着热气,她从水里爬起来时小脸涨红,浑身湿漉漉红裙黏湿。
书中仙女落入水中的楚楚可怜和身姿优美她没做到,她只知自己掉落时大脑空白,口鼻都呛入了水,莺莺吐出口中的花瓣揉着眼睛,裙摆在水面铺开,她揉了揉眼睛看到钦容正站在池岸看着她。
“咳,三哥哥……”莺莺头发上的水滴到下巴上,喊人的声音低低很是无助。
背身而对的右扬和左竹一听到这声称呼就慌了,正不知该如何应对,钦容就出声命令道:“先出去。”
两人迅速离场,伴随着房门被扣阖的声音莺莺飘在池水里往岸边走。
为了‘勾.引’钦容,她特意只穿了这身薄纱红裙,行走间白皙的双腿若隐若现。莺莺落水的地方距离池岸有些远,她在钦容的注视下走了许久才靠近,这场面与书中描写的耳红心跳不同,莺莺只觉得羞耻。
钦容在莺莺靠近时将人连头兜住,直接将人从水里捞起打横抱出。
“莺莺怎么在这儿?”水珠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莺莺被钦容用宽大的披衣包裹。
听着钦容波澜不惊的声音,若不是着披衣里发闷莺莺还真不出来了,探出半个脑袋,她靠在钦容怀中小声道:“莺莺……是想给三哥哥一个惊喜的。”
钦容将莺莺放到了暖榻上,找出干净的绒布帮她擦了擦脸,他倾身注视着她问:“惊喜?”
莺莺被钦容困在暖榻一角,手脚被包裹住缩成小小一团。她睫毛湿漉漉颤着,望着钦容近在咫尺的这张脸说不出更多解释。她总不能说,她是故意来勾搭他的吧?
若不是得知了顾凌霄出征的事,莺莺此刻早就勾着钦容的脖子把人吻住了。只是现下她实在没了那个心情,只是着急询问着:“三哥哥刚刚在同右扬说什么,西北不是派去了两名将军吗?怎么现在又要我哥哥过去。”
钦容也没再追问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帮莺莺擦干净小脸又动手去摘她发上的花饰。钦容把人揽在怀中梳理着头发,一一解释道:“庆王爷对平沙和昊纹透漏了太多机密,如今我方连连败退,先前赴往西北的两位将军一死一伤,急需增派人手。”
这一世的西北之战虽发生的比前世早了,但好似没什么改变。这一战依旧是打的激烈,将军士兵死伤无数,战争断断续续数年,直到钦容御驾亲征才彻底扭转战局。
难道这一世钦容也要上战场吗?
莺莺想起前世的事情心情低落,如今钦容还未去,倒是她哥哥先去了战场。莺莺想起系统同她说的精魂碎片,只要那个东西还在顾凌霄身上,那么他去了战场将会是最危险的那个。
“三哥哥,就不能不让哥哥去吗?”莺莺不是不信任顾凌霄的能力,是怕精魂碎片在关键时候激发‘作用’,不仅不会保护顾凌霄反而还是给他致命一击。
钦容知道莺莺的担心,于是他轻声安慰着:“没了庆王爷,就不会再有人向平沙传递消息。先前我不让你哥哥去西北防的就是庆王爷,如今他死了,西北的战局很快就会扭转。”
这看似是场双小国与大国之间的对抗,实则暗中还有强势的南音国推波助澜。钦容没有骗莺莺,切断了庆王爷与南音这条线,平和和昊纹就算再团结都不足为惧。
莺莺还是不放心,“我不想让哥哥去西北。”
前世西北死伤之惨烈莺莺忘不了,那满城飘白的皇城每隔几家就有人在烧纸,百姓哭嚎数十具盖着白布的棺材被人从皇城推回来,里面装的全是战死沙场的将军。
莺莺并不知前世这场战局全因庆王爷而起,也不知这一世有了庆王爷死亡能不能提前终止战局,她只知道她这一世绝对要护好哥哥,她红着眼眶去拉钦容的手,软声求他:“三哥哥想想办法好不好,西北实在太危险了。”
钦容摇了摇头,“圣旨已下,何况这件事是你哥哥主动应下,三哥哥也没有办法。”
这事的确是顾凌霄主动应下,他身为一名武将保家卫国是职责所在,若不是先前有庆王爷从中作梗,他恐怕早已去了西北。
“……”
因顾凌霄即将出征的事,莺莺彻底没了任何心思。
等钦容将她抱回寝宫后,她又得知顾凌霄将于明早出发,如此匆忙都不够她与哥哥告别,莺莺担心顾凌霄的安全,所以当日赶往清光寺为哥哥祈福求了平安符。
钦容抽不开身,他不愿放莺莺出去又无法亲自陪同,最后只能让她以太子妃的身份光明正大去了清光寺,派右扬和左竹随身护送,马车两侧还护了宫里的铁骑精锐。
钦容的决定是对的,因为在莺莺出宫的路上,的确是遇到了两拨刺客。
不知是刺客太不成器还是铁骑精锐太过厉害,总之这两拨刺客都没翻出多大的浪花就被收拾干净了。护在莺莺马车右侧的左竹哼了声,轻蔑道:“他们恐怕还不知主子早就死了吧,有这个时间折腾,还不如老老实实想想如何求一条生路。”
右扬点头回应:“的确太傻。”
招手换来两名暗卫去追踪刺客的底细,他啧了声道:“殿下本来就要剪他们指甲,有此一闹,报给殿下恐怕他们就连手都保不住咯。”
二人边说边认真查看着四周,因浴房的事,他们同莺莺认了错后,这一会儿也不敢同她搭话。
莺莺一心牵挂着顾凌霄,这一路心绪不定也没空好奇别的。去了清光寺后头一回没去寻静山师傅,莺莺祈福求完平安符后见天色已晚,急匆匆就往皇城赶。
为了显示诚心,莺莺就算再急切也是步行上的山门,派右扬去同静山师傅打了个招呼,她揉了揉腿又步行下山,半路上遇到行色匆匆的裘安安。
“见过娘娘。”裘安安也是步行上山,因走的太快气喘吁吁,说话都不稳当。
不等莺莺询问她怎么会过来,裘安安就先一步解释:“裘郁最近身子又变差了,我是特意来为他祈福的。”
见裘安安神色躲闪,莺莺留给她面子没再多问。想了想,莺莺临走时主动说了句;“我哥哥明早卯时就要出发,你……若是无事可以一起来送送。”
有关自家哥哥的感情之事,莺莺做不了主也不会插手,只能尽可能为他们创造机会。
裘安安愣了愣,这次她没有再直接拒绝,而是点了点头应下了。
圣旨催的太急,莺莺知哥哥今晚会很忙,所以听话的没去打扰。
在去清光寺的路上她反复叫着系统的名字,然而系统仍旧一声不吭,就好似彻底消失不见。回宫之后,莺莺趁着无人又试探着去叫系统,几次呼喊没能把系统叫出来,倒是招来了钦容。
“莺莺在喊什么?”钦容进内室时,莺莺正背对着他坐在窗边逗两只小猫。
听到钦容的声音莺莺回了神,她几句岔开话题从怀中掏出平安符,塞到钦容手中道:“这是给三哥哥求的。”
钦容微怔,低眸摩擦着掌心小巧的平安符,他勾着唇道:“莺莺不是去给你哥哥求平安符了吗?”
莺莺不解回他:“可这也不耽误给三哥哥求呀。”
最开始去清光寺,莺莺记得自己给许多人祈了福,唯独撇下了钦容。那时她还排斥想要远离着他,没想到时间就这么一晃而过,眨眼间他们二人就成婚在一起了,莺莺忽然又想起自己在清光寺后山许的心愿,心想这‘灵水’也不怎么灵。
不过还好不灵,不然她可就要错过她的三哥哥了。
想起前世钦容最后也要去西北,莺莺担心钦容的安危,于是也给钦容求了一张。
钦容将平安符贴身放好,眉眼因莺莺的关心变为柔和,他将莺莺从地上抱起放到榻上,本想吻一吻她的额头,却忽然她额头泛红有些发肿。
“怎么回事?”钦容抬指轻触了一下。
莺莺后仰身体,随意找着借口道:“不小心撞到了。”
她是不会告诉钦容,她为了让佛祖看到她的诚心,跪拜时磕了太多的头没控制好力道。
钦容看穿后只是笑了笑没有拆穿她,温和的吻沿着她额上的红肿疼惜吻过。搂着人躺在榻上,他拉好锦被轻拍莺莺的后背:“快睡罢,明日三哥哥会叫你起来。”
莺莺睁着眼眸毫无睡意,她虽然接受了现实但并不代表放了心,轻轻往钦容怀中蹭时她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苦涩的味道被掩盖在雅香下,极难让人察觉。
莺莺也是贴的钦容太过相近,才会闻到这一丝丝药气。抿唇望向钦容的领口,莺莺发现他寝衣穿的板板正正就连锁骨都没露出来,结合这几日种种的不对劲儿,莺莺忽然问:“三哥哥,你的伤好了吗?”
她自崖下出来后昏睡了几日,无论是晓黛还是御医,给她的回复都是‘太子殿下安好’。
这几日钦容太过于忙,忙到莺莺很少能见到他也无法查看他的伤势,偶尔的几次想去掀他衣襟时,也被钦容轻巧转移话题。
钦容搂着莺莺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闻言他拍在莺莺背上的手一停,平和随意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莺莺‘哦’了声也没再多问,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呼吸绵长好似睡着了。
钦容搂着她也很快闭上了眼,等到房间只剩彼此交缠的呼吸声,莺莺睫毛颤了两下睁开眼睛,她眸中一派清明,等了片刻才小心翼翼抬手去掀钦容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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