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的目光是沉重的。林思涛第一次对上班感觉沉重。内心秘密的暴露甚至比裸/奔还难受。
他又不能拿个大喇叭为自己辩解。
但即便给他辩解的机会,他也不会去对不相干的人讲述,他是如何遇见贺显并爱上贺显的。这是私人□□。不,他不需要别人来理解。这件事情,只需要他明白,而贺显为之心动就足够了。
在陈懿面前,他第一反应就是坚决否认了“包养”。但陈懿又反问他:“你和贺总真没什么?”
林思涛不说话。
贺显没有包养他,但他也不愿意全盘否认他和贺显的关系。
陈懿也感觉尴尬起来:“你不会是……对贺显是认真的吧?”
她说:“我以前没和你提过,其实公司里一直有传说贺显喜欢男人,所以一直不结婚。”她顿了顿,说:“看来是真的了。”
林思涛知道陈懿是关心他。在大学时候陈懿就一直对他诸多关照,他还记得自己去办助学贷款就是陈懿带他去的。她一直就像个大姐姐。
“你们就这么帮贺显出柜了?这话到底是从哪里传起来的?”林思涛反问她。
陈懿摇摇头:“小林!贺显怎么样都是贺显,是贺家人,他被我们这样一天议论个十八遍也好,他还是他,照旧升官发财,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她说:“现在公司受影响的是你。你对他多认真都没用,他对你是认真的吗——你不用回答我,我不需要知道。只是……你要保护好自己。”
林思涛说:“谢谢。”
他对贺显有信心,但这种话说出口需要一个更轻松的语境。
当天晚上和贺显通话时,林思涛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
贺显骂了一句脏话,大意是问候了许多人的全家。
林思涛谢谢他帮他直接骂出来。
“我差点直接去火车站买张票逃到你那里去,”他说,“不过后来还是在外面逛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为什么不来?你什么时候来都好。”贺显说。
林思涛说:“又不是拍电影。我走不走他们都会八卦。”他现在郁闷的就是这个,工作还是要的,至少这段时间还不能厉害。嘴长别人身上,他没办法阻止别人的议论。
“我就不明白,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林思涛想来想去,怀疑自己是不是和贺显在外面吃饭的时候被人看见了。但贺显和他一直很小心,在本地时候从来不会去酒店开房。
“我觉得我们够小心了。”他说。
贺显说:“这不是小心的问题,我们又不是真的地下情。只要有心打探,总会知道的。”
林思涛觉得这话听上去,贺显像是已经对谁把这话传播出去的有把握了。贺显含糊了几句,才说:“……我想可能是我的继母。”
林思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贺显知道他的笑点:“太老套了?”
林思涛说:“太老套了,好像上个世纪的港剧一样。现在我很庆幸没有人来开车撞我。”
贺显嘘了他一声。林思涛立刻意识到这个玩笑开得并不好——不久之前刚刚有一个和贺家有拐弯抹角关系的人因为车祸去世。
“我大概也只有这一件事情能让她做文章了吧,”贺显解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过去还真为此苦恼过,如今已经能淡定面对了。
和宋优,和赵恕清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继母盛秋华都帮他们宣传过。之后他和赵恕清那么多年安定下来,贺家人都心里有数。
这一次又搞到林思涛头上,贺显还以为最近贺严的事情会叫盛秋华没功夫想这些。
国庆时候贺显回京一趟,先去看了祖父。贺仲诚还在忙他的回忆录整理,最近半年里他有几个老朋友老同事又去世了,和贺显提起时候,不免唏嘘。
这次回来,贺显还特意和贺不同,盛秋华一起吃了顿饭。
贺显本来要带林思涛一起去。林思涛不愿意,对此有些发憷,如果有可能,他希望一辈子不要和贺显的爸爸和继母打交道。通过贺显的描述,林思涛对这两个人实在没有好印象。
于是贺显就单独去吃了这顿饭。吃饭时就提到了林思涛。
“小林现在还在读研,等他研究生读完了,我打算安排他跟着我走。以后我去哪里,他跟去哪里。”
贺不同一听这话就头疼,他总觉得好好一个儿子,如果走正道的话,该比现在走得更远。不过贺显的事情他也做不了主了。
“随便你,行了吧。随便你。你要觉得他信得过就好。”
他喋喋说:“你嘛,也是……越找越往下了。这个我听说年纪又小,就是设计院画图的?还是外地来的。这种人很势利,最会攀附。你自己心中有数就好。”
盛秋华为贺不同端了杯茶,微笑着说:“现在的小孩,都精明得很,知道为自己打算。”
贺显说:“他是j市人。和外公家是老乡。”
贺不同眉梢的神色就有些不自然。贺显接着说:“我一接触就觉得亲切。”
他和贺不同直接交代了,从此林思涛是他的人,他罩着。
“小孩人很好,也懂事。现在公司里有些闲言碎语,他还担心会影响我。我告诉他,什么都不用管,别人闲言碎语是别人的事,那些无聊的人影响不到我一丝一毫。”
贺不同心不在焉,盛秋华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等贺显一走,她就向贺不同抱怨:“你听听贺显,说得都叫什么话。对个小男孩那么上心,传出去太丢人了,你也不管管他。”
贺不同对盛秋华也是了解得很。他只扫了盛秋华一眼:“好了。我不管,他亲妈不管。你更不用管。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负责。”
贺显在北京留了三天,就得回去。临行前一晚,他拿了只蒂凡尼蓝盒子送给林思涛。
林思涛感到脸红,一定是因为那盒子的颜色太过少女了。
“虽然我没有结婚的打算……”贺显打开盒子,“但是我对你已经有了一个誓约。”
林思涛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款式经典的铂金戒指。
贺显为他带上戒指,他没有说话。
说话会破坏这一刻。贺显握着他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戒指和一个吻,同时印在他的手指上。
他抱住贺显,与他交换一个更深入的吻。然后他们倒在床上,贺显把林思涛脱光,他浑身上下唯一穿着的就是那枚戒指。
做完之后,林思涛低声问:“贺显,你说的誓约是什么?”
贺显闭着眼睛,吻了吻他的后背:“一生。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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