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旁人担惊受怕完全不同，老者无论是从神态，还是从言行举止，都没有那种紧张。
甚至还带着一点轻松。
反观监牢内的其他人，要么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要么惊恐万分，眼睛里带着恶毒。
“敢问老先生，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李十二站在监牢旁，和老者交谈着。
“你不是这里的人？”老者愣了愣。
“不是。”李十二微微摇头。
“既然不是这里的人，就赶紧离开。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就算是鬼来了，也会淌眼泪。”
老者眼下四下没人，赶忙压低声音：“反方向走，运气好的话，可以离开。”
“既来之，则安之。”李十二摇了摇头道：“初来乍到，还望先生能和我说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知彼知己，才能百战百胜。
对于双龙玉佩，李十二也是十分好奇，想要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既然来了，总要打听一点东西。
不至于一点防备都没有。
肉体不能进来，仅仅只有念力可以进来，这让李十二的长处没办法发挥，一直被掣肘。
失去最为强大的身体，对于这里的情况，只能多多了解为妙了。
“这里，是天堂，也是地狱。你在监牢外面，这里就是天堂，可你要是在监牢里面，这就是地狱。”
老者叹了口气道：“人生，无非就是欲望，每个有欲望的人，都会失足来到这里。”
“你要说这里有什么，我也不清楚。即便老夫在这里呆了不知道多少年，仍就没有搞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只知道，这里有数不清的监牢。监牢里面，关着数不清的人。这些人都和我一样，曾经接触过一个玉佩。”
“那个玉佩，第一次接触的时候，会得到一样东西。我当年只是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勉强算是个武者。有一次在山下，我无意间得到了这个玉佩。”
“拿到玉佩的时候，我没当回事，可回去睡觉时，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得到了很厉害的典籍，是一套剑术。结果我按照梦里的剑术练习时，才发现这是真的。”
“那时我非常惊喜。你能想象，一个只能打杂的外门弟子，忽然成为首席大弟子，甚至击败掌门、成为新掌门的那种喜悦吗？”
“不能。”李十二这老者开始讲述自己经历时，第一次打断老者的话。
“我不能骗你，实不相瞒，我从一开始，便是高位。也体会不到你这种拼搏的快感。”
说完，他叹了口气道：“真是羡慕你，我少了很多你们这样的乐趣啊。”
老者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
这才接着说道：“尝到了甜头，人也变很难控制自己了。于是，我在年纪轻轻，人生巅峰的时候，思考了很久，通过无数种尝试，再一次，来到这幻境内。”
“只不过这一次等待我的，可不是什么善类。我在这里，做了一场梦，梦到我成为天下第一！可紧接着，梦醒了。”
“梦醒了！又没有醒！因为我做完那场梦，就在这里，人不人，鬼不鬼。等我想开以后，便每天在这里练剑。说来也是有意思，在这里，我居然练成了一套自己的剑法。”
老者大笑一声，自嘲道：“若是当年我没有急功近利，而是耐下性子，一点点打磨。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成为一代宗师了！”
“年轻人，走吧。在这里，死亡都是奢侈的。”
老者说完，继续练剑。
看得出，他将自己所有情绪，都宣泄在这剑上面。
只要练剑，他就不会想起别的事情。
就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多谢。”
李十二点了点头，继续朝前走着。
从老者的话里，他了解到一件事。
即便是被关在里面的人，也不知道自己伸出何处。
“等一下。”李十二停下脚步，回过身，重新回到老者监牢前，“你说，你曾传授给一个女孩剑术，这是怎么做到的？”
“剑赠有缘人。就像我第一次来一样，传授给我那些的，一样是被关在这里的人。至于何为有缘人，就不清楚了。”老者忍不住再次劝道：“这里的水很深，你还是早些离开吧。”
“明白了。”
李十二点点头，口中默念道：“有缘人……什么是有缘人？”
他走在狭长的通道内。
却看不到尽头。
两侧皆是那些的被关起来的人。
“你是谁？”
“是你？”
“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而且，还这样快。”
一道熟悉的声音穿来。
从四面八方传到李十二的耳朵里。
这声音，正是在双龙玉佩内，和李十二聊过的那个声音。
“是我。你在哪？”李十二倒背着手，环顾周围，开口问着。
“在这里。”
随着回音传来，周围的环境直接改变。
那些牢房全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阔的环境。
黑漆漆的人。
只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你是谁？”李十二看着周围。
监牢和监牢里的人，说消失就消失了。
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当初我领教了你的手段，现在是不是也轮到你，领教下我的手段？”
那人猛的转身。
竟然是熟人！
“杜惊鸿！”李十二脱口而出道：“天罗城主？”
那张脸，再熟悉不过了。
“哈哈！想不到，你还记着我这个旧人。”杜惊鸿大笑一声，缓缓朝着李十二走来，“惊鸿一瞥，实难相忘？”
“你消失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已经死透了。”
李十二有些怀疑的侧着头，打量面前的杜惊鸿：“或者说，你是假的？冒充的？幻境里的东西，我大概都是不信的。”
虽然看起来是熟人。
可境由心生。
在幻境里，任何人都可能出现。
“我就是杜惊鸿，没人能冒充我，没人能取代我！”杜惊鸿指着自己胸口：“我杜惊鸿虽然没有那么强，但我杜惊鸿也没有那么弱！”
“所以，你很早就知道是我？”李十二淡然问着。
“不……我只是猜测。规则……有规则在，我看不到你，正如你看不清我……”杜惊鸿咧着嘴笑道：“可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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