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豫王冷了脸, 一心防备着太子,却忘记了宁王也是一大敌手, 竟被他抢了先, 也马上站了起来,不甘人后,“父皇, 儿臣也愿出战, 为大燕赢下这一局。”
而被这两人视为劲敌的太子殿下却悠闲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眼中风轻云淡, 似是毫不在意这件事。
这样的表情落在众人面前, 以为是太子自动认输, 不敢和豫王宁王相较。
乾德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太子, 见他没有动静, 心头有些疑惑, 不知他是真的不会,还是留有后手,不过有豫王宁王主动出战, 想来也能拿下。
“好, 都是好皇儿, 使臣, 这是朕的大皇子豫王和二皇子宁王。”
乾德帝笑了笑。
“见过二位皇子, 不知你们谁先出手呢?”
玄霜国的使臣面色轻松,觉得这两个人根本无法战胜哈代。
两人都看向乾德帝, 皇帝在这里, 也轮不到他们开口。
宁王先站起来, 按照先来后到,本该是宁王先, 可乾德帝却道:“长幼有序,那就朕的大皇子先。”
“谢父皇!”
豫王立马接下话,轻哂的瞥了一眼宁王,看来父皇还是更看重他。
宁王脸色僵住,强撑起笑容,“那就皇兄先请,可一定得赢啊,要不然啧啧……”后面这半句话,宁王说的很小声,只有豫王听见。
豫王自然晓得,若是输了,怕是会抬不起头了。
“哼,本王自然能赢。”
豫王抬头挺胸的上前,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而宁王只能咬牙坐下。
虞姝剥着葡萄,饶有兴趣的看着二人明争暗斗,像是看唱戏一样,反观太子殿下,安稳的坐着,背影挺拔,想来也如她一般看戏吧。
如果大家都能赢,那自然是第一个出风头的最被人记住,可若不是谁都能赢,赢的那个人再晚出场,也会被所有人记住,反而第一个出风头的承受了大部分的奚落,人性如此,不能改变。
殿下这般淡然,所以虞姝一点也不着急,且等着就是了。
豫王和哈代坐到了台子上,台上已摆好了棋局,哈代还十分友好的让豫王先行,可是这友好落在豫王眼中却是轻视,是瞧不上他,顿时心中窝着火。
在台子的后面还有一副竖起的大棋局,可以让在场诸人都看清楚棋局上的形势,而一开始的布局,其实给了宁王便利,因为之前豫王是完全不知道形势的,所以说呢,其实一味的冒头也没有什么好处。
不少人都在聚精会神的看棋局,因为两人还没有开始下,可贺云槿却低头剥起了葡萄。
虞姝看不见太子的动作,只能看见他低头了,所以有点着急,拿起一颗花生扔向了太子,又恰好被镇南王看见了。
虞姝:“……”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镇南王瞪了她一眼,让她老实点,这个时候莫要出风头。
虞姝撇了撇嘴,委屈的点了点头,知道了嘛。
这时太子回头了,看了虞姝一眼,微颔首,这才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棋局,随即又低头剥起了葡萄。
玄霜国的棋起源于大燕,如今却来班门弄斧,也真是可笑。
宁王紧皱眉头盯紧了棋盘,可不等他心里想出解决的法子,豫王已经落下了一颗黑子,哈代更快,紧接着落下白子,仿佛不必思考一般,这让豫王开始心慌了,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握起。
在你来我往中,宁王早已记不清一开始的棋局,早知道应该带纸笔来,只不过就算带了也不好记下来,有些丢人。
再侧头一看太子,见他在剥葡萄,剥了一小碟了,嘴角抽搐,这人是不知道此时是什么场合吗?
居然还剥葡萄,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也越发确定太子根本看不懂,所以就不看。
宁王没再搭理太子,继续盯着棋局。
在台上的豫王拳头越攥越紧,起初还能应付,可几个来回,他竟跟不上对方的速度,方才还觉天和气清,此刻竟觉烈日炎炎 ,晒的头顶都滚烫,像是要冒烟了。
豫王余光瞥了一眼哈代,见他眉目轻松,嘴角还噙着笑意,这让他心里越发紧张,这是心理战,自己觉得很难,可对手却露出轻松的表情,会让自己更加紧张,从而出错。
“王爷,到你了。”
哈代的中原话说的很利落,可见没少来大燕学习棋艺,所以今日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是有绝对的把握无人能破,若不然丢脸的还是玄霜国。
豫王吞咽了口水,面上微红,不知是紧张的,还是被烈日晒的。
熟知豫王的宁王便晓得,豫王怕不是哈代的对手,哈代在棋艺上确实很强,他怕也不是对手,宁王都开始紧张了。
豫王颤着手放下一颗黑子,随即哈代笑了起来,“王爷,承让了。”
哈代的棋子白子落下,这盘棋局也落下了帷幕,豫王已无路可走,进入了死胡同,走哪最终的结局都是死。
豫王心里一惊,眼前有些模糊,被太阳晒的,闭了闭眼,仔细一看,他竟犯了这样大的错,该死!
很快有大燕棋待诏上前检查,确认无误,豫王输了。
“哈代胜!”
内侍唱和,在场诸位哗然,豫王竟然输了,这可不仅仅是一盘棋局,更重要的,这是大燕的脸面!
豫王颓然起身,面色臊红,跪向乾德帝方向,“父皇,儿臣无用,请父皇责罚!”
乾德帝虽有些不喜,豫王这个儿子他是最喜欢的,这一次竟让他失望了,可也不能发作,只好摆了摆手,“无碍,不过是友好切磋,下去吧。”
豫王低着头回到位置,感觉全场的视线都围绕着他,那些笑容都是在嘲笑他,险些失控,他从未有受过如此大辱,怕是此生都难忘。
“圣上,接下来是宁王吗?”
哈代还在台上坐着,那盘棋局又恢复了原样。
乾德帝望向宁王,宁王如芒在背,不得已站了起来,“父皇,皇子中以太子为尊,不如让太子先上?”
“哈哈哈……”宁王这话一出,玄霜国发出一阵爆笑,“宁王这是不战而退?
方才你可是第一个站起来的。”
顿时乾德帝面如黑炭,呼吸重了些,怎么回事,宁王平日很是稳重,今日怎会犯如此错误,简直丢大燕的脸面。
“大燕子民,宁可战死,也不当逃兵,宁王对战哈代!”
“是,儿臣遵命!”
宁王也知晓自己方才不该说那样的话,可往往都是话说出口了才后悔,现在看来也只有赢这一条路了。
“二皇兄可得赢啊,要不然还得孤来兜底。”
太子剥着葡萄,话语很轻,却也足以让宁王听见了,宁王还没有上场,脸色已足以和豫王有的一比了。
宁王轻哼一声,走了出去,玄霜国还有不少人在笑,他只能当看不见,今日必须得赢!
可宁王的气势没等多久就能明显的感觉到颓势,最明显的就是额头开始冒汗,眼神有点涣散。
这时贺云槿的碟子已经满了,都是剥好的葡萄,他擦了擦手,转身把这盘葡萄递到了虞姝的桌上。
“殿下给我的?”
虞姝手上还剥着葡萄,今日的葡萄特别甜,这可是稀罕玩意,寻常很难吃到,又是这个季节,更是难得。
“嗯,”贺云槿没再多话,向着虞易挥了挥手,“虞易过来。”
虞易正看着阿姐的一碟子剥好的葡萄出神呢,殿下对阿姐也太好了,就听见殿下喊他,连忙起身过去。
贺云槿的手搭在虞易的肩膀上,两人靠的很近,在说着悄悄话。
在场的人都看着台上,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两人。
虞姝吃着葡萄,抿了抿唇,殿下和虞易商量什么大事呢,也不让她听听,这是不拿她当自己人啊,虞易什么时候和殿下这样亲近了,想听听两人说什么,奈何声音太小,完全听不清。
过了有半刻钟,虞易回到了位置上,虞姝转头,还没有说什么呢,虞易却道:“殿下说了不能告诉阿姐。”
虞姝:“……”这是合起伙来欺负她?
“哼!”
虞姝不满的嗔了他一眼,罢了,不说就不说,不稀罕!
台上的宁王额头上都是汗水,从脸颊滑过,汇聚到下巴,然后啪嗒一声,掉在了棋盘上,随着这滴汗,宁王的手一抖,棋子落下,毁坏了这盘棋。
“啊——”都是倒吸气的声音,宁王这是因为赢不了,所以才……
宁王抬手抹了汗,“本王甘愿认输,方才手滑,并非故意。”
不解释清楚,还以为他输不起呢。
“宁王,我可以把棋盘恢复如初,可要继续?”
哈代丝毫不介意这棋局毁了,宁王不是他的对手。
“不必了,”宁王跪下,“父皇,儿臣惭愧,技不如人。”
反正豫王也输了,他输了也不算太丢人,整个大燕怕是都无人能解开这个棋局。
乾德帝紧蹙眉头,坐在他身边的皇贵妃都能在这烈日炎炎的天气感受到圣上的怒火。
两个让他得意的皇子都输了,他的脸像是被人在地上踩,都不知该如何说。
宁王回到座位,低着头,如同丧家之犬,这下谁也别笑话谁了,都输了,输的彻底。
“圣上,大燕还有人愿意和哈代手谈一局吗”使臣的笑脸格外扎眼,他就知道大燕根本没有人能破这棋局的玄妙。
“可还有人愿意一试?
若能赢,朕便赐下爵位。”
乾德帝再不高兴,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发火,在场还有不少附属小国呢。
在场诸位面面相觑,虽然爵位很诱人,可要是输了,圣上一恼怒,怕是小命难保,个个皆缩起了脖子,不敢再多说一句。
“既然无人应战,看来大燕棋艺不如从前,外臣只得带着残局原路返回了。”
使臣得意洋洋就要招呼哈代下台。
“慢着。”
贺云槿慢条斯理起身,似笑非笑道:“玄霜弹丸小国,也敢在父皇面前如此嚣张,不知天高地厚。”
贺云槿这一出声,原本鹌鹑似的人都往他那边瞧,霎时吸引了无数人的视线,百官想起昨夜太子给的惊喜,难道今日太子还有惊喜?
使臣皱了皱眉,“阁下是?”
“孤乃大燕太子。”
贺云槿负手而立,英气勃发,俊朗非凡,引得在场女子心生向往,比方才豫王宁王还要激动,怎么从前就不曾发觉太子殿下这般有魅力呢?
乾德帝看了一眼太子,没有开口说话,他不得不承认,此时的太子果真有大燕储君的风范。
“太子也想要与哈代对弈?”
使臣只觉得太子是在装腔作势,之前的豫王宁王不也是这样嘛。
贺云槿轻蔑的哼笑,低头拍了拍衣摆上不存在的灰,看起来丝毫不把玄霜国放在眼里,“棋局太过简单,孤瞧不上,正好孤新收了一个学生,不如让他一战,想来你们便能明白何为大燕棋艺。”
话落,虞易站了起来,“圣上,微臣愿意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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