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惠妃, 怎么,不认识她了?”
乾德帝冷哼了声, 她那温柔的面庞, 终于有了破绽。
“圣上说笑了,这乃是妾身的奶嬷嬷,只是多年未见, 有些恍惚, 当初照顾妾身的奶嬷嬷都老了。”
吴惠妃哪敢否认,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啊。
“到底是因为多年未见恍惚, 还是因为她尚且活着恍惚呢?
惠妃, 你好大的胆子, 指使下人谋害太后, 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惠妃登时跪了下去, 膝盖磕在了地上, “咚”的一声,听着都疼。
“圣上明鉴,妾身不明白圣上在说什么, 妾身怎敢加害太后娘娘。”
吴惠妃慌的六神无主, 多少年前的事了, 竟也被翻了出来, 到底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惠妃娘娘, 奴婢是被您逼着才给太后娘娘下了药,您可不能不认啊, 奴婢奶大了您, 为您做了这么多事, 您却想着杀人灭口,娘娘的心真狠啊。”
严氏能多活这么多年都是捡来的, 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你这个贱婢,竟敢污蔑本宫,看本宫不拔了你的舌头。”
吴惠妃凶狠的瞪了严氏一眼,这个早该死去的人,为何还活着呢?
“圣上、圣上,妾身没有,这些都是栽赃,是诬陷啊。”
吴惠妃膝行几步,拽住乾德帝的衣摆,“圣上相信妾身啊!”
乾德帝没搭理她,而是由着严氏继续说,严氏把当初如何买通太医,如何下手,如果销赃说的一清二楚,还说出了惠妃宫里几个暗格,一一验证,果然查出不少不该出现在宫里的东西。
吴惠妃瘫坐在地上,双眸失神,说不出冤枉的话。
乾德帝见她模样,哪里会猜不出来。
“来人,把如意殿的宫人都带下去审,尤其是吴氏的亲随,吴氏圈禁如意殿,无诏不得出。”
乾德帝一甩袖子离开,他就不信重刑之下吐不出点东西。
吴惠妃双目无神的坐在地上,忽然笑了,似疯似癫,“吴氏……哈哈哈吴氏……”
入宫多年,一直风头无两,可只落了个吴氏的下场。
柳氏如此,吴氏亦如此。
之后几日,仿佛宫中的空气里都弥漫着血腥味,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也被拉进了内廷刑司。
听说进了刑司的人不死也要脱层皮,就算是死人也能撬开嘴巴,整个后宫,没有一个人不害怕的。
如意殿仿佛一座死殿,连虫鸣鸟叫声都听不见了,殿内的人都被换了一批,如今的这些人,吴惠妃连认都不认识,他们也不把吴惠妃放在眼里。
刑部和内廷的手段倒是快,不出五日,把如意殿上上下下审了个干干净净,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乾德帝看着这厚厚的一沓文书,头疼的很,根本不想翻开看一眼,让李竟挑几个重要的说。
李竟看了看,说到有谋害太后,陷害太子,给皇后下绊子,甚至有使柳氏小产。
“柳氏小产的事也是她干的?”
乾德帝的眉头都要拧成麻花辫了。
柳氏曾怀过一个孩子,只不过三个多月就小产了。
算起来,柳氏倒是宫里最有孩子缘的那个。
乾德帝把文书拿过来自己看,看完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头疼了好一阵。
很快,赵寅又把折子递了上来,宁王的一系列罪行在案桌上摊开。
乾德帝一眼就看见了那次归元寺刺杀,原来刺杀蓁蓁的竟是宁王,还有对太子的年礼动手脚的事宁王也有掺和一脚,再到之前工部贪污案,他也从中分了些好处,之前竟未查出。
他揉了揉额头,头痛欲裂,再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女人和儿子各种算计着他的江山更难受的事了。
一份文书,一份折子,上头的罪责加起来够这两人死一万次了。
前有豫王,后有宁王,前有柳贵妃,后有吴惠妃,乾德帝从未有如此挫败之感,兜兜转转,总觉得人生无望。
自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连江山都能稳固如此,可是却发现,自己连后宫妃嫔子女的心都看不透,对着他阳奉阴违,如果不是有这么多女人,或许母后不会这样早薨逝,皇后也还在世,他不会委屈冷脸太子。
怪来怪去,其实还是怪他自己。
乾德帝正是因为明白这一道理,所以心中更是难受。
自从赵寅递上折子之后,乾德帝把自己关在寝殿,谁也不能进,连李竟都被赶了出来。
皇贵妃来了几次,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在侧殿等着,这一次吴惠妃和宁王的事,必定对乾德帝打击很大。
等到晚膳时分,皇贵妃没办法,敲响了门,“圣上,您别饿坏了自己的身子,多少还是用些膳食。”
皇贵妃以为乾德帝不会搭理她,但到底还是给她开了门,这便是同意用膳了,李竟连忙下去安排。
皇贵妃扶着乾德帝,“圣上,您子女这样多,不必为了一两个不争气的生气伤了自个的身子。”
“矜儿,是不是朕一开始就错了,祖宗都说开枝散叶,可是朕瞧着,开出这样的枝叶,还不如没有。”
“这自然不是圣上的错,五根手指还有长短呢,一棵树上也有好坏果之分,难道琬宜不乖巧?
太子不识大体?”
“唉,说到底,还是朕这个做父亲的错。”
“圣上别把什么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您想想,政务繁忙,您要打理江山事务已是很疲累,哪里有这么多时间时时刻刻盯着孩子。”
若说寻常百姓,父亲对孩子的影响很深远,那在皇宫,必定是母亲对孩子的影响更大,乾德帝忙起来,那些孩子怕是一个月都难见一两次,江山大过小家,所以教导孩子的责任就落在了母亲身上。
这也并非是乾德帝没有做到当父亲的责任,只是一个人的肩膀上只能承载这么多事,政务多了,对孩子们的关心自然就少了。
再者乾德帝对豫王宁王也算是十分关心了,可还不是养出个这样的性子,说到底,根已经歪了,和乾德帝的关系也不大。
有皇贵妃一通安慰,乾德帝心里好受许多。
过了几日,宁王和吴惠妃的处置下来了,吴惠妃被贬为庶人,赐白绫,宁王被废为庶人,圈禁宗人府,其王府妻妾,皆为庶人,共同圈禁宗人府。
其中涉及到的官员,贬官的贬官,下狱的下狱,大多都没落个好下场。
这一出闹完,朝堂上又空出不少位置,乾德帝想着,日后选秀倒是不必,只是得把秋闱多举办两届,才好填补上这个窟窿。
这一场大戏在众人看来是落幕了,只是私底下的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贺云槿曾去宗人府见过一次宁王,连虞姝都不知他去了做什么,也没有问,他也该有些自己的隐私。
虞姝和宁王也不算有多少过节,所以并未在意,一转眼,就进入腊月,又到腊八这日。
虞姝前一日就吩咐了把熬腊八粥的材料准备好,泡一晚上,第二天好下锅。
“还记得你第一次做腊八粥的光景,时间过的真快,转眼两三年过去了。”
回想往事,谁不叹息,贺云槿最记得的是虞姝回京之后的点点滴滴。
“说实话,我第一次做的好吃吗?”
虞姝回头看他。
“啧……”贺云槿拧眉,似乎在回想,那表情啊,逗得虞姝哭笑不得,推了他一把。
“有这么难吃吗,连形容词都找不到?”
贺云槿后退两步,又伸手抱住她,“没有,很好吃,我在想该用多美好的词来形容。”
虞姝被他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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