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顺府,千金坊。
转眼数年,世上的许多事物都变了,千金坊的怨气阴气比起当年少了许多,但源源不断你的怨气与阴气依旧在产生。
只因千金坊每日都在死人,不止是本乡人,也有附近几坊来这赌钱的赌鬼,还不起独资便将命也堵了去。
曾言此地遍地赌坊,千金挥霍不过一夜之间,少有的取乐之地,可实际上,却又似人间炼狱一般惨淡。
赌鬼遍地,家破人亡的事每日都有。
刘槐安与青柏道人来到此地,抬眼一观,便能瞧见这千金坊中数不清的怨气阴气。
青柏道人说道:“嘶,此地的怨气极重,莫不是出了什么怨鬼?”
刘槐安说道:“找城隍出来问问便知晓了。”
他翻开《城隍正神册》,找到了对应的那一页。
天顺府,千金坊,城隍正神沈万金,其下设二十七阴差,十巡游,现阴差巡游皆空。
“嗯?”刘槐安愣了一下,看向青柏道人道:“师父,此地只有一位城隍,阴差和巡游全都是空的。”
“竟有此事?”青柏道人意外道。
刘槐安探出双指,口含敕令,引《城隍正神册》之力,沉声道:“千金坊城隍沈万金速速来见!”
平地升起一道白烟,此地城隍正神沈万金出现在二人面前。
沈万金愣了一下,瞧见了刘槐安手中的《城隍正神册》,连忙拜服道:“小神沈万金,见过使者,见过上仙。”
青柏道人皱眉道:“我且问你,为何此地阴气堆积,怨气不解。”
“回上仙的话,小神…小神也无能为力啊。”
沈万金哭诉道:“千金坊死去之人多为赌徒,含怨而死,身化怨鬼,小神如今香火微薄,小神…小神敌不过。”
青柏道人说道:“荒谬,一介城隍,掌管轮回之道,却连冤魂都敌不过,再则,为何你千金坊中一位阴差都没有,如实道来!”
“千真万确啊上仙,小神没有骗你,再说城隍庙香火惨淡,也没有人愿意来做阴差,冤枉啊上仙。”
沈城隍痛哭流涕,他得罪不起,只能哭诉。
“不对。”刘槐安上前道:“这千金坊中虽怨气聚集,但为何没有冤魂的一点踪迹?”
“这…这……”沈城隍抬起头,有些手足无措。
刘槐安翻了翻《城隍正神册》说道:“你最好别想着瞒我。”
“不敢!”
沈城隍惊呼一声,他叹了口气,说道:“我说,我说。”
刘槐安与青柏道人对视一眼,心道果然,这里面还真有些他们不知道的事。
“事情是这样的……”
沈城隍将数年前鹿仙君来到千金坊的事全都道了出来,其中没有一点隐瞒。
青柏道人愣了一下,说道:“陈先生,这件事竟还与陈先生有关?”
沈城隍说道:“那日陈先生折了庙中三炷香,化去了小神数百年来积攒的万缕功德。”
“活该!”刘槐安说道:“身为城隍玩忽职守,致使千金坊怨气横生,你也配做城隍?”
沈城隍低下头来,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说道:“还请使者早些换个人来做城隍吧,我也好解脱。”
“你……”刘槐安指着他,却又忽然放下了手来,问道:“既然你不愿意做这个城隍,为何又不走?”
“这岂是想走就能走的。”沈城隍解释道:“在仙君未改天律之前,城隍神位便是功德圆满才能退位,不然就必须得待在凡事极满功德为止,小神自上位起,已有三百余年,早就乏了,虽说仙君改了天律,但也仍需再坚持百年,依旧没办法走。”
刘槐安顿了一下,说道:“难怪陈先生当初要设下百年一替的规矩。”
青柏道人道:“你起来吧。”
“是是是。”沈城隍连忙站起身来,说道:“使者,你就让我下冥府去吧,我剩这么点功德,还能投个好胎。”
“闭嘴!”刘槐安冷了他一眼,沈城隍里面就闭上了嘴,不敢再说话。
青柏道人环顾了一翻千金坊,却是瞧见了一些不对地方。
虽说千金坊的阴气沉积,但却在一点点的淡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一般。
顺着阴气怨气流动的方向,青柏道人看了过去。
却见不远处正有一座树木茂密的山林,阴气与怨气都流向了那里,而且进入那山中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他指着那座山,问道:“那座山是什么地方?”
沈城隍解释道:“回上仙的话,那是千金坊的乱葬岗,埋在哪里的多是些赌钱还不上银子,被乱棍打死的。”
青柏道人说道:“徒儿,先去那座山看看。”
刘槐安顺势看了过去,问道:“那座山可有什么不对吗,师父?”
青柏道人说道:“这千金坊中的阴气怨气,有很大一部分流向了哪里,之后便不知所踪了,千金坊中阴气沉积,但始终都没有冤魂诞出,多半与那座山有关。”
刘槐安侧目看向沈城隍,问道:“你知道这事吗?”
沈城隍解释道:“小神知道,不过小神一直都进不了那山里,一靠近就会被金光打回来。”
“没你事了。”刘槐安摆了摆手,说道:“等回来再收拾你。”
“是是是。”沈城隍低着头不敢接话。
实则他心中松了口气,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这位给盼来了,他也不用再受累了。
如今身上还剩些功德,回了冥府也能投个好胎,说不定还能得你们一缕仙缘。
总算是可以走了。
刘槐安与青柏道人朝着那乱葬岗走去。
青柏道人问道:“徒儿觉得这沈万金该如何处置?”
刘槐安摇头道:“师父,徒儿还没想好,再者说,陈先生当初已经散了他万缕功德,再作处置也寻不到理由来。”
青柏道人点头道:“不错,不过这千金坊内怨气沉积与此地的风俗也有关联,坊间皆是赌坊,嗜赌为命,这样的情况下,怨气定然是不会削减的,而且会越来越严重,可凡事的事终归不归我们管,那就只能找一个更为合适的城隍人选了。”
“这可难办了。”刘槐安叹道。
找一个尽职尽责的城隍本就是一件难事。
再说这千金坊的情况,有没有人愿意来做这城隍神位,都还说不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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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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