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王。
柳安安差点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平西王是谁,还是郡青立刻在她身侧提醒,在寻南郡旁,最近的,定西郡的藩王,也是和镇南王府十分交好的一个藩王。
柳安安经此提醒才想起来,在她还在王府时,的确听过平西王。
义父曾经常与平西王来往,郡主姐姐与平西王府的小郡主也是信友,尝尝互寄书信。
只这些关系与她是无关的,所以忽地听到这个名字,倒是想不起来了。
但是在她有限的记忆中,这位平西王似乎是一个大度和气的长辈,怎么……怎么谋反了?
除夕之日,注定是不眠之夜。
准备的一切都暂且扔下,宫中知晓此事的人也不在少数,除夕宴已经停下,膳房内将所有的佳肴选取了一碟,组成三张小几的菜色,给元晨殿送了来。
柳安安穿着新衣,捏着筷子戳饭粒儿。
“郡青。”
“你去勤政殿看看,是不是,是不是又忙起来了。”
其实不用让郡青去看她也知道,上一次只是雪灾导致的流民起义,就连续让勤政殿昼夜灯火不熄十数天,这一次可是守着一方安稳的藩王叛变,只会比雪灾事情更严重。
她只是心中惧怕,怎么也平定不下来。
郡青前脚走了没一会儿,后脚薛静带领几个侍卫和女卫递了牌子请见。
薛静也能进后宫来?
柳安安连忙让他进来。
薛静和往日不同,他绷着脸一身肃杀,手持长剑单膝跪地。
“属下见过美人。”
“回禀美人,属下奉陛下的命令,前来清查元晨殿内奸细,誓死守护美人安危。”
柳安安一愣。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你且去。”
柳安安沉默了片刻,然后对他说道:“我殿中,玲珑……”
玲珑是义兄送来的,她是不是也知晓很多事情?
柳安安不知道也不敢赌。
“罢了,且先将她关起来吧。”
“是!”
一个玲珑一个小宫女,这是第一时间就关起来的,除此之外,薛静将元晨殿里里外外都整理了一个遍,从中又揪出了一个往日沉默寡语的大宫女。
薛静做这种事雷厉风行。
柳安安裹着厚厚的斗篷,坐在廊下看他里里外外跑了几个转儿,就全部做好。
“美人,如今局势不明,陛下的意思是让臣驻守在元晨殿外,有什么风吹草动,臣都能第一时间赶来。”
薛静带着几个侍卫,就这么驻守在元晨殿外,保护她的安危。
柳安安有些纳闷。
她一直在后宫,距离前宫都那么远,除非叛军打进宫来,她都不会有任何危险,怎么还需要侍卫守着殿门。
陛下那边已经够忙碌了,薛静是个人才,不该留在她殿外守门,太浪费了。
她让宫女给外面送了热茶,顺口这么提了提,薛静却毅然摇头。
“美人有所不知。行军打仗,最能打击敌方的就是断人粮草。陛下可是吩咐过,要把美人当做粮草来保护,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柳安安听得都愣了。把她当粮草?
“可是我这里很安全啊,”柳安安劝他,“你当时也在,该是知道的,比起我,危险的是陛下。”
“回禀美人,以臣之见,陛下比美人安全多了。”薛静大大咧咧道,“陛下身边护卫甚多,寻常人根本不得近身,更别提陛下在武这一方面,臣等都不是陛下的对手。这样的陛下想出事都难。”
“但是美人就不一样了。”
薛静觉着吧,来来回回跟在柳美人身边多少次了,帮柳美人做偷鸡摸狗的事,那可是不同寻常的主仆交情,他也敢直言不讳。
“恕臣直言,力气大一点的仆妇,都能把美人偷走。陛下如何能不担心美人呢。”
柳安安:“……”她这么弱还真是拖了后腿了。
元晨殿现在由薛静保护了起来,柳安安想要知道消息,也就直接让宫女拖一把长椅,坐在殿门口去磨。
“薛侍卫,今夜是除夕,守在我殿门也没有什么事,不若你们先去厨房用个年夜饭去,”
薛静拒绝地很快。
“回禀美人,若是臣不得召擅自离开,陛下说不定会罚臣一顿板子。”
柳安安想了想:“那你们进来,廊下给你们搭个伙。”
除夕夜,御膳房做了近百人分的膳食,后宫的都分了,还有的都在等待分配。
柳安安给殿内的侍卫宫女们搭了个桌子,又问到勤政殿的情况。
薛静知无不言。
腊月过了二十,就封了印等待正月初七再议政事。但是今年情况不同,不涉及此事的朝臣们都放了假,直到除夕日,才给这些朝臣全部放年假,准许大家都在自己府中准备过年,休整三五日,过了初五勤政殿继续议政。
今日却突发了这种事情,只能让在家休沐的有关文臣武将,即刻入宫商讨。
勤政殿中这会儿有七八位重臣武将,都是一个时辰前急急匆匆入宫的。
柳安安了然,吩咐底下人准备了除夕夜宴的全套膳食,掐着时间让人送去。
柳安安自己也穿上了斗篷,刚走到中庭,廊下用膳的薛静筷子一扔,急匆匆起身追来:“美人这是去什么地方?”
柳安安笑眯眯道:“我去给陛下送一份排骨汤。”
“美人!陛下吩咐了,美人这些日子最好待在殿中,哪儿也不要去。”
薛静说道:“何况这个时候,陛下怕是没有心情喝汤。”
这倒是真的。柳安安犹豫了下。
“我去看看吧。看看到底如何了。”
薛静无奈,只能认了,即刻取来了自己的剑重新挂上,跟在她身后。
“你也要去?”
薛静一板一眼道:“陛下吩咐了,让臣寸步不离。”
柳安安也不能让人用膳到一半扔下就走,就退了回去廊下。
“我不急着去,你且先用膳。今日本是除夕,不能让你们回家团圆已经很不安了,总不能搅扰了你们用膳。”
柳安安也知道急没有用。
她回到殿内,发现她的晚膳几乎一口未动。
但是她一点胃口也没有,看了眼就让宫女撤下了。
这个年,还真是让人不得安生。
等她收拾好前往勤政殿时,勤政殿内灯火摇曳。
柳安安站在殿外,忽地有种回到了元旦千秋节那日的感觉。
这么一想,她总觉着哪里不对。
为什么两次军情急报,都是赶在了这种大日子。
帝王的千秋宴,新年除夕日,都是一年到头最重要的大喜事。
急报偏偏赶在这两次,打断了家宴和朝宴。
柳安安不懂朝政,却也猜的这其中有些蹊跷。
只是辛苦了陛下和朝臣们,本来该是一年到头最可以轻松的时间,却被对方掐着这种时间,陷入繁忙。
柳安安悄悄去了偏殿,也不离开,就在这儿候着。
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柳安安忍不住靠在矮榻上睡着了。
等她惊醒时,一只手刚拂过她额前。
柳安安迷迷糊糊伸手抓住了。
“陛下……”
她睡得有些迷糊,声音软绵绵地,抱着褚余的手不松。
“忙完了吗?”
褚余只是得知她来,抽空来看她一眼。
平西王造反,和雪灾流民起义是截然不同的情况。
哪怕他早早就有所准备,这种事一旦发生,还是需要及早应对。
除夕夜,他本想着只陪着小姑娘过,却只能在这种时候,匆匆来看她一眼。
“还没有,你且睡着。”
褚余握着她的手,送到自己唇边亲了亲。
“乖,睡吧。”
柳安安坐起身,抓着褚余的手,不安地问:“……陛下,此次事情很严重吗?和我义兄……和镇南王,可有关系?”
褚余沉默片刻,摸了摸她的头。
“这件事以后再说。”
和褚帷那个兔崽子有没有关系?
这件事,只会是老狐狸策划的,可惜他早死一步,落在他儿子头上来完成。
可惜这种事,现在不能告诉小姑娘。
她才刚刚得知她以为的家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再打击一下,怕是要怀疑一切了。
柳安安睡不着了。
褚余没有说,但是她心中总有个怀疑的影子。
平西王与义父关系甚笃,平西王造反,镇南王府当真一点都不知情?
她不敢深想。
灯烛一截一截往下烧,柳安安捏着小剪子剪烛心。
一寸一寸短下去,勤政殿的正殿殿门大开,朝臣们鱼贯而出,不久,殿门重新闭合。
已经是子时三刻了,往日这个时候,柳安安睡得正香。偏这半个月来,她一直都睡不得安宁,坐在灯下,手撑着腮小眯了会儿,就听见了脚步声。
“陛下。”
柳安安困倦中睁开眼,朝着褚余伸出了手。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可当褚余握着她的手靠过来将她搂入怀中时,柳安安才明白,原来她是想要褚余。
靠在褚余的怀中,柳安安一下子就踏实了。
虽然这个除夕夜很冷清,很茫然,但是有褚余在身侧,心是静的。
褚余搂着柳安安,见她困得睁不开眼,直接将人打横抱起。
从勤政殿到安晨殿不远,大侍打着伞遮雪,褚余抱着柳安安回到殿内时,身上已经有了薄薄一层雪花。
柳安安靠在褚余的怀中懒洋洋地不想动,可是不想动也不行。
一天的疲乏,在泡了热水后得到缓解,柳安安困得眯着眼,却还强撑着坐在桌前盯着烛火。
褚余过来捏了捏她的肩膀。
“还不睡?”
“陛下,今夜是除夕。”
柳安安回眸说道:“除夕夜是要守岁的。”
褚余劝她:“你困了,先去睡。”
“不行,”柳安安记得是王府时的说法,除夕夜一个家里必须要有一个人守岁。可是陛下劳累了一天,他脸上的倦意虽然浅,但是柳安安根本舍不得让他熬夜,她固执地说,“陛下快去休息,今晚我不睡,我给陛下守岁。”
褚余听着,索性坐在她身侧:“就这么坐着等?”
柳安安指了指蜡烛:“倒也不是,我守着烛,一根燃尽了再点一根,剪一剪烛心,再不济,我也能看会儿书。”
褚余沉默了片刻,伸手捏着小姑娘的下巴。
“这样守岁太累,”褚余用平淡的口吻说,“我教你一个一晚上不睡觉的守岁方式。”
褚余嘴角一勾:“要学吗?”
作者有话要说:要学吗?
安安:……可以不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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