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鱼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行踪有暴露的危险,可她以为上官凌云早已放弃了娶她的想法,故而对她的出现应该不会太在意。
如今长公主病逝,上官烈锋大张旗鼓地搜查长公主的府邸,其原因再明显不过,他们已经查到玉佩和发簪在长公主府,说不定还怀疑玉玺也在长公主府。如此一来,他们的注意力当不会在她身上。
尽管如此,她行事仍是小心。到了春韵茶楼时,自己偷偷下了马车,让褐樟继续坐在车内往前走,随便找个地方下车付了车钱再回茶楼等她。
已经过了晚膳时间,茶楼里喝茶的人却不少。小二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客官可有定座?”
孟小鱼摇摇头。
小二有些犯难:“今晚本茶楼请了潘老先生来说书,还请了兰芝姑娘来唱曲,座位前几日便已订满,已无空座了。客官不如改日再来喝茶,小的先给您订个座?”
“小二,我记得你们茶楼内有片荷塘,荷塘旁的阁楼上是个雅间?”孟小鱼也懒得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
小二微微一怔,随即讪笑道:“呃——客官,如今是冬日,荷塘早已干枯,那雅间便关闭了不对客人开放。”
孟小鱼的眼轻飘飘扫过茶楼内的客人,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噢,你们这不是没座了吗?我便要那个雅间,我不介意对着一塘枯荷。”
“这——客官,那阁楼离主楼较远,潘老先生说的书和兰芝姑娘唱的曲都听不到。”
“无妨,我只是来喝茶的。”
“这——客官,这事小的做不了主。再说,就算是我们管事的来,恐怕也没法为您安排那雅间,那里已关了好几月,蒙了不少灰,没半日工夫打扫不出来。”小二苦着一张脸,显得很是为难。
“我不为难你。你带我去见你们管事的,我去跟他说。”
小二立刻紧张起来:“客官,茶楼今晚确实满座了,小的也是无奈。小的每月也就十五文工钱,客官若在管事的前面告小的一状,小的这月就什么都没了。还请客官大人大量,改日再来。明晚虽然也已订满,若客官想明晚来,小的定想办法给您安排。”
孟小鱼看着紧张兮兮的小二,不禁笑了:“谁要告你状呢?我有东西要交给你们管事的。”
小二满脸狐疑地看了她一会儿,说道:“客官请稍等,小的去请我们掌柜来。”
孟小鱼见茶楼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有些担心被熟人看到,便自顾自往荷塘的阁楼那边走,远远看到乌漆嘛黑的阁楼,显得荒凉而萧索,不由得暗自心慌。
不会是那小二说的是真的吧?那阁楼真的被锁了好几个月?难道她竟误解了那幅画的意思?
她正想着,小二带了个中年男人匆匆赶来,看到她,立刻暗暗松了口气:“客官,这是我们车掌柜。”
孟小鱼朝着掌柜一拱手:“在下何宇,冒昧请车掌柜前来相见,还请掌柜莫怪。”
车掌柜呵呵一笑:“何公子言重了。来者皆是客,车某自当热情款待。可惜本茶楼今日刚好客满,无奈让何公子白跑了一趟。”
“车掌柜客气了。何某前来,并非为喝茶而是会友。”她说着朝小二尴尬一笑,“呃——是有件东西要交给掌柜,不知掌柜可否借一步说话?”
小二立马识趣地离开。
孟小鱼将画卷交给车掌柜,压低声音说道:“有位公子送了此画给何某,约何某在那阁楼相见。”她伸手指了指那黑漆漆的阁楼。
车掌柜一怔,将画卷展开,就着主楼中透出的微光仔细瞧了瞧,然后将画卷收起,无比客气地带他进了屋:“何公子请稍候片刻,车某去去就来。”
车掌柜拿着画卷走了。不一会儿,他又转了回来,带着孟小鱼七弯八拐地走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上了荷塘边的阁楼。只是此刻,阁楼里亮着微弱的灯光。
车掌柜推开门后,孟小鱼便看到邹沐风站在阁楼之中,一身缟素,满面凄清。
车掌柜掩门而去。
孟小鱼朝着邹沐风一拱手:“邹阁主,好久不见。”
“何——”邹沐风一顿,“邹某该如何称呼你?”
“还叫何公子吧。何某听闻长公主病故,心中极为悲恸。公主生前慈爱温良,何某也几番蒙公主照拂,心存感激。但逝者已去,还望阁主节哀顺变。”
“几日前,母亲于病榻上交待我说,若这几日她不幸离世,让我关门避客,切莫回府奔丧。”邹沐风表情悲痛,语气苍凉,“果真被母亲言重,她尸骨未寒,府中便被官兵围住。我父亲为官半世,一直秉公办事,从不徇私,到老了却落得个灭妻抄家的下场。”
“啊?!灭妻抄家?”孟小鱼惊愕万分,没想到上官烈锋竟然还要对邹太史动手。
邹沐风扯出一抹凄冷的苦笑:“官兵们总得做做样子,多搜查两日,才能显得他们办事仔细,不随意冤枉他人。但我父亲的罪过,皇上在母亲去世前就已定下了,大约不会改变圣意。”
“他为何要如此做?”孟小鱼一问完,就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她那日跑到太史府将发簪交给了上官柔儿,上官柔儿便说府中有皇上、上官轩辕和上官凌云的耳目。
如若那日上官凌云的人发现她去了太史府,定能猜到她将玉佩和发簪都给了上官柔儿。上官凌云没有从这条线索中找到传国玉玺,必然就会将此事透露给皇上。皇上安插的细作若未在暗中找到他要的东西,他必定会一不做二不休,把长公主和邹太史都除掉了事。
这还只是孟小鱼的保守猜测,如若她脑洞开大点,她甚至可以认为皇上已经知道了,上官蓉儿是管愈身世的知情者之一,非得除掉才能免除后患。
邹沐风眼神复杂地看了孟小鱼一眼,说道:“先母说你去了赫北关,故而托我将画转交给你,想问问你卫将军和赫北关的情况。”
孟小鱼这才知道,原来竟是长公主殿下生前想见她。只可惜,她还是回来得迟了点,竟让长公主抱憾而终。
她整理了一下思绪,幽幽说道:“我离开之时,卫将军还不错。只是那边今冬并无战事,将军便极为思念妻儿。”
邹沐风长长一叹:“我那傻妹妹不听母亲的生前劝阻,非要去奔丧。如今被禁锢在府中出不来,也不知状况如何。”
孟小鱼大惊失色。
她以为上官烈锋搜查太史府,一是想找个毒杀上官柔儿的替罪羊,二是为了搜查玉佩、发簪和玉玺。听邹沐风的语气,难道上官烈锋要的远远不止这些?他要灭上官柔儿满门,连出嫁的女儿都不放过?
她清了清嗓子,安慰道:“令妹已嫁为他人妇。皇上再狠心,也断不会做株连九族这种蠢事。毕竟,他自己也是令慈九族内的亲属。只要官兵找不到令妹的错处,他们必定还是要放了她。”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但总得找点话来安慰邹沐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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