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志哥哥?他派了人来换你,怎么回事?”孟小鱼惊得两眼瞪得溜圆。
“你竟不知道?”孟安归心疼地将她的围脖拉起来,再次盖住她大半张脸,“怪冷的,你脸都冻得皴裂了。他让一个叫紫楠的带了十个军士和两名副将过来,说是要跟卫将军换了我和大海两人回去与你团聚。”
“啊?!”
感动、酸楚、委屈、激动、愤怒……五味杂陈的情绪像暴风骤雨似的席卷着孟小鱼,让她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她的阿志哥哥远在西北关御敌,却仍记挂着她和哥哥的相聚。而且,为何他会知道她的哥哥在赫北关?她在都城所发生的一切,他是不是都了如指掌?
她日思夜想的哥哥为何没有跟着阿志哥哥的人走,却还留在赫北关?
她只觉得心中像装着大块石头,堵得慌,刚刚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泪水又不由自主地决堤而下。
“小鱼,你怎么了?”孟安归见她泪流满面,顿时吓得慌了神,“你不舒服?快点,哥哥的房马上到了,我烧上火炭给你烤烤。”
“哥!”孟小鱼泪如雨下,哽咽道,“既然阿志哥哥找了人来换你回去,你为何没去找我?”
孟安归被她哭慌了神,带着几人进了房,忙不迭地拉着她坐下:“你先坐着,我去叫大海给你的护卫们安排个房,再烧个炭盆来。你这模样太吓人,先休息一晚,明日我再跟你细细说。”
孟安归边说边示意褐樟看好孟小鱼,转身走了出去。
褐樟一直跟在兄妹俩身后,早已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比谁都清楚孟小鱼此刻的心情。
这个主子为了找哥哥,差点连命都没了。公子派了人来换她兄长回去,无非就是不想让她自己亲自跑来赫北关找人,可这个主子的哥哥却还留在此处,似乎根本不在乎要不要与妹妹相聚。
“主子,”他轻声安慰,“孟副将定然有自己的苦衷。他若真被公子的人换走了,我们此次来便白跑了一趟。横竖如今你们已经见面了,有何事慢慢说总能弄明白的。”
“褐樟,”孟小鱼收起了五味杂陈的情绪,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公子为何会知道哥哥在赫北关。”
褐樟顿觉心虚。他是管愈的人,眼前的主子只是临时的。于情于理,他都该更忠于管愈。可他此时面对着孟小鱼,却觉得比面对一群狼还紧张。
“主子……公子担心主子的安危,偷偷派了人去都城找了小的。”
孟小鱼又有了孙悟空飞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的无力感。
“他——知道璃王殿下要娶我做侧妃之事?”
尽管已经止住了泪水,但她此刻更想哭。
如若早知会落到被逼得严冬腊月里出走赫北关的地步,她还不如呆在宇宁,乖乖嫁给管愈做媵妾,横竖管愈会帮她找回哥哥,横竖哥哥和大海哥就在赫北关,要杀墨鱼魁多容易?横竖她走到哪里,似乎都活在管愈的庇护中。
褐樟讷讷回道:“他大约尚不知道。他派的人找到小的时,璃王殿下尚未说要娶主子为侧妃。”
“哈哈哈!小鱼!”褐樟话音未落,田大海抱着个烧得旺旺的炭盆进来,看到孟小鱼,眉开眼笑地大量了她半晌。“长这么高了?你这副打扮我都不敢认了,看着还真像个长得很是秀气的小兵。”
孟小鱼看着田大海,心情便缓和了不少:“大海哥如今看着极为健硕,说话也中气十足,真像个军人了。”
孟安归提了个食盒进来,说道:“大过年的,你们还没吃东西吧?我去弄了些吃食,你们且凑合着吃点。”
孟小鱼收敛了情绪,招呼着护卫们和二六子吃东西,自己却什么也吃不下去。
知道这兄妹俩大约有不少家常要拉,褐樟便站起身来,拿起食盒,要带着护卫和二六子出去。
田大海赶紧跟着站起来:“我给你们安排了个房,这就带你们去。”
孟小鱼见众人已走,红着眼眶问道:“哥,你可有找到墨鱼魁?”
孟安归点头道:“我收到你的信后,便在军中找了一圈,并未找到他。我后来查问了好些人,那才知道,墨鱼魁在来赫北关的路上就死了。押送他们来赫北的官兵只说墨鱼魁是病死的,徐将军也没多做追究。”
“死了?他怎可如此轻易就死了?我们竟都未能亲手杀了他。”孟小鱼的眼泪又扑簌簌落了下来,“哥哥,定然是周之高用钱贿赂了押送他的官兵,他定然没死。”
从小到大,孟安归最怕妹妹的眼泪。
他心疼地为她拭去泪水,自己也眼眶泛红:“我特意找了和墨鱼魁一批被押送来的犯人打听,这才知道,原来他在路上一直骂骂咧咧,口不择言,官兵嫌他聒噪,鞭打了他几下。他后来倒是老实了,可被鞭打的地方却溃烂流脓,途中又遭遇暴风雨,墨鱼魁的伤口淋雨后变得更严重,高烧不断,本来就瞎了一只眼,走路时便跟不上大队人马。为首的官兵觉得带着他就是个累赘,索性便一刀杀了他就地埋了。”
孟小鱼心里一阵阵失落。
她本想手刃仇敌,却没想到仇敌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但她仍不死心,抓着哥哥的手不放:“哥,一个人说的未必可信。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再去问问那人,墨鱼魁被埋在哪里?我定要去挖开来查看清楚。”
此时,田大海去而复返,推门而入,听到了孟小鱼后面几句话,说道:“小鱼,这事我和孟副将都问了好几人,都是如此说的。他定是死了。”
孟安归叹了口气:“墨鱼魁路上既然受了那么多罪,如今也死了,我们便不如都放下吧。但愿娘和后浪在天有灵,保佑我们大家都平平安安。”
田大海也眼眶泛红,幽幽说道:“后浪是个好孩子,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好。”
“哥哥,我写信给你之时,璃王殿下就在身旁,我便未作细述。墨鱼魁被流放到此是阿渡告诉我的,便是阿志哥哥都不知道。”
孟小鱼于是详详细细讲述了墨鱼魁想抓她去给周之高做妾和害死娘和后浪的过程,直讲到再见到阿渡。
孟安归和田大海听着听着,都忍不住眼含热泪。
一抹厉色从孟小鱼的眼角划过:“周之高,周之高还活着。我本打算放过他的,可如今墨鱼魁死了,他就应该顶罪。更何况娘和后浪是两条命,墨鱼魁一条命怎能抵得了?”
“小鱼,”孟安归面露不悦和担忧,“你平日是极讲理的姑娘,怎的到了这事上却蛮不讲理了?打死后浪的那人不是早就问斩了吗?再说你捅了周之高一刀,他也因此而失去了官职。这仇阿志都帮我们报了。小鱼,爹娘在天有灵,定然不希望你永远活在仇恨当中,他们一直希望你开开心心地活着。”
田大海也赶紧劝慰:“是啊,小鱼。你上次捅了周之高一刀,若非阿志帮你,你说不定都被关进牢里了。是后浪福薄。我们不如就此作罢吧。”
孟小鱼的心就像忽然空了一般,里面除了失落什么都没有了。可她也知道哥哥和大海哥言之有理,便只好低头不语,脸上却仍是委屈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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