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孟小鱼一直乖乖待在管府未出门。她很清楚,她自己虽被禁足了,可其他人并没有。于是秋菊成了她和静心书斋之间的联络员,褐樟被她安排去打听世子葛玄凯的行踪,阿渡就成了帮她做其它琐碎杂事的帮手。
管愈回来的时候,从大家口中听到的是一个老老实实待在府中的孟小鱼。
“这几日可闷着了?”管愈笑意盈盈地问道。
孟小鱼故意放松语气,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好,我也未闲着。”
“我可听说你日日关在房里练字呢。你忙着写书?”
孟小鱼也不打算隐瞒,直言不讳地说:“《水浒传》我已经写完了,现在写的是《聊斋志异》,里面有很多妖魔鬼怪的小故事。”
“小鱼儿,你哪来的如此多稀奇古怪的故事?”管愈饶有兴趣地问。
“听人说的,还有梦里读的。”
管愈忍不住笑了,刮了刮她的鼻子:“看你还敢胡说!谁做梦能把一本书都读完,还记得如此清楚?”
“我啊,我就是。”她这次还真没撒谎。她何止记得梦中的一本书,是很多本。
“以后别梦书了,也不许梦那个二公子。让我入你的梦可好?”
孟小鱼撇了撇嘴,不置可否,突然又灵机一动,计上心头,便歪着头摆出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好啊。那我今晚就把梦清空了,阿志哥哥你可得入我的梦来。”
管愈瞧着这明眸里透着琼瑶,满脸天真态的少女,怔了半晌,竟失了神。
他这段时间也在怀疑,他对她真的只有对救命恩人的报答之情吗?
她识文断字、下笔成文,却不似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她出身低微、家境贫寒,又不比见识浅薄的平民女子。她与其他女子都不一样,脸上阴晴圆缺变化得极快,看着像是毫无心机、随心所欲,心里却狡黠无比。
那么,她到底好在哪里?为何他出门几天一直对她念念不忘?为何他那么希望把她留在身边?为何跟她在一起时总是难以自持?
孟小鱼见管愈看着自己发怔,笑着去摇他的胳膊,娇声唤他:“阿志哥哥,你说好不好?”
管愈这才将神游天外的思绪拉回来:“啊?哦——好,当然好。”
他完全忘了她刚刚问他什么,只想着横竖她认为好便好。
“阿志哥哥,我眼睛不舒服,你帮我看看可好?”孟小鱼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长睫毛忽闪忽闪的,心里却暗骂自己卑鄙,梦境中那些心机女用的下三滥的招数都用上了。
管愈尚未完全从懵怔中清醒过来,闻言顿时紧张起来,凑过去仔细查看她的眼睛:“如何不舒服了?”
“不知道,许是有东西掉进去了,极不舒服。这只眼睛,你看看里面可有何物,例如眼毛?”
管愈又仔细查看了一番,神情非常专注:“我未看到何物,倒从你的眸中看到了自己。”
这丫头的眼睛怎的如此清亮?那眸子宛若一面黑色的镜子,照得人心里直发慌。
“可恶!你竟打趣我?”孟小鱼边说着边将身子往管愈身上靠,勾着唇,含着笑。“你帮我吹吹,许是太小了看不到。”
管愈对着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吹了一下,孟小鱼那笑容便立刻像花朵似的绽开了,明艳动人又机灵可爱。
“好了,还真管用。”孟小鱼猛地缩回自己的脑袋,作势要离他远点。
管愈已经被她勾得心神荡漾,哪里肯依?一把便将她拉进怀里。
孟小鱼仍在笑,那笑容像是春日暖阳,照得人浑身上下都春心萌动。更要命的是,她还伸手圈住了他的腰,将头靠在他肩上轻轻地唤“阿志哥哥”。
管愈立刻觉得血脉贲张,全身上下充斥着一股无处宣泄的躁动,呼吸瞬间变得急促,所有的犹疑都变成了浮云飘向九霄。
他暗下决心,他要她,只要她,有她足矣。
他将脸贴上她的小脸,只觉得百爪挠心,低声轻叹:“小鱼儿,我真怕我等不到你及笄。”
孟小鱼像个不谙世事的傻丫头,听不懂他的暗示,不老实地扭动着身体。
管愈感觉自己忽然置身在瓮中,脑袋轰然炸裂,耳边全是带着回响的嗡鸣,差点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虽是个尝过风月、正当青春的男人,可也是个读过圣贤书,受过礼教的男人,知道这种时候万不可越矩,不得已用尽最后的理智,压下想一口将她吞下去的冲动,轻轻掰开她环在腰间的手。
孟小鱼乖乖地松开了手,膝盖却开始演练除夕夜那一顶,只是这次她极其小心温柔,脸上挂着那兴奋的、动人的、勾魂的笑。
地火勾到天雷,河妖触动宝塔。
她骤然一惊,猛地将他推开。
管愈立马惊醒,这小滑头又在耍心机。
他尚未想好如何应付,便听到孟小鱼的哭喊:“你骗我!”
她这次是真伤心了,又羞又恼又悔又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控诉:“你好坏,你明明好好的,非得骗我,还逼我嫁给你。呜呜呜……”她越说越气愤,越气愤便越伤心,越伤心便哭得越厉害。
“小鱼儿,我不是…….”所有的胡思乱想瞬间遁去,管愈仓惶伸手去拉她,她却躲开了。“我是真心想娶你的,小鱼儿,你别哭了,好好听我说可好?”
“我不听,你满肚子的坏水,满嘴的假话,我要信你我就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都葬送了。呜呜呜~~~”孟小鱼边哭边拿出管愈写了婚约的字据,几下便撕得粉碎。“既然你好好的,这嫁娶之事自然也做不得数,从此你娶我嫁各不相干。”她说完便迅速往外面跑。
她想跑,那也得管愈愿意。管愈身形一闪,人便如鬼魅般地闪到她面前。
孟小鱼收不住脚,一下撞进了他怀里,他便趁机抱住了她。
“小鱼儿,你等等,你听我说可好?”管愈将她桎梏在怀中,她想不听都不行,只好泪眼婆娑地瞪着他。
“小鱼儿,我是真心想娶你的,可我担心你不愿意嫁给我,才会如此做。”
“纳我为妾?”
孟小鱼已经恢复了些许理智,心里盘算着如何全身而退。她若反应过于激烈,管愈说不定会继续将她禁足。“狗急跳墙,兔急咬人”的道理她还是懂的。毕竟梦中她心理学的书也看过不少,狗血剧也没少看。
管愈顿了顿,终于明白了她为何会如此试探他。她定然是听说了什么。
他深吸了口气,艰难地说道:“我本意是要娶你为妻的。小鱼儿,我未曾想过要纳你为妾,你是我今生唯一想娶之人。”不知为何,说出这话时,他自己都信了。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只是想娶她,而非为了报恩。
孟小鱼哪会信这话?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千军万马随着她的血液狂奔不止。但她还是压抑住情绪,力图平静地问道:“可你身不由己,不得不娶郡主为妻对吗?”
管愈不自觉地将她抱得更紧:“你都知道了?”
“王爷和公主对你如再生父母,能娶到郡主是你高攀了。你若不答应,不但会留下个忘恩负徳的骂名,便是连宇宁军护卫统领这个位子能否保住都难说。于情于理,你都不应拒绝这门亲事。”
孟小鱼不冷不热地将管愈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内心却悲凉无比。
------题外话------
有人如是说:爱情始于颜值,敬于才华,合于性格,久于善良,终于人品。
小女子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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