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黑时分。
吃过晚饭之后,出租常陪同李江南离开酒楼。
尽管酒楼还有不少工作,需要出租常这位新老板主持,但他依然丢下了这些事务,亲自开了出租车,把李江南送回公寓楼。
来到了李江南的公寓之后出租常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自动自觉地为李江南泡好茶水,再拿起拖把,为李江南做起了其他的家务活。
其实这些家务活已经不需要出租常再为自己做了,毕竟出租常已经连续为李江南服务过很多天了,以前黑了他打车费的那件小事,也完全可以说是已经扯平了。
李江南看了看他,放下茶杯说:“你现在是醉月轩酒楼的老板了,以后的工作量大,时间也会很紧张,所以以后,我这里就不要再过来为我做事了。”
出租常摇了摇头,一面拖地,一面说:“当时已经说好了,你在港岛一天,我就过来为你做一天事情,就算酒店那边再忙,我也必须过来。”
李江南笑了笑道:“别那么死脑筋。”
“我当时要你做我的狗腿子,只是想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你改正以前的错误,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念。”
“这么些天下来,我发现你改正得不错,至少你不再有以前那种投机取巧、想要占人家便宜的心理了。”
“你现在踏踏实实地当好你的酒楼老板,这是一条正道,只要你勤勤恳恳、一门心思用在正道上,我总是会感到很高兴的。”
他说着起身,走过去拍拍出租常的肩,“好了,把拖把放下吧。”
“酒楼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赶快回去吧。”
“从明天开始,我这里就不要来了。”
出租常看了看他,又抱着拖把去了其他地方,继续低头拖起了地板说:“这样不行,你一个人住在这里,需要有人照顾,我明天还是要来。”
李江南失笑地道:“我有手有脚,又不是小孩子了,需要你照顾什么?”
“不啰嗦了,赶快走吧,不要把时间耗在我这里了。”
出租常只是不听,把拖把放到一边,又去了阳台那边,收衣服去了。
李江南见他这样,也不跟他啰嗦了,放下了茶杯,便走去阳台,直接把出租常拽向了房门。
“哎,李先生、李先生……”
出租常没有李江南力气大,挣脱不得,只好赖在门口不肯走道:“李先生,今天我可以走,但明天我必须过来。”
“你这里没人替你做饭,我明天准时买菜过来……”
李江南没好脸色道:“都说了不要你过来,怎么就不听?”
“我有手有脚,可以自己做饭,再不济我一个人去街上吃,不需要你过来烦我。”
“快走,别再啰嗦,像个女人……”李江南开始不客气了,连推带赶,直接把出租常赶出了房门。
“那、李先生,你不要自己做饭啊,也不要去街上吃,明天到了饭点,我会从酒楼那边给你带饭过来,我的手艺好,我亲自下厨,你吃着放心……”
出租常在门外喊了几句,还没有喊完,那房门已经嘭地重重一关。
“快滚,别老是在那里唧唧歪歪,我听着烦……”房门里面,还传出李江南不满的语声。
隔着紧闭的房门,出租常久久地站在门外,心中生出一种浓浓的感动。
如果不是李江南,他没有前途,还是那个迷茫和落魄的出租常。
如果不是李江南,他无法翻身,也不能扬眉吐气,永远都只是被前妻鄙视的废物男。
正是因为生命中有了李江南的出现,他的人生道路中才出现了光明,他现在已经不是被人看不起的出租常了,而是一栋豪华酒楼的大老板,可以穿上西装,抬头挺胸的做人了。
这样的生活,才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那是有奋斗、有拼搏、也是有尊严的生活。
他暗暗地激动着,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李先生,你说过的,要我当你的狗腿子。”
“你是男人,说话要算数,以后我永远都是你的狗腿子……”
这一刻,出租常的眼睛,不知不觉地湿润了。
……
晚上九点,一处老街巷子里,周曼玫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街巷对面,一家还在营业的“天龙健身会所”。
她来这里,是想找一个绰号“水鬼祥”的男子,因为根据合三会最近打听到的消息,大概在三四天前,有人看到李江南给她的照片上的那个男人——苏战苏先生——出现在水鬼祥常去的茶楼,与水鬼祥有过短暂的接触。
替李江南找人,是周曼玫以及合三会目前的头等大事,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那位苏战,无疑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但是既然已经知道了“水鬼祥”与苏战有过接触,自然就应该从水鬼祥这里下手。
可最大的障碍在于,水鬼祥有社团背景,并且水鬼祥所隶属的社团天龙会,是势力与名望都不在合三会之下的港岛几大社团之一,而更关键的原因是合三会与天龙会一直以来就不对付,经常因为利益纠纷而发生冲突。
而周曼玫所观望的这家“天龙健身会所”,恰好是天龙会话事人鲍天龙经常出没的地方,相当于天龙会的老巢。
此时看到一个服务生从天龙健身会所出来,坐在车里前排的黑西装回头说:“玫姐,付老板,那个服务生可以给我们提供一点消息,要不要把他叫过来。”
“好,让他过来。”付从军说。
黑西装下了车,过去跟服务生交谈了几句,然后把那服务生领到了奔驰车的旁边。
奔驰车降下车窗,露出周曼玫精致的面容,那服务生连忙紧张地鞠躬:“玫姐,晚上好,不知玫姐想知道什么。”
周曼玫并没有开口,而是点了根女士香烟,边上的付从军探头说:“喂,小弟弟,我们在找水鬼祥,他在不在里面?”
“在、在。”服务生连连点头。
“能不能帮个忙,把水鬼祥从健身会所叫出来,就说有个朋友,想跟他见见面,聊点私人方面的事情。”付从军说着,奔驰车旁边,那站在服务生身边的黑西装,及时把一卷钞票,塞进了服务生的手中。
服务生拿了钞票,却有点尴尬,开口说道:“不好意思,这个忙我无法帮到。”
“因为水鬼祥得罪了龙哥,现在被关在地牢的狗笼里,根本就出不来。”
“为什么,他什么事情得罪了鲍天龙?”付从军问。
“这个我不太清楚。”服务生摇摇头说:“就是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了什么,龙哥亲自动手,把水鬼祥打得很惨,然后关进了狗笼。”
服务生哈了哈腰:“玫姐,付先生,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该走了。如果被龙哥的人看到我跟合三会的人有接触,可能我会有麻烦……”
说完服务生就低着头,匆匆地走去了其他的方向,就像做贼似的,似乎生怕被人发现。
付从军看着那闪着霓虹灯光的天龙健身会所,皱眉说道:“这下麻烦了,水鬼祥被鲍天龙关起来了,我们该怎么去找他?”
“鲍天龙究竟在搞什么,水鬼祥是他的小弟,怎么把自己的小弟关进狗笼?”
说话间,周曼玫已从车里下来,说:“阿信,去车尾箱拿份厚礼,陪我进去找一找鲍天龙。”
“老付,你留在车上,静观其变。”
付从军吓了一跳,急忙下了车道:“曼枚,你这样做很冒险啊,鲍天龙跟社团有过节,如果你去了他的老巢,只怕会很危险啊。”
“应该问题不大,合三会的话事人亲自拜访,我相信鲍天龙会以礼相待,不会为难我一个弱女子。”
周曼玫说着就领着那个提了礼品的黑西装,腰肢摇曳地走向街道对面,付从军紧跟上去劝说:“曼玫,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妥。”
“不如打电话通知李江南,让李先生陪着你一块,有他在,会更加保险。”
“不行,不要惊动他。”周曼玫没有停步,继续哒哒地往前走,“替李先生打听消息,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如果连这种小事都要劳烦他亲自出动,那只能说明,我周曼玫,以及合三会这么多人,根本就没用心……”
付从军没话说了,只能停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周曼玫那摇曳生姿的背影,走进天龙健身会所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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