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姨娘钳住林娅熙的左胳膊,容嬷嬷扭着她的右肩膀时,一道清润好听的声音传了进来。
“国公爷这是要对谁动用家法啊?”
闻言,林国公立刻瞪大眼睛,望向门口。
见到着淡青色锦袍的男子,他不由惊呼。“太子殿下?!”
“正是本宫。”
北宫沉雪笑容温雅,气质如飘飘谪仙。迷了丫鬟们的眼,也乱了丫鬟们的心。
“殿下来了,怎的也没个人通传一声?快请上座。”
林国公让出主位。秦氏等女眷们全都低眉站着。
“林国公不必顾忌这些虚礼。”
在北宫沉雪的示意下,众人这才重新落座,并注意到了随他而来的另外二人。
看装束,一个是近身侍卫无疑。另一位年长些的,衣着中规中矩,手上还提着个药箱。
未等林国公先询问,北宫沉雪已经笑着解释了。
“说来也惭愧。本宫先前割爱,将跟随多年的马厨娘送与林四小姐。今晚莫名想念她做的一道肉酿生麸。这便厚着脸,来府上叨扰了。
又记起宫宴那日,四小姐曾说早年落下过病根。本宫遂也一同带了谢御医,来为她看诊。”
厨娘相赠,御医登门。寥寥三两句之间,聪明人都能听得出,两人交情匪浅......
“谢御医?是专门为帝后及四妃们看病的,太医院院正谢御医?”
年长的棕袍老者一拱手。“老夫见过林国公。”
谢御医侍奉过天元两朝皇帝。在太医院里名望最高,品阶最高,医术也最高。
虽然他官阶只在正五品,但能常年伴随于最高统治者左右,地位上丝毫不亚于朝廷重臣。
如今,能请动谢御医出宫看诊的,全京城恐怕都只有晋王一人。林娅熙的面子竟是比他这位世袭国公爷还大。
北宫沉雪对仍错愣着的林国公道
“听闻外院小厮说二小姐病重,人手都被派去府外寻医了,家眷们均在绮芜苑等候消息。
想来林二小姐或许需要,本宫便未经通禀,和谢御医冒昧地来了。还望国公爷见谅。”
“太子如此说,真是折煞老夫了。殿下和谢御医能来,老夫正求之不得呢!
婉音这病说来也怪。来得迅猛无比,让请诊的大夫们都无从下药。哎......”
赵姨娘有些慌神,抓着林娅熙胳膊的手也有了轻微的松动。
谢御医的出现是谁都不曾预料到的异数。于她的计划而言,极为不利。
那么,龙华太子是一早就在林娅熙的算计里呢,还是意外之喜?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山穷水尽的小贱人可能会因着北宫沉雪,而柳暗花明,转危为安......
可恶。就差那么一点点,一点点!
在听到谢御医乃太医院院正时,刘大夫便已经双腿发软了。
千不该,万不该,他就不该掺和进高门大户后院里的腌臜事中来。
当众人的关注点都聚焦在尊贵俊美的北宫沉雪身上时,他默默向着墙边高大博古架投下的阴影里退去,想借此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彷佛听见了第二回合的冲锋号角声,秦氏哪里肯放过这场撕逼大戏?
赵姨娘不敢提是吧?那就由她来代为纠正林国公。
“老爷,妾身理解你心里难受,但如今咱们也只能多朝着好的方面想了。婉音这病既是由中毒所致,那找出解药就仍有痊愈的希望。
发作时,她人恰好在城东。能遇上通晓思黄泉的刘大夫,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秦氏果然是老奸巨猾的黄鼠狼,没安好心。
赵姨娘还未想好要如何应付突如其来的谢御医呢,便又被她推至了风口浪尖。
如若谢御医真有老爷说的那么神,被他发现了哪怕丁点的猫腻,可如何收场。
北宫沉雪挑着一侧眉峰,声音蓦地冷了下来。
“国公爷,听夫人的意思,四小姐被人这般粗暴地架着,想来是已经被认定为下毒元凶了?那这国公府的家法也是给她预备的吧?”
无形之间,林国公头顶上的压力便扩大数倍。他忙对赵姨娘和容嬷嬷斥道
“还不快放开四小姐!”
其后,又含笑面对北宫沉雪。
“说毒是娅熙下的,老夫也觉得不可思议,更是痛心不已。出于孝心,娅熙好不容易才愿意搬回府住。这会闹出此种事情来,老夫真是......哎,一筹莫展啊。”
林娅熙一边揉着差点被捏碎的肩胛骨,一边暗自嘀咕。
容嬷嬷是牛魔王投胎么?就算跟她有仇,也犯不着使这么大力气吧。
林婉香莲步走去她跟前,侧脸迎着北宫沉雪的目光,颇为担忧地问
“四妹妹,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哪里?”
林娅熙无所谓地回道“三姐姐放心。我又不是泥做的,一捏就变形。”
等北宫沉雪收回视线时,林婉香像是要护着林娅熙一般,仍不肯挪走。
“既然如此,那国公爷又为何会不惜对四小姐动用家法?”
林国公明白,再动听的话也敌不过千针垫触目惊心,来得有冲击力。
“太子有所不知。在您到来之前,老夫已经细细盘问一个多时辰了。二位大夫都说,娅熙送给婉音的口红里有毒,还有映月阁的侍女作证。
这一桩桩事实摆在眼前,令老夫不得不信啊......对一方的偏袒就是对另一方的不公,老夫总要给个交代。”
北宫沉雪勾唇淡笑。
“林国公的处境着实不易。况且,你为人父母,当局者迷,也很难做到如旁观者一般清醒吧?”
林国公何许人也?官场里沉浮多年的老油条了,岂能听不出北宫沉雪话中的深意?
他旋即很上道地表示。“正是!太子一来,老夫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太子德才兼备,明断是非。老夫斗胆,恳请殿下能为国公府解此燃眉之急。”
北宫沉雪摆手推辞。
“诶,国公爷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还是后院纠纷。有国公夫人在,本宫岂敢越俎代庖,担此等重任呢?”
被点到的秦氏也不傻。
“太子,您说笑了!命妇乃一介女流,处理府上的日常琐碎还可以,但下毒一事就远已超出命妇的能力范围了。太子若能相助,相信结果定是双方都会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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