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克,塔克你别说话了!!跟王后还有大家道个歉先回去休息吧。”
希娜赶忙上前扶起地上的塔克,看似好心,背地里却差点咬碎了一口牙。
这看不清形势的猪队友就只会给她添麻烦,要不是塔克留着还有用,希娜还不屑于救他。万一路易斯大人看在自己同是出自祭司殿的情面下,会给她一个面子呢?
但很显然,是希娜想多了。
塔克不但不领情,一看见谢春风躲在遗光身后被他庇护着的姿态就来气,这臭娘们傍上一个破npc有什么好拽的?!竟然还敢打他。
塔克怒火中烧,一把推开希娜,踉踉跄跄扶着栏杆站起身伸手指着谢春风就准备破口大骂。
他第一个字还没喷出口,雪亮锋利的长剑便径直出鞘,牢牢的递在了他喉咙上扼出一条血痕来。
塔克吓得想往后退,身后却只有楼梯,他不得不维持着自己的“男子气概”。倔强的扬着头,却闪闪躲躲的不敢直视遗光清冷的眼。
他总觉自己被看穿了骨子里的糜烂,看透了灵魂的腐败,在对方视线下仿若一切隐私都无处遁形,就像是在被无声审判者一般。
塔克打了个哆嗦,好半天也没说出第二句话。
晚宴舞会气氛僵硬成这个地步,客人们早已经躲在大厅一侧紧张不安的打量着局势,就连身为王后也不敢打扰到路易斯大人的“雅兴”。
四周俱静,遗光这才慢条斯理的抽回长剑,唇间一字一句吐字都带着晦暗不清的阴鸷:“是你自己把手留下,还是需要我来代劳。”
塔克惊得手脚并用的想往后爬,爬了还没几步就被剑锋扎进手腕里,直接钉在了地面。
鲜血瞬间喷薄,惨叫声高昂。却被神明恶意的卡在刚好不会弄脏旁人的距离,塔克五官皱成一团再也不顾形象大声哀嚎着,面容扭曲难看至极。
见他叫得堪比杀猪,甚至哆哆嗦嗦的一直在抖,就连向来心高气傲的希娜也慌了神不知道怎么面对这场面,她只能皱起眉怒意冲冲望向面无表情的谢春风。
难不成谢春风这个疯子还真打算看着队友重伤?!不就是调戏了她几句吗,她有那么娇贵吗??
谢春风回复以波澜不惊的平淡视线,示意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她只当是遗光大人日常护短,在帮她报仇,按遗光大人的自持与向来理智的自制力来说,做事定然是有留有分寸的。
但谢春风丝毫未察觉,在触及她之时,似乎遗光从未保持过所谓的理智。
亦如现在,他淡淡视线扫过全厅每一个表情变幻莫测的人,语气不似征求意见,而是明晃晃的警告与通知。
“若是有人想打皇女殿下的注意,那么,请参考于以下场面。”
话音一落,那把柄上镶嵌了许多名贵宝石雪亮的银制西洋剑便利落如切瓜一般,深深的刺进了对方的喉管。
鲜血喷薄如泉涌,将瓷白的地面染成一片诡谲的深红,血腥味四溢。
塔克徒劳的伸手挣扎着,却怎么也拔不出喉咙里的剑,眼睛瞪得发白几乎快要渗出血来,凄厉的尖叫声只维持了不到几秒钟便骤然而停,狰狞而死——
众人大骇,惊惧的蜷缩成一团惊魂未定的打量着场上瘫倒在地上不起的塔克王子。
希娜同样吓得不轻,颤着手去扶彻底没了声息的塔克,手指在触碰到对方的那一瞬间却惊恐的丢开,踉跄的跌倒在地。
已经没呼吸了。
他死了!!
死在了考场里,一个npc手里。
别说是从始至终不敢发话的王后与众人,哪怕是反应过来的谢春风也震惊得难以言喻,脑子一片空白,遗光大人杀人了?怎么会…
她仰起脸,目光却撞入青年沉沉阴郁翳暗的眸,平素蕴着流光的暗红色凤目此刻晦暗无光,却清晰的倒映着她的身影。
他若无其事的蹲下身,摘下另一只被血溅脏的手套丢弃,妥帖细致的将她略微凌乱的衣领整理得一丝不苟。
遗光眼角微弯,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而这次的笑意却谈不上温润,反而深敛着压抑已久的阴鸷戾气,宛若掩盖在平静之下的暴风雨。
“阿酒,这世界上没有人有资格跟你扯上半分关系。”
他轻笑,压低了声音如此开口。
微凉的指节抚过她孱弱的脖颈,最终停留在少女单薄的背脊处,以占有庇护的姿态将她抱进了怀里。
沾血的银剑、被踩在靴底的手套、于惊恐表情定格死去的尸体。
这满厅的白蔷薇花香无法遮盖住血腥,再如何绮丽的灯光也照亮不了路易斯晦暗的眸,象征的上流贵族皇室的优雅小提琴与钢琴声俱停。
偏偏这样骇人场面之中,遗光却还望向王椅之上面色惨白惊魂未定的王后,他折下一朵白蔷薇别在谢春风鬓角,优雅绅士礼仪,傲慢矜贵。
“那么,若是无其他事情的话,臣就先带着皇女殿下回去休息了。”
他牵起谢春风垂落的手,背影一如来时那般背脊挺直。
风尘仆仆而来的骑士并无表面上那般正直善良,他病态的心不允许再有任何人夺走属于自己的皇女殿下。
神明无欲,可不在乎什么世人。
而在遗光心里,从始至终也只有他的阿酒能成为他眸底被私心爱怜的“世人”。
——
庭院起了风,些许蔷薇花瓣被风吹落打着旋儿飘落在地,又在青年长靴底下被碾碎成泥。
寂夜里,皓月依旧高悬照耀着波澜粼粼的海平面,惨白的月光之下,谢春风单手拎着裙摆,被他牵着朝着最远处的宫殿而去。两人缄默不语。
许久,还是谢春风先停下脚步凝望着他的背影,试探性的开口软声轻唤:“遗光大人?你没事吧,要不要坐下休息,我陪你说说话吧…”
谢春风总觉他现在情绪与状态都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她很担心他。
遗光浅浅叹息,转身弯腰在她面前单膝半跪下,修匀的掌心将她冰冷的手包裹其中。
神明的眸底带着清冷的光,却不似以往般明亮,反而些许黯淡。他薄唇往下紧抿,在月光之下仔仔细细将自家小姑娘五官在心底描摹了一遍。
这一刻,谢春风瞳孔微缩,竟然错觉般在他眉眼间窥得几分隐隐压抑在理智之下的病态偏执。
“阿酒。”
他哑着嗓,如梦呓般低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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